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红药天下》兰舟

6、逃亡

　　盛峰脸色阴沉地站在绣楼前看着从窗子垂下去的布单在晨风里飘飘荡荡，回头对着兰溪到：“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兰溪大气不敢出，低头道：“今早。奴婢起床叫凤小姐起床，敲门不开，才发现的…”
　　盛峰怒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有这么大力气从绣楼上攀出去，你居然没发现？”
　　兰溪吓得连连磕头，说道：“我反复试过，凤小姐的确没有内力，不会武功。我已经锁了门，没想到她居然能从窗子出去…”
　　盛峰：“你跟着她已经三个月，她此次出逃必然早有预谋，你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兰溪细细回忆说道：“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有一次奴婢看见凤小姐在做一种很奇怪的动作。我问她，她说叫瑜伽。我想凤小姐能有这样的力气出去，也许与此有关。”
　　盛峰眯着眼睛，阴阴地说道：“瑜伽？难道是特别的武功？难道我看走了眼，这丫头竟然身怀绝技？”他回过神问道：“少了什么东西吗？”
　　兰溪低声道：“屋子里的首饰都不见了，匕首是凤小姐随身带的，别的什么都没少。”
　　盛峰冷笑道：“看来是小瞧这女人了。盛期，给我四处搜，不要惊动汝阳府和凤家的人。我就不信她能跑多远。至于你，”他冷冷看着兰溪：“去内务府领命吧，能活着出来我就继续用你，也长些教训。”
　　盛期领命而去，兰溪苍白着脸被人带走。
　　盛峰对着半开的窗子，冷冷地笑：“没有人能让我吃这样的亏。没人能欠我的情不还。小丫头你等着，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让你记住惹了我下场是很惨的。”
　　此时，正在汝阳某处野地里啃着窝头的海尔忽然打了个寒战，她捏着耳朵嘟囔：“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逃出盛府别院已经半晌，海尔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狗屎运。不会武功也有不会武功的好处，至少兰溪对她不那么警惕，才使她有机会从绣楼的窗户爬下去，再爬上院中的大柳树上翻过院墙，一路狂奔而去。在盛府别院的三个月她一直在留意小院，为自己规划了逃跑路线。以为锁了门她就无路可走，真是小觑了她了。
　　这三个月的修养让海尔充分休息过来，也对此地的风土人情，天下形势有了大概了解，她其实非常感谢盛公子和兰溪。原本她也不想走，好吃好喝伺候着，又哪里是此刻风餐露宿比得了的？但是盛公子是人是鬼都不好说，保不齐哪天就把她吃干抹尽，还嫌她肉太少。
　　路还是自己走的好，这年头谁都靠不住。
　　海尔郑重的出这个结论。然后认命地继续啃着又干又硬的窝头。
　　匆匆结束早餐，海尔打开行囊，又数了数碎银。说是碎银，其实是兰溪给她的金银首饰，她尽数偷了出来。这些首饰其实蛮漂亮的，本身的价值比金银本身高上几倍。可是海尔不敢直接拿出来换银子，只得忍痛用“落凤”削成一块一块的，珍珠拆下来，珊瑚珠卸下来。不知道兰溪看见她这样暴殄天物会不会恨不得吃了她。
　　海尔满意地收好行囊，带来的钱财够她活上一阵子，她背着行囊继续上路。
　　到了此时海尔不得不认真考虑她今后的路。凤家小姐的身份不但没有给她带来财富安宁，反而是杀身之祸。凤凰儿已经死在李密和凤安手上。她也不必再愧疚占了凤凰儿的身体，从今起她就是海尔，她要公明正大活下去，她要活的风生水起，她要让这个时代风起云涌…
　　“啪”一声，一坨鸟屎结束了正叉腰对着天空狂笑的海尔。海尔大怒，伸手摸着脸上的鸟屎，骂道：“不长眼睛的臭鸟，看海大侠不扒了你的皮。”
　　一群云雀欢快的划过天空，仿佛笑着海尔的不自量力。
　　海尔看呆了眼，不知不觉叹气，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逍遥自在，而不必疲于奔命呢。
　　在这不知道年月的时代，自己并没有一技之长可以使自己安身立命。她不会武功，不会女红，不会种地，不会算账，不会做饭，不会冶炼，不会伺候人，不会行军打仗…她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没错她是学医的，可是她学的是西医，在这李时珍的年代她上哪里去找青霉素去？哦，好像她对人体解剖还在行，本来她就是解剖科代表，因为看过《鉴证实录》，对女法医有着莫名的狂热，大学时她对尸体的解剖欲望强烈的人神共愤。也就是凭着这点功底，使得她在被络腮胡子土匪轻薄时还能准确无误地三刀都刺中心脏。
　　可这样又如何？难道她要去当刺客？开玩笑。上次不过是运气加上络腮胡子色欲熏心忘了防备。真要是把这当行业，海尔笃定自己活不过三天。
　　但是无论如何汝阳是呆不下去了，这里不仅有李密，凤家，又多了个盛家，虽然盛家的地盘是在江陵，但是目前看盛家似乎也在向汝阳渗透，暗中的势力也不知道如何。她要是被三家任何一家势力看到，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也许碰到李密和盛峰还会好一些，李密估计不会对自己已经下过手的女人再有什么兴趣，而盛峰因为要利用她也不会一来就下狠手。最危险的反而是凤凰儿的家人。说起来真是好笑。
　　如此，能去的地方只有燕京和淮南。但是淮南是周朝的经济中心，淮南陈家因为经商的缘故，于天下个种势力都有来往，最是人员混杂。在淮南被发现的几率也更大。因而海尔决定还是向燕京去，而海尔自己本身也是北方人，在她潜意识里，还是更愿意把燕京当做自己的家。
　　海尔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赶路。她早已经换上了男子的衣服，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脸上也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本来的样子。还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没有真正发育，此刻她看起来就是一个瘦弱的少年。
　　海尔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走到了一个小镇上，她找了一家不算太大的客栈进去，小二殷勤地问她打尖还是住店。海尔选择了住店。走了一天的双脚已经快断了，海尔怨恨凤凰儿不锻炼身体的同时也庆幸这年代还没有裹脚这种习俗。真是万幸啊。
　　一夜无话，海尔舒服地睡到天亮。结过帐，海尔到马市上逛了逛，找了半天，终于挑了一匹和她一样灰突突的小马，马贩子殷勤地介绍着旁边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海尔也确实看得直流口水，包里的银子也足够买它，但是她无法想象骑在这匹雪白高头大马上招摇过市。此时要低调，一定要低调。
　　于是乎，还不到晌午的时候，一个灰突突少年骑着一匹灰突突的小马，摇摇晃晃地走在土路上。
　　小马虽小，胜在年轻，力气还好，海尔骑着小马“得儿答得儿答”地小跑，倒也颇有点尘土飞扬的意思。海尔看着身后起烟，得意地笑。
　　不过不多时海尔就后悔了，骑马虽然比步行快很多。但是不多时海尔的大腿内侧就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她虽然努力坚持，到傍晚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头栽下马来。
　　海尔呲牙咧嘴牵着小马，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地仍然是野外，想昨日一样傍晚恰好碰到小镇的运气是没有了，之前她向店小二打听过，这个方向走上一天是有个河仙镇，也不知道她走错了方向还是走得太慢了，居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海尔一步一步向前挨着，身旁的小马不满地打着响鼻。海尔哀嚎运气衰到家，真不知道凤凰儿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受苦，还倒霉地连累她。
　　然而不多时，天空忽然一声响雷，哗哗地下起雨来。海尔兜头兜脸被一阵狂浇，顿时连哭都没力气了。
　　不过有句古诗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太阳完全沉下西山，铺天盖地的大雨转为漫天小雨时，海尔终于看见前面有一座破庙，顿时惊喜交加，也顾不得腿痛，快步赶过去。
　　海尔赶到寺庙门口，将小马一并牵入庙中，找了个柱子拴好，就一屁股坐到蒲团上。浑身散了架一样，衣衫湿嗒嗒地贴在身上，夜风一吹，海尔立刻打了两个喷嚏。
　　海尔把庙门掩好，四处察看了一下，寺庙很破，观音佛像上都落满了灰，看来是被人废弃很久了，海尔这才放心了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净，搭在一旁。
　　包裹里的衣服同样被淋湿，海尔光着身子打寒战，实在无法，微一打量，发现案台上的幔布还算整齐，于是上前扯下来打算披在身上。
　　幔布上落满了灰，海尔回身走了两步，在大厅中央抖了抖，才皱着眉头披在肩头。
　　一回身，海尔目瞪口呆了！
　　案台下端坐的一个和尚，虽然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然而浑身紧张地微微发抖好像中风了似的，嘴角微微抽动，不像在念佛，倒像在抽筋。
　　海尔头嗡地一声，她分明被这和尚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样□□被看了透！
　　海尔羞怒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拿起桌上的香炉就向和尚头上砸，边砸边叫：“我打死你个淫僧！”
　　和尚大叫了一声，从案底逃出，仓皇四窜，海尔气呼呼地捧着香炉在后面追，一不留心被曳地的幔布绊倒，一个狗啃屎的姿势向前栽到。
　　只一瞬间，眼前的和尚唰地不见了，接着一双手扶住了她，海尔跌到一个暖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