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香》茶**味

9、第09章 惊变

　　感觉到他身上传递出的悲伤与不舍，风幽兰静静地望着他，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静谧而自然，不需太多的言语，但总能明白彼此的情绪与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今天非常反常，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且，跟风慕寒有关。

　　“哥，今天被师傅训了吗？”风幽兰随便找一个话题，她知道风慕寒有个行踪神秘的师傅，白天都将他掳走，教授他武艺和知识。

　　风慕寒上药的手微顿，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轻轻一笑，仿佛将所有的阳光瞬间吸进小竹亭，晃得她头晕眼花，下意识眯起黑瞳。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她厚重的留海，启语：“我是最聪明的徒弟。”

　　“嗯，我知道。那你是被师傅打坏脑子了吗？”故意找茬的问题，轻快的声音中含着几许俏皮。

　　“为什么这么问？”风慕寒剑眉微挑，眼含宠溺，视线紧锁她难得的俏皮笑容。

　　“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呀……”

　　风幽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吐了吐舌头，悄悄抬眼，瞥到脸色僵硬的风慕寒，迅速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着挽救：“哥，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对我特别好……不是说你以前对我不好……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突然来的紧拥，让她差点儿窒息，她再次在心底确定：他一定有问题！

　　良久之后，风慕寒才放开她，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兰儿，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再忍几年，哥哥会让你从这里解脱，当真正的兰儿，无忧无虑的兰儿。答应哥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谁也看不透、摸不着的兰儿，就算是身在他的怀中，他也完全没有真实感，仿佛谁也抓不住她似的。

　　从出生的那刻起，她从不哭闹、不调皮、不提出无理的要求，安静乖巧得不像个小孩，总是平静淡然地面对任何事情，包括风家大小姐故意的折磨。

　　风幽兰猛地扑进他怀中，管他有没有问题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番话：当个真正的兰儿，无忧无虑的兰儿！这一直是她心底的渴盼，想不到，今天有人对她说了出来。

　　前生，她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做她自己，因为她肩负着几十万人的生计和两大家族的兴衰。一直以来，她过得好累、好辛苦、也好害怕、好彷徨，可是从没有人关注过，也没有人理解她的痛苦。

　　“哥，我要哭了！”

　　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惹得风慕寒身体轻颤，肩膀微微轻耸，风幽兰抬起小头颅，气呼呼地说：“哥，我说我要哭了，你居然在笑，原来，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风慕寒咧开嘴无声地开怀而笑，仿佛突然绽放的梨花，清香飘荡而不自知，俊美得令阳光也失色三分，他亲昵地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这才是我6岁的妹妹该有的表情嘛。想哭时居然还通知我，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兰儿，以后想哭就哭，哥会永远保护你，知道吗？”似承诺般的允诺，他眼中的愁绪却更浓。

　　风幽兰再次扑进他怀中，这个稍显清瘦的怀抱，却温暖了她整整6年。泪水悄然染湿他的衣襟，原来，有个可以放心依靠的人，就是这种感觉，一直飘荡着的心，开始缓缓落在风慕寒温暖的怀中。

　　晚上，风幽兰照例躺在床上等风慕寒，平时他做完晚课就会马上回来，但今晚却一直不见人影，她冻得直哆嗦，眉毛头发已经结了一层薄霜。

　　就在她准备出门找人之际，听到云姨的惊呼：“少爷，你怎么了，醒醒啊……”

　　风幽兰顾不上自己浑身的寒气，掀开厚被，推门跑出去，只见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静静地躺在院子里，鲜血染红白衫，双眼紧闭，已经晕死过去。

　　云姨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九夫人也跑出房间，看到躺在地上的风慕寒，两眼一黑，跌倒在房门口，云姨迅速跑过去扶起她。

　　风幽兰微颤着蹲在一旁，下午那个笑容绝世的少年，现在一脸惨白地沉睡在地上，她伸出手指头，颤抖着放在鼻端，轻微的鼻息让她悬着的心落地。

　　“云姨，过来帮我一下。”九夫人和云姨争相跑过来，三人合力将风慕寒抬进房里，风幽兰披好外套，准备去请风府的大夫。

　　突然，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提着医药箱出现在门口，迅速点住三人的穴道，冰冷地命令：“他的伤无大碍，不许声张。”见三人齐齐点头，方才解开她们的穴道。

　　黑衣男子熟练地在他全身布针，包扎伤口，动作一气呵成，末了，意味深长地瞟了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风幽兰身上，直直地盯了一会儿，如来时一般突兀地消失。

　　风幽兰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走到床边，检查完风慕寒的伤口，对着床边相互搀扶的两人说：“娘、云姨，哥已经无大碍了，我来照顾他吧，你们先去休息。”

　　九夫人娇美的脸上泪水涟涟，望着风慕寒的目光陌生而沉痛，紧紧地闭上眼睛，脸上浮现认命的神情，转身朝门外走去，云姨迅速跟上，望着床上少年的目光有一丝慌乱与敬畏，两道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两人似乎都忘了，留下来照顾的人，是一个年仅6岁的小女孩。

　　风幽兰拧干毛巾，拿起他骨节分明的左手，轻轻帮他擦拭，动作突然一僵，有什么感觉不对。6年来，她对风慕寒的气息非常熟悉，现在躺在床上的少年给她的感觉好陌生，他明明就是风慕寒，只是受了重伤而已。

　　她突然想起什么，爬到床的里侧，拿起他的右手，在无名指处寻找，什么也没有。她不死心地再在他的手腕上寻找，也没有，这两处伤痕她记忆深刻，都是因为她而留下的。

　　她惊讶地望着床上的少年，无论是身上散发的陌生气息还是右手上不见踪影的伤口，一再证明：他不是风慕寒！

　　想起他白天的反常，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的，还是，他遇到了什么凶险？

　　哥，你在哪里？为什么给她温暖的人，总是要离开她？

　　想起自己出生之时所听所见，她慕地打一个寒颤，难道，那些人开始行动了吗？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她又要去哪里呢？天下之大，有她的容身之所吗？

　　夜已深，瘦弱的小女孩望着床上的少年，进入沉思之中，身上冒着屡屡白雾，那是带着冰霜的雾气，清冷简陋的卧室里不时传出牙齿咯咯的磨擦声。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来温暖她了吗？

　　2011-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