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心之所向》芷音璃

7、[07]

　　柏妮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恍惚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记得那天傍晚，她和假菲利德正打算前往安古斯图拉那个团伙的据点时，真菲利德突然出现，然后冒牌货被擒，她顺理成章地和真菲利德一起行动。然而，在那之后不久，柏妮丝就感觉后颈一阵钝痛，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是现在，她的脑中混乱极了，也不知这是不是被打晕的后遗症。

　　静坐了一会儿，柏妮丝尝试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发现仍旧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她还没有得到答案。

　　这些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太过巧合，人为的痕迹十分明显，明显得像是一切都在按照某个人的计划进行着。——从她回到妖精尾巴公会，加入艾露莎小队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这种感觉。

　　毕竟艾露莎邀请她组队的理由实在太牵强。

　　可惜的是，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她还不知道。

　　柏妮丝习惯性地瞥向窗外，那里没有树，倒是窗台上摆着一盆小盆栽，她辨不清是什么种类，只觉得那紫粉色的花开得很漂亮。柏妮丝下床走到窗边，离得越近花香越发浓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似乎是她开窗的动作惊扰到了趴在墙头打盹儿的小野猫，那只猫立即警觉地抬起头，竖起了耳朵，面向柏妮丝的方向，那双鎏金色的猫瞳里充满了戒备。

　　没过多久，那只猫从墙头直直栽了下去，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柏妮丝看到猫在摔下去的时候，还试图用爪子扒住墙，可惜它并没有成功。

　　从一米多高的矮墙上摔下去，下面又是一片草地，猫不可能陷入昏迷或死亡。可那只猫确确实实晕了过去，并没有死，这么近的距离柏妮丝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它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

　　柏妮丝蹙眉，本能地垂眸紧紧盯着窗台上的盆栽。

　　……似乎某个事实即将呼之欲出。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后颈，那个不惜打晕她，又在她的房间里放上具有强烈催眠效果的植物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很明显，即使是做到这个地步，菲利德也想将她留在这里。原因不明。

　　突然发生了如此具有菲利德风格的事，一时之间柏妮丝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菲利德只是想躲着她的话，一般不会如此煞费苦心。

　　或许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态，菲利德不想让她牵扯其中才会出此下策。

　　也或许只是菲利德单纯的厌烦了她无休止的纠缠，所以才想以此来令她……呃……迎难而上？

　　柏妮丝正犹豫不决，一年多未见，菲利德的实力强了不少，其他方面多多少少也会发生些改变，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简单的用经验主义来衡量这件事。

　　思来想去，柏妮丝决定暂时留在原地，不擅自行动。

　　打定主意之后，她将那盆散发着诡异香气的花连根拔起，塞进刚刚翻出来的塑料袋里。

　　附近这一带环山，当地有很多经验丰富的药农，山上什么稀奇的植物他们都见过。柏妮丝拿了那株盆栽去找人辨认，果不其然，那是一种名叫木菊的花，散发出来的香气具有强烈的催眠效果，严重的话甚至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虽然还无法确认事实，但柏妮丝几乎可以肯定菲利德对她有所隐瞒。

　　她前所未有地陷入了一种微妙的两难境地。

　　………………
　　…………
　　……

　　柏妮丝所在的小镇离安古斯图拉不远，两个镇之间的商业往来比较频繁，醒来后直到傍晚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已经打听到了许许多多来自安古斯图拉的信息。

　　大多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八卦。

　　收获并不是没有，柏妮丝至少遇到了两件让她感兴趣的事。

　　第一件是安古斯图拉镇长的换届选举，昨天公布了票选结果，一个叫做古斯塔夫•伊诺克的人成为了新一任的镇长。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假菲利德曾经说过，安古斯图拉的前任镇长也是那个团体中的一员，这次换届……其中是不是存在什么猫腻呢？那个叫古斯塔夫的人是不是也是那个团体中的成员？

　　如果具备能够继续探寻下去的线索，那么柏妮丝想，她恐怕会选择去追求真相。

　　——就算是看在温柔地对待过她一天的假菲利德的面子上……

　　——不，那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或者说是窥探心理吧……

　　第二件是魔法周刊杂志为妖精尾巴公会做了一个专访，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一如往常的模样出现在杂志上，柏妮丝甚感欣慰。只不过在听到周围人对妖精尾巴的指指点点后，她的这种情绪渐渐淡了下去。

　　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

　　柏妮丝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拉克萨斯看到了这样的专访，会是什么反应？

　　……他一定会气得想要狠狠揍人吧。

　　【“艾露莎他们已经回马格诺利亚了。”
　　“过两天就是收获祭了，你不回去吗？”】

　　菲利德的话突然在柏妮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牵连着带起某种不安的情绪。

　　如果是平时的话，菲利德一定不会这么问她。

　　如果……是平时的话。

　　柏妮丝很少会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过去她一直在外飘荡，倒不是因为生性淡泊，而是更偏向于一种叛逆期少女不想回家的心态。妖精尾巴公会对她来说无疑存在着一种归属感，她知道，无论她身在何方，那里都会是她的终点；无论何时何地，她始终都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

　　可是这一次……

　　第二天一早，柏妮丝坐了最早的那班车，回到了马格诺利亚。

　　当她赶到马格诺利亚的时候，收获祭祭典差不多已经准备完成，整座城镇都沉浸在欢欣愉悦的气氛当中。可就在柏妮丝快要抵达妖精尾巴公会之前，她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马卡欧，瓦卡巴，你们怎么打到街上来了？”

　　妖精尾巴公会成员之二，竟然在街上使用魔法打架，这也HIGH得太过头了吧？

　　马卡欧因为她突然发出的声音而分了神，被瓦卡巴一击击中。

　　【妖尾之战】
　　[马卡欧VS瓦卡巴]
　　[胜利者：瓦卡巴]

　　“菲利德的术式？这是怎么回事？”柏妮丝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成拳。

　　“柏妮丝，快去阻止拉克萨斯，你的话，一定可以阻止他的。”

　　瓦卡巴将整件事的经过简洁地做出了说明，拉克萨斯和他的亲卫队雷神众，以几个女孩子的性命威胁其他人，为了决出妖精尾巴最强者，举行了一场名为“妖精尾巴战争”的祭典。

　　“拉克萨斯现在在哪里？”柏妮丝问瓦卡巴。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拉克萨斯还在休息，我不会让你去打扰他的。”

　　术式的文字逐渐聚集到一起，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柏妮丝。”

　　菲利德……

　　柏妮丝闭了闭眼，暗暗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情绪，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感让她多少能够保持些许理智，可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终究还是要与菲利德为敌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可她的心理准备工作却还在进行中。

　　“为了让我错过这次祭典，你真是煞费苦心了。”柏妮丝看向菲利德，“假菲利德要带我走的时候，你那么及时的出现，是因为你一直都在那里等着吧？如果假菲利德能够成功牵制住我的行动，那么你就不会现身，对吧？”

　　菲利德一开始想利用假菲利德，让柏妮丝无法脱身回到马格诺利亚。可是后来察觉到假菲利德的目的，如果菲利德再继续坐视不管，无疑是将柏妮丝往危险里推。

　　所以菲利德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从假菲利德的手中救下柏妮丝，然后打昏她，又在她的房间里放了木菊。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准备，可谁知道柏妮丝会这么早就清醒过来呢？

　　“我对最强没有兴趣，也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收手吧，菲利德。”

　　然而菲利德并不领情，“这个世界上只有两难，没有两全……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为什么非要做出选择？拉克萨斯和妖精尾巴是无法作出比较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不同的啊。就像拿香瓜和南瓜比大小一样，本来就是不同的品种，比了又有什么意思？我们是同伴，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战斗呢？我喜欢菲利德……不要继续下去了好不好？我们根本就没有战斗的理由……”

　　柏妮丝语无伦次地说着，她眉头紧蹙，神情看上去像是真的想劝菲利德迷途知返。只不过她这样的表现，反而令菲利德感到不快。

　　明明事到如今，他们只能是敌人了。

　　可她却还在试图……试图将他拉进她的世界里。

　　“不要开玩笑了，柏妮丝。”

　　菲利德一反常态地对柏妮丝的说法予以了全盘否定，“你喜欢的只是那个打伤你的菲利德，而不是站在你面前的我。你这么想玩这种过家家游戏的话，找格雷找纳兹都可以，我没有义务奉陪。”

　　“至于战斗的理由，你选择了马卡洛夫那边，而我选择了拉克萨斯，这还不够吗？”

　　“……”

　　柏妮丝咬着下唇，低垂着头，长发垂下的阴影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长久的沉默之后，柏妮丝终于有了动作。她的右手掌中出现了一个魔法阵，随后一把一米多长的武士刀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已经别无选择了，对双方来说都是。

　　【妖尾之战】
　　[菲利德VS柏妮丝]
　　[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