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传言十一曰 ...
-
夜深人静,门窗一闭,师轩灵躺在锦蛮身侧,抚着她的肩笑道:“你挑个黄道吉日,我带你去别苑。”
“不想去。”锦蛮背身对着他,口气果然是没兴趣的那一种。
“我知道因为什么,我会把那名女子接到家里来,别苑只会有你我,怎样,这样想去了吗?”师轩灵探手搂她的腰。
“别吵,睡觉。”锦蛮哼道。
“这不是在睡了吗。”师轩灵靠在她耳边轻笑挪揄,手不安分的在她腰际背间游走。
这时候,窗子突然弹开。师轩灵疑惑的起身去瞧,锦蛮初初松了口气,却听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只见他已经无力的昏倒在地。
风吹就倒,是在形容这个吗?锦蛮好笑又无奈,扬声叫来外间的花见,一起把师轩灵扶到床上。锦蛮关上窗子,花见忧愁的在床边焦虑不安:“小姐,二公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请大夫?”
“风吹倒的而已,请大夫来是为了多找个人一起笑吗。”锦蛮摆手道,“你去睡吧,还有我呢,若是硬了没气了,我会叫你的。”
“这……”花见听到这样的话似乎更担心了,“我还是陪着你一起守着吧。”
“守着一个人就够了,不然你守着我去睡了,你要不要把他搬到外面你床上去,我可不想身边昏着一个,边上还哭丧着一个。”锦蛮道。
“我……去睡了。”花见黯然离开。
其实锦蛮心里巴不得花见把人搬走,见此只得探一探师轩灵的鼻息,又试过脉搏,确定他不会猝死在自己身边,才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师轩灵醒来,揉着脖子声称酸疼,锦蛮心中一动,口中却是嘲笑道:“风都吹得倒的人,恐怕现在不止是脖子疼吧,昨晚那一摔,你这么柔弱的人一定是全身淤青,到处都疼。”
师轩灵若有所思的皱眉:“奇怪,我记得昨晚窗户外面……是什么来着,我竟然想不起来。”
“千万不要说是老宅年头太久,生了什么妖怪来勾魂,我会笑话死你的。”锦蛮用指甲挑了胭脂化了水涂在嘴唇上。
师轩灵今日还要入宫,没空闲多思虑这些,梳洗之后匆忙离开。当天直到晚上,却没有再回来。
较之锦蛮,花见更显得局促不安,天还亮时,假装随口般问别的丫头师轩灵怎么还没回家来,天黑之后,又骚扰锦蛮道:“小姐啊,公子不是昨晚不是还说要带你去别苑的吗,今天怎么又不见人了?”
“这话你应该找本人去问,我怎么算也是苦主,问我能有什么结果。”锦蛮早早钻进被子里正要休息,“别忘了把灯吹了,在外面别吵闹,吵到我我可是会想杀人的。”
“公子还没回来,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花见不忿道。
“有你替我担心着,我还不该趁机省省心吗。”锦蛮仍旧催促她快吹灯,她已经很困了。花见一时语塞,一口狠狠的吹灭蜡烛,带上门出去。不等锦蛮入眠,窗外传来花见又一次的追问师轩灵回家来没有这个问题,这一次别人回答她的却是明确的答案。
“外头传话来说二公子被皇上派了差事要出远门,今晚特地和别家的公子去喝酒辞别,听说今晚睡在青楼不回来了。”
这一回,外头总算是安生了。
没有师轩灵在侧,锦蛮一夜睡得安眠,神清气爽的瞧见花见两个黑眼圈,不由失笑,花见羞赧里透着愤愤,锦蛮就没多言语。才刚梳好头发,却见师轩灵回来。他一进门就笑盈盈的将一支金钗插在锦蛮头上,锦蛮毫不领情的反手摘下,扔在一边:“从哪位名伎头上偷来的?”
师轩灵笑容一僵,立刻赔笑的拿起那支金钗道:“你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不知道这是我特地买给你的。”
“什么日子,居然送我礼。”锦蛮并不理会他将金钗奉上的手,拢拢自己的发髻,仍旧是不领情。
“我出门在即,怕你思念我,特地选了一样来供你睹钗思我,这可是我挑了很久才选中的,确实是满怀情意的礼物。看在我要走的份上,昨晚的事别计较了好不好?”
“花见,去给他收拾衣物去。”锦蛮哼道,“走得好啊,最好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才好。”
花见闻言打开箱子捡师轩灵的衣服出来包起来。
“口是心非。”师轩灵含笑将金钗再次插在锦蛮头上,“我先去见爹娘,回来收拾你。”
老夫人舍不得儿子远行,特意留下他一起用午饭,不料之后师轩灵便病起来,一个时辰里跑了十几次茅房,虚脱无力到不得不请了大夫来瞧,吃了两服药才总算略好些。
“真是娇贵少爷,风吹吹就倒还不算,这又不等出门就水土不服。”锦蛮对着躺在床上,折腾到脸色惨白的师轩灵叹气,“这才是货真价实中看不中用的美人灯。”
花见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捧药,忙碌非常,转的锦蛮头疼眼花,让出床边的位置:“你别再忙了,真是烦死人了,这位置给你,在把汤药给他灌下去之前,都给我安安分分的坐在这里。”
花见脸上微微一红,娇怯的坐在床边,舀出一勺药汤,细心的吹凉些,小心的喂进师轩灵口中。
“我那里是你说的那样,不过是……流年不利,大概。”师轩灵连说话都没什么气力,声音小的像蚊子。
“公子病成这个样子,怕是后日无法启程,还是别出门了。”花见忧心道。
“我都开始觉得你还没有花见担心我。”师轩灵对锦蛮无力的抗议,又解释这次的事已经定下了,他这都临走才推辞恐怕是没用了。
“我对你的关心全都藏在心里,你要是这么想看,我就给你掏出来。”锦蛮靠在窗下摇着团扇悠然道。
“等我有力气,亲手掏出来。”师轩灵苦笑。
“虽然说是皇上的命令,不过公子是病了,又不是不想去,若是、若是走的时候没有好,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花见说着几乎要滚下泪来,忽然察觉到并外两人全都没了言语,恍悟自己失言,放下药碗捂着红得发烫的脸一溜烟的跑了。
师轩灵撑身坐起来,对锦蛮若有所思的笑道:“你,介意吗?”
锦蛮猜测这句话大概是指他要是收了花见自己介不介意的意思,冷哼一声:“你当真?”
“过来喂我吃药。”师轩灵当即转口。
“明杏,来伺候床上那个金贵又好色的少爷吃药。”锦蛮冷冷的瞥他一眼,掀帘子出门逗鸟去了。
喝了不少的药汤子,到了晚上些许吃了一点东西,师轩灵好歹缓过来一点,他躺了一天,也不怎么躺得住,起来靠着坐着,好不容易等到锦蛮转悠回来,忙道:“你看你又误解我的意思,小醋坛子,过来,跟我说说你把我的话都理解成什么了。”
“你既然知道我因为什么误解,可见你心里存的心思就给我想的一样,不是我的误解。”锦蛮说着,让进四个抬木板的粗壮的妇人来,“来,把他搬到胡雪房里去,我也不舒服,伺候不了他。”
师轩灵还要分辩,锦蛮理也不理转出门去,直等到他被搬走了才又回来。
花见听见他们的话,自知是自己惹出来的,也不敢跟锦蛮说话,闷头躲在一旁,锦蛮也不理会,闷在里间摆弄棋子。
两天之后,师轩灵虽然还虚弱,下床走路俨然已经没有问题了,当即离开胡雪处来到锦蛮房里。
“我知道你生什么气,你不喜欢,我就不那么做,这样不就好了?何必折腾成这样子。”师轩灵认真道,“你这脾气真是暴烈,一句话就把我推给别人,胡雪也好,花见也好,不都是别人,你不容花见,倒是看得上胡雪。”
“你在胡雪房里的这两天,我听说也是其乐融融,可见只要是女人你都喜欢,其中有没有花见没什么必要。”锦蛮将挂在屋外的鸟笼拿进屋里来了,一面撩拨着鸟,一面用话挤兑师轩灵。
“花一般娇弱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受到疼爱?我曾经对我的每一个女人都给予同样平等的疼爱,但现在为了你,我已经宠爱你超过其他人很多了,我对你,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你究竟还有哪里不满足。”师轩灵皱起眉头,尚还虚弱的身体受不了长时间的站立,他坐了下来。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不满足了,像你这样的人,我倒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听见这话恐怕要悲哀而死了。锦蛮漠然道,“你可以继续你的平等,我也可以继续我的脾气,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你倒非要来跟我纠缠,非要碰在我手里吃亏,我可以说你过分喜欢犯贱吗。”
“你……”师轩灵只觉得心中郁堵,但相处的日子久了,锦蛮的刁怪脾气他也差不多了解了。他深吸口气,又深叹一声,伸手抚着她的面颊,怜惜而又无奈,“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不懂满足……算了,刚刚我把别苑的那一个也接回家里来了,你在家里与她们好好相处,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好好想一想,你的所作所为,对我、对其他女子而言是什么样的伤害。”
锦蛮心底里一股厌恶油然升起,忍不住别开脸躲开他的手。
师轩灵走了,留给无比渴求能够被关注些许的花见无比的心痛,锦蛮看着悄悄躲在屋外倚着柱子黯然落泪的花见的背影,心中烦躁。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付出真心并乞求回报,是真真正正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