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修仙传》时潋

18、地篇·剑斗

　　剑斗峰，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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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是两个时辰内戚兮第十七次惊醒了，他每次闭上眼睛就觉得身旁的戚中元在瞪他，结果每次眯着眼睛去验证却发现旁边的戚中元真的就是在瞪他！

　　“这日子没法过了！”

　　终于戚兮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柜子里收了几件衣服就要往外冲。但他刚夹着包袱开始加速，就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戚中元撞了个满怀。

　　“这回又要去哪儿？”
　　戚中元似乎还沉浸在昨晚诡异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戚兮平复了一下因重生后与爱徒产生了明显身高差导致的不良情绪，又捋了捋因摩擦而有些凌乱的鬓角，清了清嗓道——“剑斗。”

　　***

　　天刚擦亮，戚兮与戚中元二人就通知了七绝峰众弟子他们两人要去剑斗峰。

　　下山前，众弟子为二人举行了热烈的欢送仪式。

　　至于为什么会有仪式，是因为之前戚葩说每月都会挑一名弟子下山，而这个月的月考定然会因为戚兮的下山而耽误，所以弟子们不依不饶地一定要让戚兮在下山前做个决断。

　　戚中元瞟了眼一脸猴急的戚兮，决定了让戚兮随便找个东西丢下，谁接到这个月就准谁下山。
　　至于丢什么，戚中元想到正好厨房有不少昨日刚采办回来的花菜，于是就找人挑了一个个头儿大的，交到了戚兮手里，让他赶紧早丢完早下山。

　　戚兮虽然一不喜让弟子下山，二瞧不上之前戚葩的主意，三更厌恶这样随便的举动，但碍于自己在地位上、感情上的种种劣势，还是忍气吞声地转过身将花菜往身后的人群中丢去。

　　顿时，七绝峰伴着平和的气氛，变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最后一个弟子高举着已经没有了花头的花菜梗，大喊着“下个就是我啦！”，然后兴奋地晕了过去。

　　戚中元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着戚兮示意可以下山了。

　　但因为这个欢送前的小仪式与后来世俗礼仪中，婚礼礼毕后至蜜月旅行前这一时间段的某一活动有部分雷同，从而导致了戚兮一路上都十分恼火。

　　***

　　说到二人要去的剑斗峰，就不得不在此简单地介绍一下它不同于昆西七峰其余六峰的，最突出的一个特点。

　　那就是——妹子。

　　剑斗峰开山立门的时间略微比七绝峰晚了一些，在初代掌门的记述中，当年的剑斗峰开山祖师是位艳冠天下、容绝九州的顶、级、大美人。

　　至于美到什么程度，据说每个去剑斗峰拜师的男弟子，只要看一眼那位开山美人，从此就会拿不稳剑，一拿剑就手抖得不行，这也就是“剑斗峰”的来历。

　　而因此拜师不成下山的男弟子很快成为了这位大美人的死忠粉，并每日回忆说，他们当时看到美人以后不止剑拿不稳，就连身体上某个与剑十分相似的部位也再也没有过安宁的日子。虽如此，但今世得见美人一面，已比神仙逍遥，此生足矣。

　　这样露骨的说法自然不会有官方人士出来认证，而剑斗峰的明文介绍上写着，之所以取名剑斗，是因为开山美人剑术了得，故此取山中岱宗、辰中北斗之意。

　　不过因为男人都受不了开山祖师的美貌，而且开山美人还立了规矩，但凡继承剑斗峰掌门之位者，必须也是一等一美人，所以剑斗峰也慢慢留下了只收女弟子的传统。

　　这一点，在深信“美人善妒”的戚兮眼中一直十分不解。

　　另外一则关于剑斗峰的轶事，则是剑斗峰与瓦须峰的关系。

　　据初代掌门记载，当年瓦须峰的开山掌门是个非常没有人缘的冰山脸，而习惯于男性在自己面前会出现不良反应的剑斗峰美人，与瓦须峰掌门会面后对方竟然没反应，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所以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剑斗峰与瓦须峰都处在骂娘与械斗的氛围中。因此处在剑斗峰与瓦须峰中间的七绝峰就成为了两个山头械斗或传话的必经之路。

　　“那是最好的年代，那是最坏的年代。”——七绝峰初代掌门在回忆录中这样写到。

　　于是七绝峰后来充当起了调停人的身份，一面安抚剑斗，一面劝慰瓦须。
　　最终——七绝与瓦须关系的恶化程度高于了瓦须与剑斗，所以成功扭转了瓦须峰与剑斗峰的敌对关系。

　　***

　　戚兮与戚中元走了几天，终于达到了剑斗峰山脚。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出门时的“三不”关系，即每天互瞪不超过三眼，每天顶嘴不超过三句，每晚睡觉互踹不超过三脚。这样冷静的关系一直到了剑斗峰顶才有了些许改变。

　　这是戚兮第一次上剑斗峰，虽然之前在他听说现任剑斗峰掌门是前大师兄伊路的那一刻，内心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冲击，但他经过了这几日的思考，又综合剑斗峰只收女人的诸多前例，已经打消了有关这一点的疑虑。

　　不得不说，相较于七绝峰人造的四季如春，剑斗峰更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美。

　　当然说是未经雕琢，但环境美化一直都是昆西七峰暗暗较劲的点，所以雕琢肯定是雕琢过的，只不过雕琢过后偏又看上去似未经雕琢一般，如此才更显得她们剑斗雕琢的技艺之高超。

　　想到了这一层面的戚兮也算是对剑斗峰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一路行来，他已经赏过了横斜傲梅、孤韵幽兰、弄月劲竹，从山脚到山腰，直到二人爬到了山顶，见到了山顶不经意处尚有不少残菊未败，暗香时隐时逸，愈发衬得剑斗有几分不同于其他修仙之地的韵味。

　　只不过戚兮刚看完剑斗峰的一景，就下了结论。
　　“以为一山尽藏梅兰竹菊就能称为雅致，安排得如此刻意，未□□俗了。”

　　此话一出，几个守在山门的剑斗妹子才发现有人上了她们剑斗峰，齐齐起身，见过礼后便请教戚兮戚中元的来历。

　　戚中元打眼看过去便知剑斗峰美人如云的传言应是不虚，看样子不过是几个低阶弟子，却是各有各的风韵，眉是眉眼是眼，既有世俗间女孩儿该有的娇俏，又有修仙师门中独有的清丽。而且几位佳人并没有穿一贯修道人士喜爱的蓝绿色系无修身道袍，而是每人一身或鹅黄或嫩粉的束腰薄纱套衫。小风一吹，袖摆裙身微澜，再加上腰间三尺青峰，更衬得越发的飘然脱尘。

　　不过这些妹子在戚兮眼里却是平平，当然，在戚兮眼中也很难有谁不是平平。

　　“哦，原来是七绝峰的同道。”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剑斗妹子听戚中元介绍完接了话，“不知二位道友此番拨冗前来所为何事？”

　　带头妹子的声音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连带着戚中元回话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这细微的语气变化也没逃过戚兮的耳朵，于是戚掌门本能地鼻孔出气，朝着带头妹子的方向哼了一声，随后别过了头去。

　　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戚兮在剑斗峰上的混乱却一发不可收拾。

　　“在下剑斗峰十代弟子，道号易安，敢问两位七绝道友如何称呼？”

　　戚中元忽然觉得这位带头的易安妹子，方才嘴角划过了一丝诡秘的笑意。

　　“戚中元，旁边这位是敝派第十七代掌门……戚葩。”

　　戚中元刚报完名号，对面一直很安静的几位剑斗妹子立刻眼睛亮了三度，并开始频繁地交头接耳。

　　“哦？七绝峰掌门驾临，剑斗不胜荣幸。”
　　易安抱拳朝戚兮施了个礼，倒是戚兮突然在剑斗找回了掌门的待遇，心中稍感安慰。接着也抱拳浅浅回了个礼，但他也在这位带头妹子的眼神中感到了一丝诡异。

　　接着带头妹子又掐着水嫩的声音问道：“易安孤陋，不知二位道友同姓，可是有什么关系？”

　　戚中元撇了一眼旁边的戚兮，想了想，才照实答道：“他爹是我师父，他，名义上也是我师父。”

　　听到师父二字，后面的几个剑斗妹子密语的声音立刻高了几分，以至于戚中元二人都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了。

　　“看，我说是师徒吧！你瞧那小师父的脸蛋，再瞧那装不在意却在意得要死的眼神，简直跟当年掌门领来的那个一样！”

　　“胡说，当年掌门领来的那个一开始哪有表现的这么明显？还不是后来掌门惯的。”

　　“哦，那照这么说，这个一定是比掌门还会宠人咯？哎呀~，这种甜戏我怎么都看不够！”

　　“我看也未必，你们忘了，虽然是师徒，但另外那个可是一家父子两掌门，说不定压不住。”

　　听着她们几个叽叽喳喳，戚中元挑了挑眉毛，也用差不多的音量朝易安妹子又补了句——
　　“哦，忘记说了，在下是七绝峰前任掌门。”

　　这一句顿时引得一位妹子挥着手恢复了正常音量。
　　“啊！！！！听见没，人家也当过掌门，这回不可能压不住啦！”

　　另一位妹子捂着嘴巴，两眼含情地看向戚中元。
　　“这毫不掩饰的接话，这淡然自若的神情……啊，怎么办，我不想看甜戏了，我想看强戏了！”

　　“我也是我也是！你看师父那皱着眉毛眯着眼，一脸似怒未怒、似懂非懂的小表情，呀~背景一定要用内堂的那根柱子！”

　　“没错，先让小师父的后背贴，再让小师父的胸口贴！啧啧~真想知道师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戚兮看着刚刚还算端庄文静的几个小丫头，忽然全都进入了癫狂状态浑身汗毛直立，瞪着眼睛暗暗拐了下戚中元手臂，“喂，她们到底发什么疯？”

　　还不待戚中元回答，对面的易安妹子就转头喝住了身后陷入狂想的师妹们。

　　随后又略带歉意地朝戚兮戚中元微微颔首，“二位远道而来，按理我等本应大礼相待。但无奈我剑斗掌门近年发了新令，说凡是自称七绝之人，皆要禀告掌门得到应允后方可入我山门。那就先请二位在此稍待，容我等前去通禀一番，失礼之处还请两位担待。”

　　说罢，便领着一干师妹们往山门里走去。

　　但没走几步，戚中元二人就又听到了几个小姑娘的声音。

　　“什么？师父真的不知道我们说什么？”
　　“没看出来，居然是个天然！”
　　“我不满足于强戏了，我还想看調教系！”
　　“哎呀~今日真真遇上了极品~”

　　戚兮忽然回忆起刚才那个叫易安的诡异眼神，似乎总是在他与戚中元之间游移，而且像是在思索他与爱徒之间的关系。

　　戚中元也回想起了易安诡秘笑容的时机，似乎总是在她扫视过两人之后，独自垂下眉眼若有所思的那几秒间。

　　又过了一阵，二人又隐隐听到了那个带头妹子柔嫩似水的声音——
　　“师妹们，你们说那位前掌门，若是与咱们的掌门遇上了，又当如何？”

　　随后，几声尖叫划破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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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剑斗峰妹子的列队欢迎跟炙热目光的洗礼下，戚中元二人终于被易安引进了剑斗峰的权力中心——暨剑斗峰掌门起居别院。

　　这回易安妹子倒是没有再给他俩露出什么诡异眼神跟诡异笑容，而是直接告诉二人随便参观，说不定运气好就能直接见到掌门，然后就迅速消失在了不知起居套间的什么地方。

　　戚兮刚刚稍微恢复正常的神经又受到冲击，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有机关。

　　“十五，你往西，我往东。遇到什么蹊跷大喊一声，我就不去救你了。”

　　说完戚掌门就大步流星地往远西走去，留下戚中元看着东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走一阵，戚兮就进了内院，接着他就听到了诡异的摩擦声。

　　他小心翼翼地躲在廊柱后面，探头往院内望去，只见内院贴着院墙的一片竹林下，正有一人左手执一竹筒，右手执一竹刷，在对着竹林，似有愤懑不平之气地，刷牙。

　　戚兮又看了一阵，方认出此人，这人不正是他戚兮的师父、七绝峰十四代掌门凌小还有谁！

　　他又认了一遍确是凌小，这才不顾其他从廊柱后面跃身出来，冲着刷牙之人大喝了一声——
　　“喂！”

　　被喝之人在惊吓之下，一口漱口水一滴没漏全都吞进了肚里。

　　“没想到啊……”戚兮正要声讨，却不想对面凌小已经认出了他，丢了手中竹筒竹刷便伸着两手直奔他跑来。

　　“爱——徒——”

　　戚兮正欲阻止，却不想嘴上还带着牙粉沫子的凌小已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而且还已经在他的衣服上蹭上了几蹭。

　　“喂……我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戚兮哼了一声，接着从各方面考虑后又玩起了扮儿子的戏码。

　　“什么？”凌小听了这句却浑身一僵，看来很是打击，“你说我的戚爱徒已经死了？”

　　戚兮又是一声嗤笑，“你看上去倒是很惊讶，不过我看了《七绝实录》第十四章以后，怎么觉得这些都在你意料之中？”

　　没想到他刚说完，凌小却已经从他的怀里扑到了另一边的台阶上，而且一边捶地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戚爱徒啊，我的爱徒！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当时为师耳根软，听信了你伊路大师兄的谗言，怎么会抛下你一个人在七绝峰啊！”

　　“都是为师害你送了性命，早知为师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我死也不会让你抗下一门重任，至少要把烂摊子都丢给柳陌那个混蛋呀！”

　　“呜呜呜……说到底都是为师的错呀！我会有今天也都是当初的报应！”
　　说完凌小愈发哭得大声，哭到最后竟捂着肚子打起滚来，戚兮急忙上去询问才知道竟是岔气了。

　　“哼，你以为这样我爹的在天之灵就会原谅你了？”虽然戚兮嘴上还是这么说，但他没感觉到其实自己在语气上已经比刚才轻了几分，而凌小听他这么一说又连捶带滚地继续哭起来。

　　如此又过了半柱香。

　　凌小：“爱徒……原来你还活着啊，真是万幸啊爱徒！”

　　戚兮：“这个秘密压在我心口这许多天，终于有人可以倾述了……不过你万不可告诉别人啊师父！”

　　凌小：“不会的，为师知道你最好面子，这样的糗事我是死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倒是为难你每日在大徒弟面前忍气吞声了……”

　　戚兮：“比起忍气吞声，我哪里比得上师父你呀，没想到伊路他真的做了剑斗峰掌门，不过他做掌门却让师父你做厨子，难怪师父你都胖了！”

　　凌小：“我的好徒儿，你说咱们俩堂堂师父却都被徒弟搞成这样，会不会是七绝风水有问题啊！”

　　戚兮：“这还用想，肯定就是！否则我也不会两次都栽在七绝峰山脚，一次是捡到那死徒弟，另一次就是变成我儿子了！”

　　两人就这样同病相怜，相拥而泣，完全没发现就在院子的另一头，还有两位看戏的观众。

　　***

　　“见过伊掌门。”戚中元从另外头绕了一圈也进了内院，正看见披着件外衫，斜倚在廊上，远观另一侧凌小飞扑戚兮的伊路。

　　伊路不太友好地瞟了他一眼，“呵，上次有事相求还知道叫大师伯，这回难不成是无事来串门子的？不过你带来的那个，一进门就随便碰主人家的东西，这么不客气，就不怕我请你们吃道闭门羹？”

　　戚中元听完也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瞧着更像是伊掌门家的那位急着想一尽地主之谊？而且看这架势，掌门家的那位，过得是不甚如意呀。”

　　“呲啦”——伊路、戚中元眼神的第一次交锋。

　　“听说七绝峰被姓廖的毁了不少房子，师侄这回不会是来剑斗借砖石泥瓦的吧？”
　　“伊掌门既然有柳陌前辈那个万事通，在下来剑斗何意掌门又何须明知故问呢？”

　　“呲啦”——伊路、戚中元眼神的第二次交锋。

　　“哈哈，我家的那个真是让师侄见笑了，你不知道他见到甜的就吃个没够，为了他的牙齿着想，我只好亲上两口逼着他去刷牙。没办法，这么多年了，他一被我亲就要刷牙的习惯一直改不掉。”

　　伊掌门说得云淡风轻，边说还冲着戚中元挑了下满是挑衅的眉梢。

　　不过戚中元哪里肯示弱，“呵呵，在七绝，掌门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伊掌门那位抱着的那个，刚好是敝派的掌门。”

　　“呲啦”——伊路、戚中元眼神的第三次交锋。

　　“师侄怕是没听清楚，”伊掌门似不经意地用手指掠了下自己的嘴唇，“我指的，是这个。”

　　“当然了，如果师侄没听清楚的话……”伊路说着又捡起了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啪”地一下用石子敲开了旁边小阁上的一扇窗，透过窗口正能看见阁内的另一头摆着一张大床。
　　“我不介意邀请师侄晚上来看个清楚。”

　　回到第三次交锋，“呲……”，戚中元在骨感的现实面前不甘心地撇开了眼睛。

　　但戚爱徒决定在完败后拉个垫背的以平复胸中闷气，“之前柳陌前辈来七绝峰说凌大掌门身高五尺，腰围三尺七，面容狰狞，铁汉柔情。”

　　“哦，真有此事？”伊路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要是这么说能让那家伙少惹几个人惦记，我倒也乐得清闲了。”

　　没有起到预想效果的这一招领戚爱徒有些郁闷。

　　“那伊掌门也不在乎柳前辈建议瓦须峰收集历代七绝掌门的计划了？”
　　这回他算是在伊路脸上看到了预期的效果，而戚中元的也嘴角终于划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说到这计划当然是有的，但他戚中元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谁又能证明柳陌没有建议过的呢？

　　于是躲在内院周围的诸多剑斗妹子，终于如愿地在看到戚掌门跟剑斗峰掌门御用厨子的悲切苦情戏后，又看到了冷脸戚中元败走剑斗而后被伊大掌门邀请进内室的情景。

　　其中一部分剑斗妹子因不慎脑补过度，当场失血过多，在叹息中悔恨退场。不过这也为后来内室情景的发散性重现，起到了不可磨灭的推动性作用。

　　***

　　经过了两日的短聚，戚中元收到了伊路伊大掌门的逐客令。

　　戚中元从伊路话里听出来的意思是，要是他家的戚掌门再多在剑斗住上几天，他伊路很有可能因为禁欲过度做出什么不友好的事。

　　戚中元听了这话反倒生出了多住几天的心思，说到给看不给吃，他自己可是忍了几十年也没说什么，怎么你伊路这才没两天就废话连篇，他倒真想看看你这位大师伯到底能忍几日。

　　对此凌小几番强调，伊路指的是食欲的欲，因为他现在很不幸地是伊路的小灶厨子。

　　但戚兮有点受不了了，虽然当年在七绝峰大师兄就对师父那副嘴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很明显，他的爱徒十五每看一次伊路凌小，再看回他戚兮的眼神里，就会多一分危险的气息。而那眼神里每多一分危险，他就觉得戚中元似乎又多下了一分决心，而他栽跟头的可能性也就随之提高了一分。

　　又过了几天，终于，戚中元二人迎来了再不自己走就会被踹下山的危急时刻。

　　“那个……用完了要记得还回来啊……”
　　凌小紧紧抱着怀里的大包小包，还没往外给就开始往回拽。

　　虽然不舍，但看了眼急着赶戚家师徒下山的伊路，凌小还是忍痛从包袱里一件件把历代掌门信物抽了出来——二掌门的算盘、三掌门的扫帚、四掌门的秘籍、五掌门的弹弓、六掌门的文房四宝、七掌门的缝衣八珍、八掌门的十二层点心盒、九掌门的一十六道莲花锁外加百合钥匙一个……

　　总之，要不是有《掌门实录》为证，恐怕很多人都会以为七绝峰的掌门们是为了将来某个倒霉孩子的降生，在攒抓周物件；又或者，初代掌门当年创建七绝的时候，本意是开间杂货铺。

　　这些东西之前全都放在凌小的房间里做日常用品，凌小每给出一件，都跟割了他一块肉似的，不过即使这样……

　　“不知太师父的锅铲又在何处？”戚中元点了点包袱里的东西，一脸平静地问到。

　　“伊——路——”凌小一听他问，就大叫着伊大掌门的名讳，挥着泪直奔其身前跑去。

　　“这么多年，为师身边就只有一个它不离不弃，喝了调羹饿了炒饭，全凭它一人默默相助！”
　　“没有它，我就放不好盐，斟不准醋，从此春寒秋冻，夏雨冬霜，没有一刻还是有滋味的！”
　　“你若心里头还有我这个师父，今日便无论如何，也要把它留在我身边……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凌小边说边哭，说到最后险些就哭倒在伊路脚边，众人看着此情此景无不赞叹前凌掌门原来是如此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唯有戚兮已经拿过了十代掌门的镐头开始铲地，意图在众人发现凌小与自己的关系之前长眠不起。

　　戚中元只见伊路跟凌小又小声嘀咕了一阵，好像达成了什么交易，只见凌小一咬牙一跺脚点头答应后，伊大掌门才一脸得意地对着戚中元道了一句——

　　“七绝峰十四代掌门信物现改为在下，要是师侄不嫌弃便将我带走也无妨。”

　　戚中元立刻向伊路甩去一个名为“算你狠”的眼神，并冷笑一声，吐出了两个字——“告辞。”

　　自此，戚中元二人终于在剑斗峰妹子饱含真情的欢送下，背着大包小包的历代掌门杂物，离开了剑斗，向着万恶的瓦须峰，毅然前行。

　　殊不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魏，瓦须满山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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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瓦须满山白眼狼，恰似那一盘切糕蘸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