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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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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海尔终于爆发了。
自从那日被关进房间海尔拍了半天门后终于接受了自己被软禁的命运。而身心疲惫之下她居然一头栽倒在绣床上,忘乎所以地昏睡了一天一夜。当她终于醒来,发觉自己身上几乎发臭,肚子也叫的震天响了。
福伯似乎是个下人的身份,虽然监管着海尔,却对海尔的生活上的要求有求必应。当海尔终于褪去那件男式外套,舒服泡在木桶中,海尔终于有了一种真的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也是这时,海尔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不轻,身体狰狞地布满了青紫,大腿内侧青紫色的指痕触目惊心,双腿之间早已凝固的血液结了痂,海尔轻轻地擦也禁不住痛的一阵锥心刺骨。海尔不敢骂,因为一动嘴,被打得半边浮肿的脸颊就火辣辣地痛。
海尔清洗过之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福伯端来的清粥小菜,然后又是一天一夜的昏睡。
第三天海尔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她对着镜子看到了一个虽然半边脸颊仍有些浮肿,但是却不失明媚的少女的脸颊。她大叫一声,惊讶不已,她看到的是自己十年前的脸,她不知道这个叫凤凰的女孩子多大,但此刻看起来完全是她十五岁的再版。难道凤凰是她前世?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年代啊?
海尔在屋子里发呆了一天后,爆发起来,她做了和刚被关进来时做过的事情,再次冲到门前拍门,叫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在那里?现在是那一年?“
海尔没指望有人会回应她,她只是被憋疯了。所以当她大呼小叫拼命摇门,而门真的打开时,海尔反而吓的呆了。
福伯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前静静看着她,海尔被福伯的气势镇住,几乎忘了自己拍门是为什么。
福伯也没有让她有太长时间发呆。他一揖倒地,说道:“小姐受苦了,老奴不能救小姐于水火,愧对老爷。”
海尔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得体又合理,发呆地看着福伯一副万死难辞其咎的模样说了大半天,才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凤凰儿的二哥回去之后觉得自己愧对妹妹,不敢再来见她。而她这样的身份也不宜在留在凤家成为凤家被人耻笑的话柄。所以二少爷决定让福伯连夜送凤凰儿离开汝阳城,而且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样才最大可能减少不必要的纠纷。
海尔狐疑地问:“那送我去那里?”
福伯道:“卞阳你姑母那里,她那里地处偏远,于京中来往少,那里才是小姐你最安全的地方。小姐你不要怪二少爷,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好的安排。要是大少爷,小姐你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海尔无语,自己到底穿到什么变态的年代了。
然而骂归骂,海尔究竟不敢留在此处等着大少爷来给她个白绫一丈留个全尸。于是乎,当月上三更,福伯拉着海尔跳了后院的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虽然海尔大吃一惊,两人是真的跳了井)
井底没有水。只有一个黑乎乎的隧道。当海尔跟在福伯后面踉跄前行不知多久,终于阵阵清风吹入,海尔跟着福伯走到了出口。
一出隧道,海尔就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这凤凰看来也真是大家闺秀,要是海尔原来的身体,跑个几千米都没什么问题。以前盛峰和方尔烈都和奇怪,她那么瘦的身体是怎么年年参加学校的12.5冬季长跑,而每次都能拿上个不错的名次的。
一辆青蓬马车无声无息地等候在不远处,海尔回头看发现出口却是开在一个小土坡上,长着长长的茅草,掩住了洞口,不过像个兔子窝。没人会在意。
没等海尔对此发出什么感慨,福伯带着她上了马车,车上已经坐了一个马夫,应该是认得凤凰的,一见海尔就施礼,却没有说话。
福伯低声与那人交待了几句,然后回头对海尔说道:“小姐,老奴只能送到这里,下面就由凤安带你走了。小姐保重身体,一路走好。”听得海尔心里直翻白眼:“一路走好?我还永垂不朽呢。”
然而当海尔坐在马车里,车外凤安赶着车一言不发,气氛着实紧张尴尬的时候,海尔又怀念起福伯来,她不知道福伯叫什么,在凤家是什么地位,然而觉得自然而然地亲近,可能大半还是这副身体原来的感情残留。
海尔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路都没说话的凤安此刻说道:“小姐下车吧。”
海尔有点发蒙,糊里糊涂地下车,嘟囔着:“难道这就到卞阳了吗?”
下了车海尔就愣住了。荒凉的野外,四处不见灯火,一条大河静静流淌,月光下,河岸深处几根芦苇微微摇晃。
海尔回头看看一言不发的凤安,忽然觉得背上嗖嗖冒冷风。她强自镇定说道:“凤安你是想在这里休息吗?”
凤安不语,只盯着她看,半晌才说道:“小姐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如今小姐已经不是凤家手上的掌上明珠。你这样的不洁之身还厚颜活在世上,真是把凤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天上的老爷夫人必然后悔养出你这样的不知廉耻的女儿。”他一字一句地说完,便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扔到了海尔的脚下。
海尔盯着匕首看了半天,幽幽开口说道:“是大少爷的意思,还是二少爷的意思?”
凤安:“有区别吗?”
海尔不理,追问:“是谁?”
凤安沉默半晌,说道:“你不要怪二少爷。”
海尔:“福伯也知道?”
凤安:“他能有什么选择?”
海尔沉默半晌,凄然笑道:“怪不得叫我一路走好。”她弯腰捡起匕首,举过头顶,划下!。
凤安看着匕首在月光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原本以为就是一个血溅当场的结尾。然而海尔只是挑断了发带,顿时一头瀑布也似的秀发层层洒落下来,在清冷的夜风中四处摇曳,招摇的仿佛水中的水草。
海尔抓过一缕秀发,手起刀落,将断发向一送,说道:“把这个带回凤家,叫我大哥二哥给我报仇。”
凤安二话不说接了过去,郑重用布巾包好揣在怀中。
海尔转身,解开背在身后的包裹,凄然笑道:“天下之大,竟是不能容我小小女子容身,二哥,你负我良多!”说罢抬手将包裹丢进水中。
最后海尔面向着大河,昂头说道:“凤安,留我一个全尸…我自无颜葬在凤家墓中,就让我在此处水葬,惟愿这河水能洗去我的耻辱。”
凤安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他想不出来,也没有制止,眼看着海尔脱下外套潇洒地向风中一扔,缓缓走入水中,渐行渐远,终于没入水中,月光下一双白玉也似的手伸出水面,挣扎了几下,很快再次沉进去,水面一片平静。
凤安忽然眼圈发红,他其实何尝不是从心里爱护着这个凤家最小的女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宛如心中最宝贵的宝贝被人毁掉,痛心不已。他一跪到地,沉声说道:“小姐一路走好,你的仇,凤家人记下了。”几句话落地铿锵有力,凤安说罢跃上马车,疾驰而去。
河岸深处芦苇丛中静悄悄冒出一颗人头,海尔踩着水,小心不弄出动静,她看着凤安驾车而去,又小心的等了一会儿,才向岸边游去。
一上岸,海尔像一滩泥一样趴下来一动不动,半天才缓气过来。此刻她真是恨这幅身体,孱弱的要命,要是以前自己的身体,哪至于累着这个样子。不过却也因为这样,凤安才不会怀疑。凤凰儿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决不可能会游泳。而海尔却是游泳的好手,平时游个几千米不在话下。全班级只有方尔烈和盛峰她游不过,等闲男生都比不过她。海尔叹了口气,想起以前三个人每周一次的游泳,真是恍如隔世,啊,不是恍如,而是真的隔世,永不相见了。
海尔缓过气便再次入水,反复潜了好几次才找到包裹。因为怕被凤安看出来没敢扔的太近,此刻倒是累得够呛。
海尔湿嗒嗒地走回岸边,将包裹打开,里面黄金白银一样不少,她此刻万般庆幸出门时害怕下雨,把银票用油纸包的仔细,否则此刻就是一团烂纸了。她略歇了歇,就把自己在岸边留下的印迹除去,然后踩着河边的水走了半里路才上岸继续前行。
海尔从卞阳城出来就是后半夜,出了这么多事情,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此刻她又冷又饿,夜风几乎吹干了她的衣服,她禁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心中里可暗叫不好,这时候病倒了就是祸不单行了。
海尔强撑着向前走,不多时便觉得头重脚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知道自己病了,然而在这荒山野外倒下,不外乎是死路一条,其实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便是苦难连连,在生死之间挣扎,其实真死了也许苦难就结束了,她自己这么坚持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生存的本能,还有心中一丝奇怪的感觉,仿佛还有什么未竟之事。
正是此时海尔忽然闻到了前方一片树林传来一阵香气,她禁不住飞蛾扑火一般地踉跄奔去。及到进了树林,没几步就看到一伙人正在围着篝火烤肉,香气就是由此而来。
海尔扑过去,顾不得烤肉还在烫嘴,张口就咬,若然此刻让她看看自己必然羞愧的无地自容。然而在昨夜一场生死轮回之后,求生的欲望压过了一切,让她彻底失了淑女的风范。
那伙人显然大吃一惊,等到看清了不过是个狼狈不堪的弱女子,却又哄笑开来。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粗狂笑道:“兄弟们,向来只有我们抢别人,没想到今天被个娘们抢了。这送上门的买卖我们可不能不要啊。”
四周人群哄然大笑,大声叫好。
海尔赫然停住,环视一周,忽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络腮胡子狞笑道:“小娘子,既然吃了我的兔子,那就跟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吧,把我们兄弟伺候好了,自然你吃穿不愁。哈哈。”
边上有人叫道:“哎呦,看来这小娘子真是饿坏了,这时候还抓着兔子不放呢!哈哈哈”
海尔这才发现手里还抓着兔子,她看着一步一步逼过来的络腮胡子,忽然大叫了一声将兔子向络腮胡子一扔,转身便跑。
然而没跑几步,身后风声便到,海尔衣服被抓住,一个踉跄被人扑倒。
身后传来络腮胡子的狞笑声,接着嘶喇一声,海尔觉得背后一凉,衣裳已经被撕裂,后颈上喷着粗气,山一样的躯体压下来,一双粗糙的大手粗暴地分开的海尔的双腿,不耐烦地撕扯着海尔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