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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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最近这两天不知怎么的雨特别多，还没睁眼吴邪就听到了窗外滴滴答答的声音。虽然俗话说清晨的被窝就如同少女的怀抱一样让人不忍离去，但吴邪小同志意志坚定起来的话也可以算是当代柳下惠，略有不甘心的滚了两圈之后他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狠狠地把被子抱到怀里揉了揉就开始穿衣服了。
“咦？小三爷？你这是……今天不是周六吗？我记错了？”潘子刚从卫生间走出来，一看通常在周末会睡到八九点钟的吴邪已经穿戴整齐了可是吓了一大跳，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日期赶忙冲到日历跟前数了起来。
“今天就是周六啦……”吴邪懒洋洋的蹬上帆布鞋，“我有点事而已。”
“去上自习吗？那我去占位置，小三爷你先吃个早饭再过来吧，我会把教室号发给你的……”
潘子拍着胸脯打保证，说的吴邪反倒不好意思了：“呃，不是……潘子，我不是要去自习……你赶快去吧别管我了，快去快去，小心没位置了~”边说边踩着还没系鞋带的Converse把大潘往门外推，生怕对方再唠唠叨叨上两个小时让自己脆弱的小心灵受到折磨。潘子也实在是老实人，一看小三爷急吼吼的把自己往门外赶也就不打算再多问，憨厚的笑一笑就背着书包下楼了。
吴邪目送不是亲妈胜似亲妈的潘子远去之后返身回屋关上门，呼的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也不是不想学习啊……只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么。一边在心里抱歉的给潘子解释了一下——当然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还是当面解释比较好——一边装好手机钱包钥匙，提着雨伞晃晃悠悠的出门了。
昨天晚上他们去酒吧里试了一下，不巧的是老痒的那个老板朋友恰好遇上点突发状况不在，店里的服务生看过他们演出之后马上就给头儿打了电话，激动地说老大啊一定要让他们来演出！相信我的品位！
于是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次正式演出，说实话吴邪对于自己还是挺没有自信的，不管其他几个人怎么样，反正在他过去的二十年里还没有过在商业场合登台表演的经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牵扯上钱事情多半会变得有些不一样。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报酬什么的，但是要去拿着工钱演出的话，无论如何还是想对得起那几张纸，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给自己给这几个哥们儿尤其是老痒丢人。
下着雨的周六清晨，校园里有些冷冷清清，既没有聒噪的男生凑在一起哈哈大笑也没有唧唧喳喳的女生围成一圈说着话，甚至连鸟语都没有花香倒还真能闻着一丝。吴邪一个人默默地撑着雨伞走在小路上，他戴着耳机但是声音调的并不大，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是永不间断的背景音乐一样，配在每个曲子里倒还都显得挺合适。专心致志在音符上的话走泥泞的土路好像也不是多难熬的事情，没留意走了多久面前就出现了那间破破的土坯房，吴邪掏出钥匙打开了那个笨重的大铁锁，一脚踏进了有些阴冷的房间。
“呼~”自言自语似的长出了一口气，随便抖了抖有些湿润的衣角。
收拾了一下之后打开电子琴，默默地敲了几个音，弹了几个小品算是活动了手指。
没有其他乐器的配合只有自己一个声部，确实不太好练，吴邪哼哼唧唧的唱着别人的部分一会儿是歌词一会儿是鼓点一会儿又是主音旋律，手底下恰到好处的弹出漂亮的琶音，摇头晃脑的完全沉浸了进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身体随着节拍悠悠地晃动……
窗外的雨滴好像也落在了重音上似的和谐，微风从旁边的小窗轻轻吹进来带着丝丝地潮湿凉意，雨中的泥土味道很浓厚，制造出了说不清是忧郁还是清醒的氛围，吴邪弹着琴哼着歌，一字一句的体会着其中的含义。那些单词就像渗进了他的大脑一样渐渐融化开，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又从每个毛孔释放出来，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带进了那个压抑的心情里。
You chould be my unintended choice
你的出现在我意料之外
To live my life extended
让我的生命变得比以前更宽广
You could be the one that I'll always love
你将是我，此生的真爱
这不明明是情歌嘛，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难过……难道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幸福的感觉吗，为什么要这样心酸地说爱呢……小爷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感觉上情歌好像应该不是这样吧，貌似是什么我心爱的姑娘你好漂亮啊哈哈才对么……吴邪摇摇头，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都甩掉，睁开眼睛翻着下一份谱子——虽然其实就不用怎么看，音都在脑子里了。
余光扫过门口，竟然看到了一个人影！吴小邪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咣当就撞在了琴上，疼得他捂着手肘嗷嗷叫了起来。
“小、小哥……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原来静静站在门口的是张起灵，听到吴邪的质问他没有回答，反而皱了皱眉头。
说来也奇怪，人家除了皱眉什么别的表示也没有，但吴邪竟然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嗯，张起灵？”那对清俊的眉头马上舒展开，好吧，还真叫他猜对了，闷油瓶子真是因为称呼问题才臭了一下脸，“你还真挺在意这个的……张起灵，你在这干嘛？我是说……嗯……你来多久了？”
“She could never be as good as you.”
“啊？”这小哥脑子没问题吧，突然跟小爷搞洋文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颇为鄙视的看了一眼吴邪，耐下心来解释了一下：“唱到那句的时候我来的。”
草，这意思啊！直说嘛！吴邪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撞疼的胳膊肘也就忘掉了。一看人家好心好意的跟自己多说了几句话不由自主的有些得瑟，凑过去讨好地问：“你也来练琴吗？”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回应，然后就自顾自得摆弄起贝斯来了，又是接线又是开箱子压根没打算继续交谈，吴邪撇撇嘴嗯了一声也就放弃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还不了解对方的个性是有多闷，反正他吴邪也不是王胖子那种不说话就能憋死哪怕一个人在屋里还要叽里呱啦自言自语的无聊品种，而且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总是巴巴的上杆子去讨好那个小哥算什么事……想通了之后心里舒坦多了，手底下弹得越发流畅起来。
张起灵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他本来以为吴邪还会像之前那样使劲儿跟自己说话，自己往哪边转他就自觉地头往哪边偏，一双颜色有些淡的瞳仁睁得大大的，随时都写了满脸的好奇，像极了一条乖巧的褐色小狗，不管别人理不理他，他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尾巴问着自己的问题，说着自己的话，一旦得到回应马上就高兴的不得了。但是刚才他却只是静静地嗯了一下，并没有多说就转身弹琴去了，还越弹越自如，丝毫不在意身后这边的状况。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显得排练房里除了孤独的钢琴音色以外安静的有些过分。
想听吴邪说话……想跟吴邪说话。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张起灵有些紧张的握住了琴脖子，粗糙的弦陷进了手掌的肉里。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对吴邪的在意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那究竟又是为了什么？那个曲子吗？他的琴吗？还是他干净的声音？他跟自己说话时小心翼翼的语调？他那种像阳光一样暖洋洋的感觉……？
张起灵现在逃避不了了，或许在意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状况。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主动认识一个人，想要跟一个人攀谈，想要了解那个背对着自己身影逆着光模糊在阴雨天气中的人，甚至……想要完全占有他。
张起灵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跟别人交流过这方面的经验，但他至少也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而且体内天然的带着人类的情感——他只是迟钝一些，不是啥都不懂的白痴。所以这一刻他明白了……
他爱上了吴邪，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爱上了。
“吴邪。”
“嗯？”那人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五分钟身后这个脑海里掀起了怎样一场波澜壮阔，所以他只是有点疑惑的转过来，淡淡地应着，“什么事啊？”
既然知道爱上了，就会坦然承认。但不是对那个人，而是对自己。张起灵还不清楚吴邪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所以他本能的感觉到就这么说出来太不明智了，应该要让两人的关系再近一些才成。
“你是四岁学的钢琴？”假装不在意的松开手，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一道深深的压痕，连琴弦上包的金属丝儿粗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是啊……”这小哥怎么回事？上次吃饭不是说过了吗？
点点头，继续问：“父母让你学的？”
“也不能算是……据说那时候我对音乐很敏感，三叔就建议我爸妈让我学个什么乐器，我妈喜欢钢琴……哎不对，这些不是上次就说过了吗？”吴邪收起回忆模式，有些不耐烦的抽了抽嘴角，“到底，嗯，到底怎么了？”
能感觉出来他已经尽量把语调里的生硬掩盖住了，只留下空空的疑问句。
张起灵仔细地看着吴邪的表情，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没话找话，这时候他生平第一次嫉妒别人，就是黑瞎子那个混蛋，为什么每次他见到吴邪的时候都能自然而然的冒出一堆话来？自己虽然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很健谈，但是面对吴邪，尤其是在做类似于“搭讪”这种完全没做过的事情，可就真是张口结舌了。
看了一会儿之后张起灵想起来，他可以不用一直问问题，可以说一些自己的情况，于是在沉默之后突然说道：“我也学过琴。”
“你说的……不是贝斯吧？”
摇摇头，“小提琴，我四岁半的时候学的。”
这可当真把吴邪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他瞬间忘了刚才有点尴尬的冷场，呼的一下凑到了张起灵面前，“真的？怎么他们都没有说过！那你学了很久了？还在学吗？为什么学小提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贝斯的？没有冲突吗？你喜欢哪一个？”
张起灵险险的阻止了自己想要伸出去抱住吴邪的手，但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双眼睛。
等了半响也不见回答，吴邪有些恼羞成怒，咳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打圆场就放弃了对视继续弹琴去了。边弹边积极的进行自我鄙视：我草吴邪你太白痴了，人家爱学什么学什么，大发慈悲的给你说一声就不错了，干吗屁颠屁颠凑上去像狗仔队一样狂提问，这下被忽略了吧？甘心了吧？知道此人不能惹了吧？活该！放着那么多沟通自如的人不去聊天，偏偏找个闷油瓶子练口才，真是傻掉了！还不如跟白墙大吼大叫呢，多少还能看见几个唾沫星子不是！
听着琴声变得有些愤愤然，张起灵觉得这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男孩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可爱了，于是他默默地勾了一下嘴角。
“吴邪……上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在下雨。”
琴声顿了一下，又继续流淌出来，渐渐又像丝绸一般柔滑流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