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别离》青纱曼舞

4、第 4 章

　　门外好吵，搅了我的好梦。
　　“洪姨！”我叫道。洪姨进来，我询问地望着她。
　　她忙说道：“那林尚书的家人来闹事，硬说我们这里有妖物，请来道士在门口作法。”我匆匆梳洗完毕，同洪姨一起下楼。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供桌前舞着桃木剑。没有一点道行的人还来除魔，真可笑。那道士贪婪地看着我的容貌，连桃木剑也忘了挥舞。
　　我微微勾起嘴角，供桌上的蜡烛倒下，供桌一下子烧了起来，连带着那道士的道袍也一并烧起来，那道士狼狈地跑了。
　　林家人见道士跑了，忍不住围在门口诟骂。不理他们，我转身，欲回房，却听见身后一个苍老地声音喊道：“我跟你这妖孽拼了！”回头，看见一脸上涂满白粉的老妇人，举着一拐杖，向我砸来，还没反应过来，一人挡在我身前，拐杖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背上，所有的人都怔住。
　　那人转过身去，道：“林夫人，林尚书身患恶疾，令人惋惜，但你也不能因此迁怒一柔弱女子身上啊。”
　　“我儿子不被那妖孽所诱，也不会得失心疯。”她恶狠狠地说道，“快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想打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哦。
　　那人见言语说不通，而老妇人又要举杖，无奈掏出一块金牌.。“国师？”有人惊呼。接着跪倒一片，我则找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看他慢慢劝退林家人。看着这场闹剧结束，我起身，想回房。
　　“姑娘。”国师叫住我，转身，看向他，模样不错，道行也挺高深的。
　　“你也是修道之人。”我正在研究他时，他开口，“何必与林尚书过不去，自毁道行，倒不如静心修道，早日位列仙班。”
　　“我不要！”我回答道.。
　　“为什么？修道之人的目标不都是这个么？”他诧异地问道。
　　“因为天上一点都不好玩，我对它没兴趣。”除了天上那株幽兰，说完，我不再理他，转身回房，留下满脸疑惑的他。

　　国师一走进茶楼，便看见那宛如空谷幽兰的男子。
　　“好难得，一向守时的国师也会迟到呢。”温柔的声音笑道。
　　国师尴尬地笑笑，道：“刚刚碰到了一个美丽又奇怪的女子，耽搁了一些时间。”
　　“奇怪？”那男子问道。
　　“明明是修道之人，却说不想成仙呢。”国师解释道。
　　“我也不想，天上啊，是个无趣的世界呢。”说着，他望向窗外。
　　“九皇子？”国师满脸疑惑地望着那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和刚才那女子一样的话。

　　夜晚，本该是热闹得乐坊里格外冷清。我看完帐本，望向洪姨。
　　洪姨惶恐地说道：“对面新添了一名乐伎，名为妖姬，客人全被她拉走了。”
　　我将帐本甩在洪姨面前，道：“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抢我的客人。”说完，我径自走向对面乐坊。
　　乐坊大堂中央有一女，明眸皓齿雪肌，美艳又妖娆，横卧在榻上，怀抱一琵琶，名副其实的妖姬。我找了个贵宾席，舒舒服服地坐下。
　　妖姬微张美目，扫了一眼，似乎觉得客人来得差不多了，拨动弦音，调试两下，开始弹奏。先《六曲》，后《霓裳》，并没有什么特别。
　　《霓裳》过后，她休息了一会儿，随即弹奏起一曲，勾人心魄的乐音。《迷魂曲》？真是有趣呢。曲毕，我被人团团围住，围住我的人全都眼神空洞。
　　“苑、碧、漓，我等你很久了呢。”妖姬起身，笑道，手中仍抱着琵琶。
　　“哦？你就这么崇拜我？”我笑吟吟地看着她。
　　“今天我就要让你葬身在此！”她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呢。”我懒洋洋地笑道。
　　她拨动弦，周围的人向我扑来，却被我的结界弹开。“看你能撑多久！”她咬牙道，却没有发现一片花瓣已向她飘去。
　　弦断，她的手指也被花瓣划伤，她的尖叫可比她弹奏的乐曲好听多了。法术即破，客人们都清醒过来，却还搞不清状况。我轻轻一笑，往回走，一大批客人便被我带了回来。
　　门外又是热闹非凡的声音，门内仍是我一人。我是不是该去找端妃问问，说不定她知道些事情。

　　我坐在冷宫走廊的栏杆上，对端妃说了关于妖姬的事，刚说完，就看见她脸色发白。
　　“认识？”我问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我妹妹。”她答道，随即又迟疑地自语：“奇怪，她一直迷恋那个人，你又不是苑碧漓，她干嘛跟你过不去？”
　　“谁说我不是苑碧漓？”我笑道，“本姑娘的大名就是苑、碧、漓。”
　　她退了一步，惊道：“你就是雁过拔毛、睚眦必报、令人闻之色变的奸商苑碧漓？”我笑吟吟地望着她，她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母后。”温柔优雅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看见一宛若幽兰的男子。天上的幽兰怎会掉落凡间？
　　“啊，皇儿，这是我入宫前的密友苑碧漓，前几日想她了，今天忍不住，就偷偷安排她进宫一叙。”端妃发现他的目光扫向我，慌忙说道，又转头向我介绍，“碧漓，这是圣上过继给我的九皇子冰若。”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容貌，连名字也一样，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冰若。”我轻吐出这两个字，他温柔地看着我，端妃则不知所措地望着我们。我忽然转身离去，不置一词。

　　“伽岚，帮我去查一下天界冰若的近况，查得越细越好。”我唤来伽岚说道。
　　“冰若？那个身为帝师的冰若？”他问道。我给了他肯定地答复，便让他离开。或许真的是巧合？我望向清明的天空，无语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