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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传言二十二曰 ...

  •   “放开手。”锦蛮道。

      “不放。”印秋源抓的更紧,“我放了,你跑了,回来负我的责?”

      “讨打吗?”锦蛮冷下脸来。印秋源一见她脸色变了,登时气势全无,夫纲尽失,软绵绵的往她怀里一倒,换个由头耍赖道:“哎呀呀,头好疼,鼻子也疼,不知道是谁趁着我喝醉了痛打我,害得我如今浑身都疼。”

      “印秋源!”

      “怎样?”

      “起来。”锦蛮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拉开,径自下床,整整身上衣衫,摇着扇子,“离言风昱远点。”

      “这是满怀情意的关怀吗?”印秋源欣然道。

      “是转达你师父,我兄长的叮嘱。”锦蛮略显狼狈的拔腿而去。回房途中不巧遇见邠王,邠王打量过她这副尊荣,又瞧了她来的方向,既是恍然,又是惋惜,十分委婉道:“宿公子……好生歇息吧。”

      锦蛮瞪他一眼,飞快的走开。

      邠王来到印秋源房中,时逢印秋源宿醉头疼,床也没下,正捂着脑袋默哀昨晚的酒不好,这副姿态倒是十足的像是懊恼悔恨。邠王叹息着进去,坐下宽慰他道:“人生在世,谁没有个酒后失德,看开些吧。”

      “谁酒后失德?”印秋源莫名其妙道。

      “若非你酒后无德,宿公子怎么今早是从你房里出来的,又怎样会那么狼狈?”邠王摇头不已,“莫不是你冒犯了宿公子,才突然醒悟你还是钟情女人?哎呀,难怪本王见到宿公子时他那么生气。说来也是,哪一个人受得了一个苦苦追求自己的人在得手之后突然始乱终弃,印兄,你真是……让人怎么说你好呢。”

      “你说啥,阿蛮在生气?”印秋源显然只听进去这么一句。他一把抓起邠王的衣襟,“你把她怎样了,为啥她会生气!”

      邠王很是无辜,拉开他的手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本王讲话,当然是你冒犯了宿公子他才会生气,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清清白白爱女子的好人。”

      印秋源头疼,脑袋转的不是十分的利索,听邠王说跟他没关系,便也不去欺负他了,捂着还晕晕乎乎的脑袋跌跌撞撞的就去找锦蛮。邠王只好独自叹息:“本王好好的一个人,不赌钱吃酒,不眠花宿柳,怎么就交不到什么朋友,难得有一个朋友,还是个……唉,本王为何如此命苦。”

      锦蛮嫌弃身上这件沾满酒气的衣衫,回到房中关了门窗便将这身衣服脱掉,她哪里会想到印秋源会找上门来,找上门来还不算,敲门没人理,推门推不开之下竟然会把门撞开。她只着小衣的正在箱子里找衣服,破门而入的印秋源将她吓得不轻,而他又发疯似的不管不顾冲上来抓着她,紧张兮兮的反复不停的问:“阿蛮你是不是生气?你为什么生气?昨晚我喝多了,难道欺负你了,所以你在生气?阿蛮你为何又不理我,你难道真的在生我的气?”

      锦蛮一拳打在他脸上,横眉怒道:“给我滚出去!”

      印秋源张了张嘴,没敢出声,瞥见她这身打扮,灰溜溜的出去,还识趣儿的帮她把门带上。没过多久,锦蛮换好衣服,开门放他进门,唯独那副脸色,是货真价实的难看。

      “阿蛮……”印秋源什么宿醉、头疼,全都忘了,怯生生的耷拉着头,像条可怜的、毕生只巴望能讨主人喜欢的狗一样,乖乖的杵在锦蛮身边。

      “什么事?”锦蛮没好气道。

      “阿蛮……”印秋源犹豫一下,“邠王说你生我的气,我、我就想……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锦蛮只觉得心口气血翻腾,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强忍着怒火道:“你可是不醉了?”

      印秋源似是察觉到危险,忙摇头道:“醉呢醉呢,我醉的厉害,来的路上撞了五六回柱子了。”

      “我怎么听人讲,真正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锦蛮哼道。

      “这个、那个……哎呀呀,传言哪里还没个失真的时候。”印秋源哭丧着脸分辩。锦蛮走到他面前,他还在讶异她想怎么样,暗自忖度这个距离抱一下是最合适的,莫不是要……要怎么样他还没能想到,锦蛮已经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印秋源顺势呜呼哀哉的躺倒在地,哀怨道:“家有悍妻,夫纲尽失。”

      锦蛮心中知道他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并不是真正的气他恼他,然而这一句却令她冷下脸:“没人求你娶悍妻。”

      印秋源听她的话音似乎不对,忙爬起来讨好道:“我喜欢悍妻,不用人求我,我自己求悍妻。”

      “天下悍妇无数,喜欢那个就去讨。”锦蛮坐下道。

      “天下哪里有人悍得过你。”若是平时这样说,锦蛮一定满脸怒火的来追杀他,但今日她却毫无反应。印秋源想了想,扶着她的肩膀,转口道,“我是那么喜欢挨打的人吗,只因为那个悍妇是你,我才喜欢。”

      锦蛮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挣脱开他,径自向屋外走去。印秋源自然是追上去问她去哪。她道:“我去烧香拜佛,叫神仙佛祖们发发慈悲让你离我远些。”

      “我陪你去。”印秋源道,“哎呀,不是,我说陪你去,不是陪你求,你要是真的求这个,我会心碎而死的。”

      “我去尼姑庵。”锦蛮道。

      “这……”男人进不去尼姑庵这件事令印秋源犯了愁,“哎,你这一身打扮进得去尼姑庵吗?”

      锦蛮却并不理他,飞快的离开。

      锦蛮并不愿意在这个有很多人认得她的地方出来抛头露面,但是印秋源的每一句话都逼着她没办法不逃出来。她不是没有听过甜言蜜语,这样的话师轩灵曾经说过更多,而且可以说的更好,然而面对师轩灵,她可以毫不在意,但这样的话从印秋源口中说出来,她却不由得为之所动。难道是因为印秋源更加真诚的缘故?还是自己……真的对他有意?

      恍惚之间,锦蛮已然漫步出城。她停住脚步,却停不住心绪,只好逼着自己去想与印秋源毫不相关的事情。身在城外,她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座她为求从师家脱身而烧掉的怀辞庙。那一日她为求速离,放火之后当即离开,并不知道究竟火有多大,烧的有多惨,或是……有没有烧死人。

      她心绪黯然,回到城中雇了一辆来到怀辞庙的所在,那里仍旧挂着怀辞庙的匾额,然而却是新盖的一座。她想要进门,却被门口的道姑拦住:“庙中不许男子进入。”

      锦蛮没多言语,在门口站了站,却见一个护着肚子的少妇被侍女扶着,慢慢走向门口,那副容貌,分明是花见。锦蛮尚在发呆,留意到花见的时候,早已比花见留意到自己慢了一步,她自知躲避已然无益,便不躲不闪的与她对视。

      花见惨白了脸,颤抖的指着她:“你、你……鬼,有鬼!你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是命苦,是你倒霉,我怎么知道你会被火烧死,你,啊,你别过来!”

      事实上锦蛮甚至一动没有动,所有只是花见指着她在自说自话,然而花见惊恐之下似乎对什么都能感到恐惧,就连身边的侍女也被她推出几步远,她自己癫狂的背身狂逃,一个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摔倒在地,摔倒的一刹那,花见痛苦的缩起身子,接着捂着肚子痛哭哀嚎。

      花见的侍女慌了手脚,忙上去扶她,惊慌之间毫无主见,还是庙中道姑去找的大夫。

      锦蛮趁乱走掉。

      会见到花见本已出乎她意料之外,若是再被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被更多认得她的人认出……一个人见鬼还能叫见鬼,每个人都见鬼,难免会怀疑她其实还活蹦乱跳。

      她甚至没有去找送她来的那辆马车,徒步往城都城的方向走。

      不知今日是不是专门克她还是诸事不宜,眼看城门在望的时候,忽见一个身披一件破破烂烂的斗篷的人仰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举着酒葫芦往口中倒酒,这人竟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而是锦蛮费尽心思躲避的司空独。

      此时若是回头,必然比走过去更惹人注目,锦蛮脚上微微一顿,随即大步向前,头却压低下来,期望能够混过去,毕竟上一次相见,司空独并没有认出她来。

      行至距离石头还有五步之遥,司空独毫无表示。

      走到他的面前,司空独仍旧仰头喝酒。

      眼看跨过一步便可脱离苦海,司空独好死不死的伸腿绊她一下,锦蛮一个踉跄,并没摔倒,因为心有避忌,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多言,仍旧是闷头向城门走去。

      司空独抬手擒住她的肩,哈哈笑道:“小娃儿,我绊你一脚,你怎么一声都没有,是好脾气还是你老娘生你的时候把脾气落在肚子里了。”

      明知他是嘲弄,锦蛮却仍旧不敢回头,只闷声道:“我有急事,放开我。”

      “你有急事,老人家我却清闲的很。”司空独非但不肯放她走,反倒绕到她面前,见她总是低着个头,又道,“老人家我瞧着你也不驼背,莫不是你这张脸不能见人。”他说着,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

      锦蛮一惊,无奈挣脱不开,不得不受他摆布。司空独打量着她的脸,嘿嘿笑道:“果然是见不得人的一张脸,好好一个小子,生的这样粉白细嫩,莫不是谁家养的兔爷?我这辈子最嫌女人唠叨,没老婆却又寂寞,瞧瞧你,我突然觉得养个漂亮的小子似乎也不错。”

      锦蛮面无血色,却仍旧忍着不发一言。这令司空独来了兴致:“小子,被人这样侮辱居然还忍得住,莫不是句句都戳在你的痛脚上了?哈哈哈……”他笑着笑着,突然停住,细细打量起锦蛮来,“小娃儿,你怎么看上去这般眼熟?如果不是你太合我的眼缘,那就是……我在哪见过你?”

      锦蛮一惊,想要挣脱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换来的却是他捏的更狠。他冷笑一声:“娃儿别躲,反倒显得你心虚怕我认出你来,老人家记性差,让我多看看,好好想想,别是什么久别重逢的仇家。”

      他细细的看了又看,似乎仍旧是想不起来,但瞧着锦蛮的反应,起码是认得自己的,便毫不放松,既然光是看是忍不住来,他便去捏锦蛮的脸,怕她在脸上玩什么花样。

      路过的人对于这奇妙的一对个个侧目,有个打抱不平的上前道:“你这个人怎么光天化日的调戏人,缠着个男孩子不放不说,怎么动手动脚。”

      “你是叫我在月黑风高夜去调戏女人?”司空独冷笑道,“我司空独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还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他说着,一手伸进斗篷之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来,一刀横过,划破那人的咽喉,那人呜咽也没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死了。

      其他的路人再也不敢多管闲事,闷头发抖的绕着锦蛮,绕着尸体跑掉。

      锦蛮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手握住袖中的折扇。司空独似乎很享受锦蛮这个表情,兴致勃勃的注视着她的恐惧,道:“你这个表情,让我有一种十分的怀念的感觉。”

      锦蛮趁他说话,掏出折扇展开冲他一扇,司空独第一反应是闭气,接着一脚将她踢飞出去。锦蛮被踢中肚子,倒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司空独慢步走近,一脚踩住锦蛮的手,弯身捡起她手边的那把折扇,细细打量过后见上头果然有毒,冷笑一声将扇子扔开,松开踩住她的脚,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起来,上下打量她一圈,慢悠悠道:“刚才踢你一脚才发现你不光这张脸跟女人似的,身子也女人似的软绵绵,你是个女的?”

      锦蛮自知不管他认不认得出自己,这一次都是难逃一劫了,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原来你杀人还分男女。”

      “男人当然是杀,不过是干净利落的杀,至于女人嘛,”司空独笑道,“我是个男人,还是个没老婆又正常的男人,既然杀人都做,难道还差奸•淫?”

      锦蛮脸上红起来,闭了闭眼道:“你杀了我吧,我是男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传言二十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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