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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4~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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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第二天谢唯安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在邵大人叼着烟开车,吱吱唔唔断断续续的解释下,她大概清楚了:邵大人家里有个父亲,手脚不大灵便,邵大人母亲今天不在家,挑剔的邵父却想吃家里的上海菜……
所以找来了谢唯安。
在去菜市的路上,谢唯安大概询问了一下邵大人父亲的喜好,心下决定好要买的菜。
抽了邵大人副座前面箱子里一张公文纸,在纸上刷刷记下要买的东西。
因为吃过饭已经九点多,醉鸡腌制要两三个小时,时间比较赶。
所以谢唯安写了两个单子,两人兵分两路,各买各的。
活禽那边——谢唯安抖抖的看了一眼扑腾的翅膀和叫声惨烈的鸡鸭鹅,毫不犹豫的把写了“嫩鸡”的那张单子托付给了邵大人。
而谢唯安则负责操办其余鲜虾仁、香菇、火腿丝、冬笋片、青菜心、老油条之类。
和卖大排的老板讨价还价完毕,谢唯安心里算了算这些东西的价格,满意的准备去和邵大人回合时,谢唯安囧了。
一是因为邵大人手上拎着三只毛都没有褪掉,捆在一根绳子上活蹦乱跳的活鸡……
二是邵大人在几个卖葱的菜农店里逡巡良久,最后指着一家老板摊位上的韭菜说:“你这葱挺绿的,不错。给我来两斤——”
谢唯安顿时就地灰化,简直没有力气冲上去阻止,却发生了让谢某人差点以头抢地的对话。
谢唯安:“老板,我记得我写的是嫩鲜鸡……”
邵某人:“对啊。”
谢唯安:“可是你不知道要让摊主杀了、褪毛、去内脏么……”
邵某人:“你写了要嫩鲜。”
谢某人抚额:“好吧,鸡可以回去再宰。但是你为什么要买三只,还都是这种尺码的。”
邵大人:“你难得来一次,多做些,好冻在冰箱里储存起来。”
难道您要过冬吗?
谢唯安顿时泪流满面,都不想再去提关于“很绿的葱”的问题,心想就再炒两斤“很绿的葱”让他囤积起来吧。
本以为会是郊区某座打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别墅,或者寸土寸金的一环某处黄金房产。
实际上邵父邵母住的地方只是市区一个干净小区的公寓,这让谢唯安很是意外。
邵潜铭推开门,谢唯安立刻被里面温暖干净的气息震慑到了。
浅浅木地板,干净的白色毛茸茸地毯,家具几乎都是茶色的。
落地窗和浅鹅黄色的窗帘让屋里充斥着阳光的气息,卫生纸筒和有些乱扔的绒布娃娃、门口摆得很整齐却异常多的拖鞋让这里很有人气。
总之,这里几乎囊括了一切谢唯安对于“家”的定义。
她第一眼就很喜欢这里,以至于当她看到邵潜铭拎着两只乱扑腾的活鸡穿过客厅,直奔厨房的时候,顿时竟然生出了一种“佛门净地不可滥杀无辜”的错觉。
035
进了厨房,谢唯安开始做准备工作。
好吧……问题又回到了那两只在厨房地板上扑腾的活鸡身上。
刚刚信誓旦旦说要来帮忙打下手的邵大人,在谢唯安说起要对活鸡下手后,拿着菜刀对鸡脖子研究了半晌,就不知道消失到哪个屋子里去了。
谢唯安调好八宝酱和各种酱,去楼下花园里摘了葱上来时,被厨房里的一幕震撼到了:
邵大人的西装外套挂在抽油烟机上,抽油烟机下面赫然摆着一只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上显示一个红色大标题:“论杀鸡是先下刀还是先拿菜板砸晕”。
而当邵潜铭一手拿菜刀,一手提着一只已然被扒光了的鸡,往谢唯安一递随口道“搞定一只了”就准备对下一只下手的邵大人,衣服倒是一尘不染,然而整个厨房已然凶杀案现场。谢唯安始终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实践派和商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所以当邵大人完成第一个实践后,兴致勃勃的准备重复实验时,被惊恐万分的谢唯安劝阻:“鸡还是现吃现杀的好,不然会失鲜……”而作罢。
邵大人把两只鸡扔到阳台上放养,谢唯安长长松了口气,对着厨房里的斑斑血迹,心想一会儿要是邵潜铭出去了,邵父回来,看到俨然一个陌生人在自家厨房里拿着凶器(菜刀)折腾着一堆血淋淋不明肉状物……会不会昏死过去。
不过还好,在谢唯安给鸡肉小心去毛、肉质分类、切块腌制的过程中,邵潜铭拿着抹布和拖把过来解决了。
因为本来是冬天,天气本身比较冷,泡好米酒,谢唯安只用保鲜膜封起来放在一旁,准备其它食材。
邵潜铭则是在客厅上网看报纸,偶尔闻到酱料香味会进来看两眼。发现谢唯安只是在做前期准备工作,又悻悻回客厅看报。
醉鸡、三鲜老油条、红烧大排、五香烤麸……
谢唯安开始着手烧饭时,时间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她突然很想知道邵父回来时,邵潜铭会怎么跟他介绍自己?烧饭工,临时保姆,会烧饭所以请来兼职一天的部下?
以前听哥哥说过邵潜铭,但通常也都是站在一个初中无知少女的角度,听也尽听一些花边新闻。邵潜铭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也不外乎一个外表英俊、目中无人、惹是生非的富家子弟。
现在产业也是从邵父手里原封不动继承下来的吧?也不知道有没有邵父白手起家那个头脑,还是纨绔子弟的通常特点,游手好闲最后坐吃山空?
一个大集团,有一段时间竟然会沦落到要卖掉染料工厂削减开支,谢唯安觉得他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菜香满溢,邵潜铭坐在客厅快要按捺不住时,有人拿钥匙开门了。
036
邵父和邵母一起出现在门口时,四个人都愣了一下。
谢唯安正在思忖她是不是被邵潜铭欺骗了,发现邵潜铭也同样有些惊愕,才相信他也应该不知道自己母亲会回家。
邵父和邵母目光从邵潜铭身上,游移到在厨房做饭,拿着筷子尝盐是不是放多了,一脸错愕的谢唯安身上。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邵母,愣了一会儿随即挂上温和慈爱的笑容,进门道,“铭铭带女朋友回来了啊,怎么都不先给我们说一声,害的我们这么失礼。”
谢唯安举着锅铲,张口道:“伯母,您误……”您真的误会了。|||
然而她的话被同时张口的邵潜铭堵了回去。
邵潜铭放下报纸,“妈,你今天不是去陪姑妈了?”
邵父坐在轮椅里,行动不便。邵潜铭帮母亲把他推进房间,邵母委屈抱怨,“你挑我不知道的时间带人家女孩子回家,你故意捉弄妈,啊?”
谢唯安在厨房里,想看着菜怕烧糊了前功尽弃,又觉得在里面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出来还是不出来。
邵父推着轮椅进来,在厨房门口停下来。谢唯安想是不是要去扶一下,“伯父,我……”
“真香啊,不错,”邵父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微笑着竖起拇指,“味道十分地道。”
谢唯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想趁机撇清关系,邵母就抢先抱怨道:
“铭铭就是这样,不会做事。人家姑娘都是拿来宠着,哪能第一次带回家,就让做家务的,”说着瞪了邵潜铭一眼,低声怒叱道,“死小子,还不快给老娘介绍一下!”
谢唯安差点昏死过去了,这都哪跟哪儿啊。
“嗯,唔,”邵潜铭似乎终于回过味来,手揣在裤兜里,懒懒道,“妈,这是谢唯安——林夏东的表妹。”
邵母听了最后一句话,就像猎豹找到隐藏在草丛深处的猎物,登时一亮,走到厨房里就要拉谢唯安的手,“我就说是谁家姑娘,这么水灵。林夏东那小子我看就不错,我要是个女儿,一定要把他拉过来当女婿。”说着微笑着捋过谢唯安一丝乱发,“还有个妹妹,真不错!”
邵父笑道,“锦华,我看你那样子,林夏东要没这个妹妹,你都要把他硬抢过来当‘女婿’!”
谢唯安被邵母三言两语捧得眼冒金星,盛情之下,实在浇不下那盆冷水,只好求助的看着在一旁靠着书柜若无其事看报的始作俑者。
然而那厮十分没有眼色,专心致志的看着今日新闻。
邵母把谢唯安拉到沙发,和她挨着坐着,“唯安啊,我说,铭铭这小子平时不大正经,从小养成的习惯了。如果他欺负你,就给我说。其实啊,他本性不坏。”
谢唯安哭笑不得,“伯母,我……”
邵母握着她的手,低声嗔道,“该叫妈。”
妈呀,这玩笑开大了。这都上升到原则问题了。
顿了顿,终于狠下心:“伯母,您误会了,我和邵……老板只是朋友。”算……朋友吧?
伯母怔了一下。
谢唯安擦汗,微笑,终于明白过来了吧。
伯母又笑道,“唯安,不用不好意思啊,以后都是一家人,常过来就不会觉得生分了。”
谢唯安,终于风化了。
一旁邵潜铭忍笑很辛苦,终于有了动静,“妈,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折腾成什么样了。”
伯母不乐意了,“唉我说你,好好带女朋友回家,还畏首畏尾的。现在你们又不是早恋……你小子早恋那会儿都明目张胆目无师长的,怎么现在越大越活回去了?”
邵潜铭笑道,“这事我得跟您好好解释一下——”
邵潜铭过来时,谢唯安终于得空,飞快的逃离现场,奔赴厨房。
还好,都没烧糊。
她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菜时,听到厨房里鸡飞狗跳。
邵母拿着鸡毛掸子怒骂,“尽知道耍老娘,你那么有本事,年底就二十八了,有本事也老娘娶一个回来看看——?”
邵潜铭抱着电脑没办法坐着看,到处躲着邵母的鸡毛掸子,终于求饶道,“妈,您不能路上逮着一个姑娘,就说是你儿媳妇对不?我同学那么多妹妹,也不能一个个给您娶回家吧,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