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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屋外嘈杂的蝉鸣吵醒了一向少眠的展昭,努力睁开眼,却感觉到肿痛的双眼和湿润的眼角。展昭用手在眼角抚了一下,真的是湿的,清晨醒来还觉得隐隐作痛的心告诉自己昨晚一夜的忧梦,究竟自己梦到了什么,居然会让自己在梦里哭出来?想起双亲亡故时固然伤心却仍忍着没有掉泪的自己,展昭困惑不已。

      思索了半天仍是没有回忆起一点片段,展昭摇了摇头,不再浪费那无谓的思绪,更衣起身迎接新的一天。

      “展护卫,早啊!”公孙先生温和笑着冲迈出房门的展昭点头问候。

      “公孙先生,早!”展昭持剑抱拳,微微躬身回应。红色的衣衫映衬着一张略显苍白的容颜,让公孙先生不由轻轻皱眉。

      “展护卫……是要去巡街吗?”公孙先生微顿一下,复又问道。

      “是。”展昭直起身,剑身微紧,温和回道。

      “那……不打扰展护卫了。展护卫,请走好。”公孙先生微是犹豫,却又松开眉笑着说道。看着展昭远去的背影,那松开的眉又紧紧皱了起来。

      “展护卫,还是没记起来吗?”包拯推开房门从屋内走到公孙先生的身边。

      “依学生看,是的。也不知展护卫这一忘是好还是不好,又或者以后还会不会想起来?学生对此深表担忧。”公孙先生叹口气缓缓说道。明日就是展昭与丁月华的大婚,若是结婚后的一日展护卫重新记起一切,不知他是否能真实面对自己另娶,而白玉堂那个曾经与他誓言要同生共死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的事实。但盼望着那一天不要来临,否则,展护卫的痛苦恐怕会莫可言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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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的步伐永远是坚定的,一如他的人、他的意志,他微笑着面对那些冲他和善的打着招呼的汴梁百姓,用他自己一贯的温和。耳朵里听到那些人交口的赞叹声,那些展大人真是温柔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想笑。

      笑,对,明明是想笑的,怎么却偏偏哭了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心扉,刺痛感涌上心头。曾经什么人曾在他耳边声声念过,温柔……温柔……,似撒娇的、无奈的还有些撒泼的声音,一点点的撞在心上。温柔?什么温柔?何来温柔?展昭红着眼,抿唇继续往前走,他从来没听过那个声音,从来不记得这个声音,从来不曾和这个声音对过话,从来不曾……从来不曾……是,从来不曾……他没什么好伤心,没什么好难过,没什么好悲哀……他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是“南侠”展昭。咽回那些不知从哪里涌上的眼泪,展昭继续往前走,他要一直走,一个人走,他一直是一个走的,从前是,今后也是……

      “展……展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肿肿的?”孙大娘略是担忧地凑上来问。几时见过展大人这般模样,红肿的眼睛到似哭过。

      “没什么。今晨起了些风,迷了眼睛。”展昭微笑着安抚道。那湿润的眼睛为他这话到好似作了佐证似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可惜白大人他不在……”孙大娘急忙惊惶地捂口,脑中暗骂自己这没遮拦的一张嘴,怎么就这样忽悠着提起了白大人呢?

      展昭呆滞了表情愣了愣,半晌又笑着问道:“大娘,您说的白大人是谁?”

      孙大娘愣然地放下手望着笑看他的展昭,不知该回什么。展大人是怎么了?怎么问起她白大人是谁呢?谁不知道白大人就是那个和展大人不打不相识的“锦毛鼠”白玉堂呢?

      孙大娘仍因为吃惊而愣神,展昭却已浅笑着摇了摇头往前走。这个孙大娘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记错事,看,连她自己也想不起白大人是谁吧?这世上何曾有什么白大人呢?从来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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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的饭席上是一贯的安静,所有人都是静静的低头吃菜,饭桌上听到的只有咀嚼的声音,飘荡的只有那扑鼻的菜香,似乎显得有些空荡的少了些什么。

      包拯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公孙先生,府库里的文案都整理好了吗?”

      “学生尚未整理好。”公孙先生发下碗筷回道,心里暗自舒了口气。大人的话说得正是时候,否则这饭桌上阴霾的气氛什么时候才能散去,突然颇想念白玉堂仍在世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永远是闹腾腾的,女儿红清冽的香气随着温热的水汽散步到整个房间。

      “先生,可有需要展某帮忙的地方吗?”展昭放心手中的碗筷抬眼看向公孙先生,苍白的容颜上沉静的笑容让公孙先生皱眉,那种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伤在晃眼间消失,让公孙先生以为是因为自己担忧的心情而看错。

      “那就有劳展护卫了。”公孙先生微笑说道。

      “公孙先生客气了。”展昭缓缓站起身离席,笑着回应。“既然如此展某就先去整理了。”缓行而出的背影在众人的眼中看来一如已往的值得依靠,只是怎么都感觉到那一丝孤单的凄惶。众人默默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时间沉默不语。

      午后的档案室里永远是一如既往的宁静除了那夏日里永不停歇的蝉鸣,展昭皱着眉心里焦躁着无处宣泄,那屋外的蝉鸣一再刺激到他被自己绷紧的神经,错乱的让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焦躁究竟是来源于屋外的蝉鸣,还是自己那颗莫名的心。

      焦躁,始终是焦躁,焦躁的是缺乏了什么,还是其他……眼中映着字,字却始终进不到心里,心似乎被情绪填塞着,再也塞不下什么……极限……极限……

      夏日的天气果然永远都无法让人的心情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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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的脸在云间只露出半面,可那明亮却不减于无云的夜,展昭立在院内手抚着自己的爱剑,摩挲着缠绕着剑下翠玉的剑穗,眼神里有着平日不见的一丝黯然,然后又凌厉地抽出剑在月下狂舞起来。明天……明天……明天便是他和月华的婚礼,他已无路可退……无路可退……所以忘才是真理……

      “展大哥。”那轻柔的完全不该在今夜出现的女声让展昭惊诧地停剑回眸,眼眸中不可遮掩的恨与伤清晰地让人无法忽视。

      “展大哥,你从没忘记过不是?”丁月华的脸上有着一丝了然却又有些轻松,轻轻迈步到展昭身边,捞起那翠玉的剑穗,“白•昭!白•昭!展大哥,既不曾忘又何必要让自己忘呢?”她今晚走这一趟果然是对的,否则若是在明天婚嫁之后才发现,她又该向哪里放呢?

      展昭抽回那剑穗握在手中,感觉温良的玉再度染上温度,不能言语。忘?他不想忘,他想要的是那个人从不曾出现过……他不是忘,他是恨,恨那个完全不曾实现过自己誓言走的如此轻松的人……他说过生死与共,他说过要携手天涯行侠天下,他说过不会一人独上冲宵,他说过那小楼对他不过是个游戏,来去轻松……可是他丢下他独去冲宵,所谓游戏丢掉的却是性命,最终所谓生死与共变成了一纸空谈……他是个男人,不是需要保护在身后成为最后被抛下的对象……他有能力,有担当,何尝不能与他共进退……他想保护住自己所爱之人,那他呢?他可曾想过……他的恨有多少人能够明了……既然他不肯与他同进退,那他又何必记住这个人……想起曾经有人说过这世上对所爱之人最大的报复其实是你彻底将他抛诸脑后,从此你的喜你的悲与他无干……其实本来也与他无干了不是……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一直想要这么做的自己最后却反而被痛与伤所刺的有些体无完肤……

      “展大哥,恨吗?”丁月华看着那悲凄的眼心痛的问道,“想忘记?可是展大哥,你忘了,所谓爱与恨本就是一体,爱之深,然恨之切,越是逃避反而逼迫的却是自己。”

      展昭低头看向正定定看着他的少女,被她一语中的的话刺激的楞住。

      “展大哥。”丁月华突然展颜一笑,“明天的婚礼取消吧。等哪一天你真正放下了,我们再来做一对真正的夫妻。现在的话,先不要吧,月华怕……自己会怨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转身,离去 。只留展昭征愣的当场。望者那远去的袅娜身影,心中竟有一丝释然,一份感动:放下吗?也许真的应该放下,逝者已已,生者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苦痛之中,难道真的要将对他的爱全部转化为恨才甘心?

      展昭重又起了个式,银光飞舞处少了那份凄厉,多了一份清灵。月华妹子,也许,展昭这一生一世也不能忘记那个人,但是,终有一天,当我忆起他时,不会再如此撕心裂肺,也到那个时候,自己才能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毕竟这是那白老鼠心心念念的,到死都没有放下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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