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五)
“荆娘说过,人若待我以至诚,则为挚友矣,适才十一哥以身护我,待我可当至诚二字,我自当以他为挚友,即已为挚友,又何来外人之说呢?”忘忧认真看小榕。
小榕为之气结,一拍忘忧额头:“才认识人家几天,就挚友了?且你想留他,他可未必肯留……”
果陈夫人已带人离去,只余陈生留待和十一郎一起离去。忘忧疑惑看十一郎,十一郎颇为难的伸手帮忘忧掩了掩松开的领口说:“我必须先回去为适才的无理跟姑母道个歉,你且随小榕姐回去梳洗梳洗,瞧你又没穿鞋,也不怕凉……” 被提醒的小榕看了看忘忧的脚,果然光着脚站在冰凉的青石之上,忘忧慌忙往里收了收脚,怔怔看十一郎随陈生离开。
离去时,走在十一郎身后的陈生看着十一郎的后颈疑惑很久,忍不住问道:“表兄你脖子怎么了?有抓痕……”十一郎狼狈抚后颈:“昨夜遇山猫袭击……”
待十一郎陈生返家,陈吴氏已候于堂,先责陈生不该让表兄独自去苏府,再责十一郎不已自身性命为重,不以父母为念,置身险地,十一郎与陈生只得诺诺言是。
待训毕,十一郎寻到机会再入苏府已是午后时分,忘忧所居庭院寂静无声,唯余花木私语,室内一切如常,十一郎疑心忘忧马上就会回来,可等待良久都不见忘忧。此后月余,十一郎再没得到忘忧任何消息。
见十一郎日日郁郁寡欢,陈生不解其由,不由心忧,这一日,便与众人强邀十一郎至江边空地蹴鞠,十一郎心有郁结,蹴鞠亦不能尽兴,常晃神,此刻又将蹴鞠莫名踢出场外,蹴鞠咕咕噜噜滚至一白衣少年脚下,那少年拾起蹴鞠抬首向十一郎一笑:“十一哥,我可否和你们一起蹴鞠?”
十一郎一见是忘忧,满心欢喜,忙大笑说好,拉了忘忧跑进场内,陈生忙问忘忧这月余去了哪里?怎地突然消失,让他和十一郎好生担心。忘忧听了喜形于色笑问十一郎:“是吗?十一哥,你真的很想我吗?我就知道小榕姐在骗我,她说你马上就会忘了我……”十一郎笑而不言接过忘忧手中蹴鞠问:“你会蹴鞠吗?” “一点儿也不会!”“来,我教你……”
忘忧初学蹴鞠,甚无知,众人见忘忧乖巧可亲,也争来相教,忽有一阵阴风吹过,将蹴鞠忽忽吹出数里,至江滩近水处被枯木拦住,十一郎忙奔去捡,忘忧着急拉住十一郎:“十一哥,不可,,此时正是长江汛期,若意外落水会没命的!”十一郎好笑的看着忘忧:“此刻江面风平浪静,会有什么意外?且我自幼长于泉州海边,海浪尚且不怕,何况区区江潮……”说完不理忘忧百般劝阻,奔去江边。
刚至枯木旁拾起蹴鞠,又是一阵阴风大作,跟去众人眼见江中潮水上涌,卷起数丈浪头扑上江滩,眼前灰蒙蒙一片,已不见十一郎踪影,再看忘忧忽然站定口中念念有词,化作一道白光,如虹如练扑进再次掀起的浪头,众人皆惊愕,目视水雾中,那白光与一道黑气缠斗,那黑气形状凶恶,白光力有不支,气势渐弱,却不肯退让,众人正心忧间,又有一道红光飞入,刹那间,黑气退散,江潮褪去,十一郎伏于江滩之上,忘忧和小榕站于一侧,陈生连忙飞奔至十一郎身边,抱起十一郎,一探,鼻息尚存,心中大石落地,一边忘忧面如纸金,站立不稳,显见筋疲力尽,仍勉力蹲下,吐出一红珠置于十一郎胸口,片刻,十一郎喷出一口江水,悠悠醒转,忘忧欣喜轻唤:“十一哥……”话未说完,已泪如泉涌哭了起来,哽咽不成声。
十一郎勉力抬手擦了擦忘忧脸上的眼泪,笑道:“别哭,对不起,没有听你的劝……”又对小榕道谢:“多谢小榕姐救我一命!”适才他虽被卷入水中,身不能动,可感觉还在,发生的事情大致清楚。小榕冷冷看十一郎:“世人皆有命数,忘忧看破你的劫难,也愿意舍身救你,这也是你的命数,不必谢我!”
十一郎忽然想起那晚湖心亭忘忧确曾说过他将有大祸临头,原以为只是醉话,不想竟被他言中,笑笑逗忘忧:“苏小公子好本事,生死大事也能看破,若得闲暇教我如何?”忘忧却哭得更厉害了:“十一哥,今日之事乃一水鬼作祟,他本要寻十一哥做替身,然后好去投胎,此番为我所坏,我当受天罚,需立刻回巫山求荆娘庇佑,以避天罚,不知何时能回此地,再与十一哥见面。”
小榕在侧拉起忘忧:“他本凡人,即使一生相聚于你也只若白驹过隙而已,快走吧,速去找荆娘救你性命!”
此番别后,苏宅果再无人迹,十一郎也再也找不到当日通往忘忧所住庭院的青石小径,十一郎于是央姑母寻到苏家人现今居处,打探忘忧消息,苏家老爷夫人听闻十一郎见过忘忧,忙与十一郎询问忘忧近况,并将旧日密事告知十一郎,忘忧母亲原是狐妖,在生忘忧时不小心露出原型,二老心忧于儿子有害,请来法师驱妖,不想媳妇产后虚弱就此死去,不久独子也随儿媳而去,唯留忘忧,忘忧生而爱笑,足慰二老之心,可不久就有人自称媳妇娘家人来索要忘忧,二老不给,那人笑笑离开并不强迫,可是夜忘忧也随之不知所终,二老遍寻忘忧不见,家中也狐患不断,二老不得不搬另觅他处居住。
十一郎始信忘忧非凡人,黯然决定离去,行前,陈生约江陵子弟于酒楼设宴为十一郎饯行,照例请歌妓作陪,十一郎年少俊俏,素日最受姑娘们欢迎,今日也不例外,照例几个歌妓围侍左右,斟酒唱曲,争相献殷勤,十一郎不欲驳朋友面子,并不相拒,很快就醉意朦胧,满怀温香软玉,朦胧间忽有人将他怀中歌妓推走,抱住他说:“十一哥,你不可以跟别人做和我做过的事情啦!”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