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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劫后余生,情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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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刺眼的红……
这种血红,是惨重的杀戮之后才会出现的血腥之色。
一片布满荆棘的红色空间中,乍现了一抹耀眼的纯白身影。
那身影明明背对着她,但她的大脑却像是自有意识一般轻唤:“胤祥……”
她为之一震,是胤祥?
他怎样了?为什么背对着她?获救了么?有没有受伤?一连串的疑问困于心际,当她再次唤他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回转过身。
绝美的俊颜如她所熟悉般的温和亲切,他朝她伸出双手,笑意温柔。
果然,那一袭白衣之人就是他,她的胤祥、她的皇子哥哥!
她想要伸出纤细的双手回应之际,那袭白色华服却被血色渲染,在他胸膛的位置逐渐凝结成一朵盛放的红莲。
那是妖冶的血莲,由胤祥的鲜血凝结而成……
她惶然惊叫,奋力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胤祥的身影在血色中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不要……”
她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这一片无尽的血红之中,哪里还有胤祥的身影?
泪水凄然滑落,悲绝之音不断地回荡:“你明明答应过我,你说你会活下来!求求你……不要抛下我,陪在我身边……”
如此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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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你,所以我活着回来了!今后,也只为你而活着!”
一道清晰而温暖的声音灌入耳际,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竟令她有些害怕。
她用尽全力睁开疲累的双眼,只怕错看那人的容貌。
胤祥俊逸的轮廓、绝美的五官清晰的映入眼帘。霎时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自她苍白的脸颊垂落不绝,晶莹剔透。
“别哭,我为你活下来,你难道不高兴吗?”他温柔地呵宠安抚,修长的手指为她抚去湿润的泪痕。
他俯下身,下一刻那炙热的双唇吻上她不停落泪的眼,眸光中透着心痛与怜惜。
她为他担惊受怕、为他陷入昏迷,甚至连梦中呓语,都唤他唤得那般痛彻心扉。
这样的她,怎能不令他疼爱、怜惜?
“是梦吗?我还以为你死了……好多血……你的胸口受伤了……”她像只受伤的小兔柔声哽咽,模样可怜又可爱。
“别怕,只是一场梦!”他将她抱起,那柔软的身躯令他想将她揉进怀中狠狠疼惜,“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没有受伤,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你面前了!
”
“没有受伤吗……”她小声啜泣,凤眸在他周身上下紧张地察看。
胤祥刻意换上了黑衣,但这一切却未瞒过眼尖的她,她在他左肩的位置发现了一丝殷湿的血迹。
“你骗我!你的肩膀受伤了……你……”她鼻子一酸,泪水落得更凶了。
“别担心好吗?这只是普通的剑伤,炙焰已经帮我包扎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的。”他知道这种情况之下无法再瞒她,只好实话实说。
“真的吗?”她有些心疼地轻抚着他的肩膀,退出他温暖的怀抱,“在你的伤未痊愈之前,不许抱我,这可是体力活!”
胤祥被她的话逗笑了,好听的笑声溢出唇角,他修长的指尖在她小巧的鼻梁处轻轻刮过,宠溺道:“你这丫头!”
岁绫见他这般,也破涕为笑。
“这次幸好多尔济赶到及时,炙焰以及咱们随行的侍卫也都只受了些轻伤。”胤祥为岁绫讲着她走后发生的事。
原来,帮岁绫逃离后,他们又经过一番狠烈的厮杀。众人还未来得及突出重围,便被后方赶来的敌人团团围困。胤祥的伤就是那时受的,炙焰想冲过去挡剑已经来不及,好在胤祥及时错开身体,只有肩膀受了轻伤。但敌势汹汹,看样子不取他们的性命不会善罢甘休。就在危急之时,大批草原武士骑着骏马赶到,协助他们一同将敌人杀退。
“多尔济?”岁绫轻念着,“好耳熟的名字……”
她在头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最后却是一无所获。她确信这个男人的名字曾经出现在清朝历史之上,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
见她出神思索,胤祥细心地为她解惑:“博尔济吉特多尔济是我的童年挚友,你没有见过他,但他却见过你,不过是在你昏倒的时候。”
“这样啊……”岁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救了他们的人,是胤祥的童年挚友?嗯,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多尔济值得探究一下!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名字似乎会和她发生不好的牵扯。
“你再睡一会吧?现在才亥时,离天亮还早呢!”胤祥柔声道。
岁绫有些不舍地望着他,目光楚楚可怜,“我不睡,我睡着了你就走了!我不要你走!”
显然她还没有从方才的噩梦中完全脱离,有些惧怕胤祥离开。
见她如此孩子气的黏人举动,胤祥轻轻一笑,耐心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又安抚似地拍着她的肩,“傻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睡吧……”
他的眼神中,是再纯粹不过的深情。
那温柔的话语像是蛊惑,更像是催眠,令她无法抗拒,渐渐地安心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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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爷,人都到了。”炙焰恭谨地回报完,随后站在胤祥身侧。
随行的众侍卫接到炙焰的传唤进了胤祥所在的蒙族穹庐,大家一脸茫色,不知十三阿哥是何用意。
胤祥背对着众人伫立在正中央的位置,一袭黑色华服,俊美洒落,周身温柔的气质因浓郁的黑色衬得冷冽许多。他转过身,朝所有人和煦而笑。不知是不是大家的错觉,这笑竟毫无煦色,清冷的有些慑人。
“诸位既然都到齐了,我有话就明说了。你们置生死于无物,拼命保护我和岁绫,我很感激。这次得以逃脱劫难,除了感谢科尔沁的武士,更要感谢诸位的团结,没有你们誓死而战,我们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抵达这里。”他话说一半,却还未说到事情的重点。
“我们能活下来,是爷您领导有方!”擎龙抱拳低首,一脸恳切自责,“保护您和公主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可我们却未尽到保护职责,让爷您受了伤,还请爷降罪。”
“罪就免了!在那么多敌人面前我们得以脱身就是万幸,你们不是神仙,我也不是,受伤在所难免。”他淡淡一笑,脸上并未透出责意。
“谢爷不怪之恩!”擎龙螓首,众人也纷纷跟着低头。
“我今天要你们来的用意,有人可能不知,有人或许已经料到。我并不想奖赏谁,当然也不是要责罚谁。我要说的是,这次事情的出现,并不是偶然,更不是意外。”
“从出京到现在,我们的所做所为并未有任何不妥,暴露身份就更不可能。但对方显然知晓我们的底细,动用的人马是我们的五六倍,且个个身手利落、出招狠烈,刀刀想置我们于死地。”胤祥俊颜含笑,笑意透着清冷。“我想我们从出宫到进入蒙古境内,一路都被人跟踪着。”
“爷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明知爷的身份而刻意为之?”擎龙有些惊异地问。
“正是。”胤祥轻笑颔首,“若非如此,我实在不知这些贼人不图钱财而执意下杀手的原因。”
“究竟是谁?胆敢伤害皇子,做这种大逆不道,为天下所不耻的事!”擎龙神情愤然,面色沉重。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目的,在你们之中,有人知晓那些人的来历。”
胤祥的意思,众人并未理解。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的始末,如果说有人刻意而为,这不是不可能,毕竟与皇室为敌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偏就那么巧?到科尔沁的路线那么多,对方却连我们选择哪一条路都如此清楚!说了这么多,你们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颇含深意一笑,说得更加透彻明晰,“我们的队伍之中有敌人安插的内应!”
此话一出,众侍卫一片哗然。
“安静!”赤虎低喝一声,众人这才静下来。
“很抱歉,我并不打算离间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份。但若不想有人继续面临危险、受伤甚至牺牲的话,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那个人揪出来。”
侍卫们听后脸色惶惶地彼此探视,各怀心思,惟恐内应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那个把我们的路线透露给敌人,又辛苦地沿途做记号给他们指路的,当然也是这次受伤最重的人,自己站出来吧!”他温柔一笑,笑中竟有些冷冽。
见侍卫中未有动静,胤祥犀利的目光倏然落在一人身上,“腰部受了一刀,手臂中了一箭,左肋处轻微断裂……接下来的,还用我说吗?”
少顷,侍卫之中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英武年轻人,他身上挂彩最多,是这次受伤最重的人。
此刻他正带着一脸不羁之色,神情淡漠,毫无惧意。
“沈安?是你?”擎龙暗惊。竟然是他?平日里他最器重的人,原来竟是敌人的内应!
“对不起队长,受主之托,忠主之事。”沈安并未狡辩,坦诚地承认。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众人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擎龙脸色阴沉地问他:“你的主是谁?”
“无可奉告!”沈安神情倔强,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受主之托,忠主之事?”胤祥轻笑,魅惑的笑颜犹然绽放,然而这一笑却冷得寒心彻骨,“想不到皇阿玛的御前侍卫中竟然有奸细。”
“爷,这人如何处置?”炙焰低言问道。
“这件事交给擎龙吧,毕竟这是他的部下。”胤祥目光冷然,转过身去。
擎龙一声令下:“来啊,给我把沈安拿下,严加看管!待回宫之后再转交宗人府,细细盘问!一定要查出他的主是谁!”
“是!”
侍卫们听令,才要动手,却听到沈安淡然开口:“不必麻烦了。”
语毕,他竟一阵抽搐,轰然倒地。
一个侍卫查探之后禀道:“爷、队长,他……咬舌自尽了!”
胤祥闻言回转过身,见沈安面色苦楚地死去,不禁哀叹一笑:“好一个忠主之奴……擎龙,好好安葬了他吧!”
“擎龙明白。”他悲痛地应道。沈安跟了他三年,功劳苦劳通通一起承受过,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可如今竟各异其主,做了叛敌自尽,他怎么能不心痛?
胤祥喟叹,无奈摇首。
誓死也要保住主子么?
或许是因为沈安明白,即使他能活过今日,待回京之后,自己也必死无疑吧!
姑且不论宗人府的处置,想必就是他忠护的主子,也不会让他安然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