12、卜卦 ...
-
“好呀好呀！”常欢乐不可支地把茶碗一搁，浑然忘了别人做茶辛苦，双眼冒光不迭催问道：“可是要我生辰八字？可是让我写个字，还是看我手掌纹路，祁月是不是要让我丢个龟壳，烧块石头？”
“无需那么麻烦。”祁月道：“先告诉我，常欢生辰是多久便好了。”
“我是大雪那天生的！”常欢立刻道。
“嗯，子月生的孩子十分聪明。”
“至于什么年份我可记不清了……”常欢挠挠头，“不过我已经十岁零一千岁了，也不小了吧。”
她讨好又有些许得意的笑容挂满了整张脸，让祁月也忍不住偏过头轻咳一声，回过脸时仍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广袖轻轻挥动，茶具立刻消隐，棋盘则在案上显露出来。
祁月随手往棋篓中一抓，并不计数，只摊开在棋盘上，从中拿掉一颗。
常欢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的动作，只见祁月动作真是清简随性，把这一堆棋子随意分为两列，又拿出一颗。
常欢眼睁睁的看着他移来移去，又不时取出几颗放回去，祁月看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模样，便道：“常欢莫急，这方三变。”
他又把所有棋子重新归拢到一起，重新开始取取弄弄，动作不急不缓，可常欢傻眼了。
怎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一点也不好玩，唬人的吧……
常欢看着面前低垂睫毛的祁月，颇为伤心的托住下巴，无声叹气。
……
待祁月轻轻推推她肩膀，常欢才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
他神情仍是清和平淡，笑着温柔，可那双静默的眼睛却不知为何静静停驻在她身上，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她眼睛深处。
这眼光饶实深刻，常欢自知失礼，忙赔着笑脸嗫嚅道：“对不住我真是……”
她心头只道祁月是不是生气了，他神色还是十分温柔：“无妨的。”
常欢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替自己算命卜卦来着，怎么就睡了。还好祁月不在意，卦象已明，他目光更柔，轻声对常欢道：“大有上九爻。”
常欢虽则大量补课，早非当初文盲，只是要让她熟读易经还是难为，她苦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祁月：“不懂诶……”
“傻孩子。”祁月轻轻拍了拍她头，似轻叹了一口气。
常欢心头一紧，忙说：“你告诉我好还是不好就行了。”
祁月一顿，常欢更是紧张，小声插嘴：“莫不是，卦象不好？”
“只要是常欢的，自然都是好的。”
“那就行了呀。”常欢松了口气，也不再问。
“常欢不想听我解释这卦？”祁月慢慢道。
“是好的，便行了。”常欢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朝祁月大大方方一笑，“谢谢祁月哥哥费心了。”卜卦费事，她怕晚归，辞了他便回珞麟那去。
祁月看着她在云上一蹦一跳离去的样子，目送她归去，直至不见人影仍未收回目光。
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应之，曰大有。
上九，则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自天佑之。确实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常欢，你知道你是谁么。
……
“祁月上人易数精算，既已知天机，又何必瞒她。”上羲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祁月抬也不抬，就见上羲高挑身形逐渐从雾中显现出来。
祁月慢慢揉乱棋面，袖下棋子自行跳回棋篓。
他对来人说：“既然来了，便合弈一局如何。”
“傻常欢，被人骗知了生辰命数，还谢谢别人。”上羲摇头叹道。
等了半晌，没见话音。上羲见他并不回答，便如此说道：“我早说她并非寻常凡人，现在可信了？”他施施然在对面坐下，不客气的拿起黑子便落了。
“非礼勿听勿看勿言，你做了几个？”
祁月落子道。
上羲闲闲说：“祁月哥哥，您也给我算算吧，人家很好奇。”他模仿常欢腔调，没有那般天真浪漫，倒有天界仙娥那般柔媚，一双狐狸眼微合间，依稀有忍俊不禁的笑。
祁月抚了抚手臂，冷看他一眼，“恶心。”
上羲闻言，连着鼻息都带着笑意。
祁月不为所动，看他一眼，慢慢道：“乾卦九四爻。”
“或跃在渊，无咎。”上羲接道：“这是两百年前的卦象，今日为何不重新为我卜上一卦？”
“这一跃，可上天揽月，亦可坠入深渊。卦象如此，你顺从天意便是，莫绞缠。”祁月道。
“谁有这闲心上天坠地的……”上羲嗤之以鼻，“天意，何来的天意。”
“那就别信。”祁月道：“你与珞麟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祁月此话，博得上羲一笑：“拿我与他相提并论，是珞麟占便宜了。”
他淡淡流转目光，看向祁月神色不动的脸，轻笑：“你倒应该觉得，我这话，像你二哥。”
祁月落子，不言。
……
祁园里无风无雨，静寂的庭院中两个素袍仙人相对弈棋。
天界时光流逝得停滞黏着。
上羲突然下了一子，点死上羲腹地一脉，未见挣扎。
眼见他如此疏漏，不由奇道：“你今天果真心不在焉得很。”
祁月神色不动，照样与上羲缠斗：“你不也是。”
手下立刻还以颜色。
上羲道，“唉，你今日神思不属，现在又杀气腾腾。如此反常，莫非是常欢招惹的？”
“她是我喜欢的，我自然上心。你呢，你在打什么算盘呢。”
祁月竟如此平静说来。
上羲未曾想逼出这么句话来，眼睛轻眨，将一缕讶异掩至身处，只扑哧一笑：“你怎地与珞麟一样，都有恋童这等癖好？”
祁月理也不理。
上羲笑够了，方才说道：“我就一看客，若是浑水里能捞鱼我就捞一条鱼，若不能，我也在岸边绝不沾湿衣。只是生平爱热闹，若错过好戏，便十分可惜。”
“你总不说实话。”祁月说道。
“胡说，我总说实话，不过你们不信罢了。”上羲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卜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