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回 武林会（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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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说，锦心倒真觉得自己血流加速伴有头昏目眩。
“解药！”花不落说他擅毒，她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她很想一刀结果了他，再从他身上搜出解药来。可这药发作太快了，他下毒的手段也让她颇为忌惮。若是在她拔刀的时候，他再动手脚，她杀了他也得不偿失。
“我不想杀你。”锦心仍然用刀鞘压住他，不过语气倒先软下来。
他笑了下：“院里那么乱，姑娘急着回去，自是没空杀我。”
锦心这回真是起了杀意。
他仿佛能读懂人心，接着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姑娘既然着急，就先走吧。再过一会儿，凭你这身装束，想回院都回不去了。”
锦心喘气微促。他说的没错，她为了引开妙手空空，惊动了整个清城派，此时院中定是一片慌乱。花不落肯定发现自己不在。要想不引他们怀疑，她只能趁现在赶回去试一试。至于眼前这个人——
暂且信他。明天，明天再想办法叫他闭嘴。
“解药。”
他轻轻拨开了锦心的刀：“明晚此时此地，姑娘来这儿找我就好。”
锦心略一犹豫，果断撤了刀，快速离去。
院中果然灯火通明一片混乱，脚步声来来往往嘈杂不已。看样子连仙都门的人都惊动了，各门各派正陆陆续续有人赶来。锦心静静隐身树后，望着院门的方向暗暗思忖对策。刚才的晕眩稍缓，看来毒药是间歇性发作的。从刚才发作时间来看，即使发作也没有多久，忍一忍便能过去。可那慕子渊偏偏要说的这么可怕——毒药。毒不死人的药，怎么能叫毒药。
远处行来长袍灰衣的四人，其中便有白日在大厅主持大会的仙都门长老。不能再拖了，越拖延越危险。
锦心敛气纵步，如最灵巧的雀，跃上了身边的大树……
外面开始有动静的时候，左微澜便睁开了眼睛。可他没有动，只睁着眼盯着屋顶。安静的把屋外所有的声响尽力分辨。是以，周围烛火陆续亮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才翻身坐起，点燃蜡烛。
婉词和唐采灵的屋子离他不远，他听到唐采灵焦急的问来报信的师兄：“……这么乱，发生什么事了？”回答她的男声压得很低，大概是解释了情况又安慰了她几句，她却更慌张了：“婉词，婉词不在屋里，可能起夜去了，现在也没回来……她会不会碰到贼人了，她不会武功的！”
指尖上传来微灼感，左微澜连忙甩灭了火折子。
忽而窗棂一声大响，落进一个人来。她似是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便向窗边的小几倒去。左微澜抢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
她皱着眉，显是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攥的很紧，紧得他月白稠衫皱了一片。
“帮我。”锦心头疼欲裂，紧紧咬着牙关挤出两个字。她为了避开满院人的耳目，用尽力气到了左微澜的屋子。可那药，自她动了内力，便一丝一屡的发作起来，到了现在头疼难忍。
左微澜以为她受了伤，上下仔细翻检了一遍，却不见丝毫血迹。
“我没受伤。是中毒……”锦心道。
门外传来仙都门人的吆喝，似是要挨个检查屋舍，以防贼人走脱。左微澜来不及细想，两手一抄把锦心抱到了床上。
不用内力，头便没有那般疼了。知觉随着痛感的消失一点一点的恢复。
左微澜把锦心轻轻放到床里，随后放下床幔也上床来。他俯身抽出锦心斜插的梳簪，如瀑的黑发无遮无拦的散下来，落在她肩头拂上她面颊，又有几绺调皮的缠上他的手指。他一收手，黑发从他指尖滑过，顺滑如丝绸。
锦心一直怔怔的，到此刻才如梦初醒般，怯怯道：“你，你做什么？”她疼痛初愈本就虚弱，此刻开口说话中气不足尤显温柔可怜。
左微澜望着她愣怔了一下，片刻才回神般冷着声音硬邦邦道：“大晚上的你不在屋里……这样待会儿来了人我们才好解释。”他又伸手去扒她衣服。她终是不好意思，抬臂挡了一下：“我自己来。”
左微澜收回手催促：“快点！”
锦心在他的怒目中脱衣服。虽然她是想着半夜不在屋里的事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可阁主大人反应也太灵敏了，还不待她开口，他就开始执行……这样的行动力，她自愧不如。
夜行衣才脱好，左微澜便夺过，弯腰塞到了床底下。听动静，门外的人已经到了。
敲门声传来。
不待锦心开口，便连人带被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的震动：“进来吧。”
她心跳猝然加速，屋内的人声仿佛都离她远去了。
进来的是两个陌生的仙都门人，身后跟着个清城派弟子。他们进来，左微澜也并不打算起身，只混不在意的问道：“什么事如此吵嚷？”
清城派弟子连忙道：“院子里遭贼，丢了点东西。我们就是进来看一看……刚小师妹还说步姑娘怎么不见，原来竟是在这屋。”他语气中带着恍然大悟的意思，又仿佛理解了左微澜的不耐和无礼，“既然公子屋里没事，我们就不打扰了。”言罢，火烧屁股似的拉了仙都门人出去。
随着门锁哒的锁上。屋内便是一静。
没有人动。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心跳越来越快，锦心紧张得已经不能思考了。叫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会引来明天怎样的评论她也无暇去想。此时，她满心满眼感受到的是他温热的气息，有力的心跳。他的手臂扣在她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料勒得她有些疼，可肌肤相触带来的灼热温度却更叫她留恋……
她很愿意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听他心跳一下一下规律的节奏，而时光，就在这样的温柔缱绻中悄然流逝……可终究，这只是她的奢望。
不过一刻，他便松了手推开她。
“你中的什么毒？”他下床，背对她站着。
她低下头，任由发丝洒在锦被上，茫然成纷乱的弧度，一如她此时的心情：“没有大碍，用了内力便头疼而已。明天就能拿到解药。”
他没有再问。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今晚出去做什么了？”
锦心这才想起惊鸿剑的事。细细的把今晚看到的场景告诉左微澜，只独独瞒下了慕子渊一事。她于中毒缘由说的不清不楚，左微澜竟也没有再问。锦心松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
门外传来婉词的声音：“是嘛！真的有贼？哎哟，幸亏我没乱跑，就待在五谷轮回之所了。要不然还不知道遇见什么晦气的东西呢！”
唐采灵轻声道：“没事就好。我醒来不见你，就担心你出事……”
锦心思绪纷乱，此时不愿和左微澜再单独待在一个屋里——他总能轻易让她乱了心神。她张嘴欲喊婉词，左微澜却忽然伸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她睁大了眼睛，无辜又不解。
左微澜没有松手，转身低头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喊。这件事，不能叫云婉词知道。”他声音极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叫她呼吸一滞，从耳根一直红到脸颊。
婉词和唐采灵的声音渐渐远去，左微澜才松开手。
“为什么不能告诉婉词？”锦心问。
他看了一眼锦心，恍然未见她的窘迫：“这你别管。总之，惊鸿剑在清城派的消息不准叫她知道——这是命令！”
锦心乖巧的低头答道：“属下遵命。”
她匆忙间头发没有簪好，一绺发丝顺着脸颊垂落下来。左微澜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它别回去——手指间仿佛还残留着微凉丝滑的感受。他忽然不忍，不由放柔了声音道：“你身体不适，早些回去歇着吧。”
当晚锦心回去的时候，不落不在房里，倒叫锦心大大松了口气。
次日锦心哪儿都没去，就安心待在房间里。清城派众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像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前任盟主密谈。锦心从门缝里偷眼瞧风怀瑜腰间那把佩剑，总想瞧出些端倪，来证明它的与众不同。
夜晚在锦心的殷殷期盼中很快到来。
她出门的时候，不落恰巧进门，见她大晚上出去有些惊讶随即了然：“锦心你真的，你真是传说中的通房……”话说了半截，没了。大概觉着她一少女说这个太不知羞了些。
锦心笑的十分僵硬。含含糊糊的哼哈两声夺门而逃。
不落和风怀瑜出了一天门，现下很有些累了。恍恍惚惚快睡着的时候，听得锦心回来，她睁开眼，很想问问她今天怎么这样早，可看锦心面色不快的模样，又把话咽了下去。富贵人家的通房丫鬟到底什么样儿她不知道，想来被妻妾压着，那日子总没那么惬意的。她想安慰安慰锦心，又怕她伤心，便索性闭了嘴装睡。
从那日起，不落便发现锦心一直形神不宁深思不属。连同她讲话她都爱理不理，常常自己一长串的话讲完，她才茫然转头望：“啊？你说什么……”
不落体贴且委婉的和她提起“通房”问题，见她没有反应，便放心的一股脑儿安慰了她一通，最后总结道：“……你说对不对？”锦心回头看她的目光类似于睡眠不足：“啊？”
不落彻底被她打败了。从此之后，对此类问题绝口不提。
而锦心，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中的反应为她避免了不落的唠叨。她这些天一直沉浸在不能使用内力的痛苦中。毒药，真是毒药。用不了武功比直接毒死她恶毒多了。而她，尚记得慕子渊那日的话：“既然要装，就要装得像一点。如姑娘这样喜欢晚上到处乱跑，迟早被人发现。……怎么？我帮了你大忙，而且不打算揭穿你，你都不感谢我一下的吗？”
你令堂的感谢！
锦心本想趁着这几日门派混杂，众人争着比武决出盟主的当口，偷偷去风怀瑜房里把惊鸿剑盗过来，然后逃之夭夭。
而现在，她所有的计划都乱了。过段时间决出了武林盟主，惊鸿剑就要移觉过去了。显然，从风怀瑜那儿偷东西比较容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回 武林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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