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六
“玄武，你去找了黑白无常？”
“……”
“天底下还有无极门四大护法玄武护法所解决不了的人吗？除非——你瞒着公子，不想让公子知道是你杀的人，让我想想，你要除掉谁呢？……殿下？那个姓李的猪头？还是小……？”
“闭嘴！别逼我动手！”
“四年前，我就在想，乐子言并没有下令要小姐性命，为什么小姐会受伤，若不是那个少年，她当时必死无疑。这几年，我一直想不通，原来——是你！！你难道忘了无极门门规？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次：无极门所有门人不但要效忠门主，还要效忠门主夫人，在危急关头，全力保护门主夫人…“
“闭嘴！朱雀，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同为四大护法，却彼此并不相识，怎么突然管起闲事来了？再说，他只是公子的妹妹，并不是……”
“不是吗？不是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只想告诉你，小姐，她并非常人，不要小瞧了她。你好自为之吧！顺便奉劝你一句：别痴人做梦，梦总归是梦，早点醒来只会对你有好处。”
…… ……
我正和老妈提着大包的购物袋，从超市回家，突然妈妈不见了，接着我看到妈妈正在火海里抱着我哭，我正想叫她，面前一闪，宝儿笑嘻嘻地站在墙上,”妙妙，你带我出府，好吗？”“好啊，我带你出去！”我伸出手想拉住他，抓住的却是一团空气。宝儿？我站在一片黑夜里，周围没有一丝亮光，只有黑，无尽的黑……黑的哀伤，黑的疼痛。
“不，妈妈，宝儿……”
我忽地起身，心底一阵刺痛，身子再次倒下。原来是梦。我用衣袖狠狠地擦拭有些疼痛双颊，那些干的未干的泪痕，粘到哀伤。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的心还是这么痛？宝儿，那个天使一样漂亮的少年，四年前就不在了，我答应带他出府，我答应和他一起闯江湖；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害了他，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却没想到……是我亲眼见到，一把利剑穿心而过，我怎还期望他会再次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身前身后地围绕着我？我怎还期望有人叫我妙妙？
随便拉了件长衫套在身上，拉开门，天还没大亮，薄雾还没完全退去，清冷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一个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了在我的门口。
如雪的白发直直地垂落下来，散落在胸前和背后；脸部线条柔和而优美；皮肤苍白，带丝病容；眉角上挑；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身雪白长衫罩在他飘逸优美的身骨上，显得有些仙风道骨、弱不禁风，他的神色，慵懒闲雅，有种无法形容的娴静美；近身一看，细长的眼睛中流光闪动，就算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会令人目不转睛，不，根本就是生生将人的视线拉过去吸住一样的妖艳邪媚。这样的男子，怕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人了吧！我呆呆看着他，什么叫倾国倾城，这样就算是吧！什么叫红颜祸水，他就算是吧！任何人站在他面前，若没有犯罪的邪念，那他不是瞎子，便是白痴。如果宝儿说像火一样眩目耀眼，那么，他就像水，像水一样温柔的男子。只是，这样倾国倾城的男子，却是坐在轮椅上。这时，他正温柔地望着我，眼角有浅浅的笑意。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适应，这样的男子会是我的哥哥。但，他确实是。在他让我吃下一粒不知道是什么药丸后，当我发现我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后，我相信了，这个男人，是我的——不，是叶倾城的哥哥。
“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据说这是他师傅在见到我们这对双生子时所说的话，随即把我们起名为倾国、倾城。他很温柔，他很儒雅，他很聪明，他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只是，我依然感到寂寞，我几乎是把所有的情都倾倒给了那个金发的少年，我一直以为我对宝儿只是一种怜惜，一种因处于相同的境地而相依为命的情感，毕竟，我们相差八岁。一天天过去，脑中越来越清晰的影子提醒着我，原来，我爱他！我爱那个小我八岁的少年，是啊，我早该发觉了，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怜惜呢？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处心积虑所要寻找的爱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
“时辰还早，怎不多睡一会儿？”他转动轮椅到我面前，轻叹一声，“倾城，我听飘烟说你昨天对李大人……”
“谁让他对着我直流口水，还打算动手动脚，没砍掉他那双猪蹄子，算他走运。”我平静地说。除却几个秘密护卫之外，府中极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从我知道自己和叶倾国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开始，我就经常以他的身份赴各种宴会，因为，我要乐子言死！这是我目前的唯一的目标。但是，四年了，任凭我怎样打听，乐子言像是我杜撰出来的人物一样，京城没有人认识，甚至没有人听说过。连祈府也消失了，据说，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在怀疑在祁府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唉！我知道，你没受到惊吓就好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殿下下午要来，你别随便出来，记住了？”
“我知道了”避过他，我走到花园的凉亭躺下。哥哥可以纵容我在外面的一切行为，他很少管我，只除了他口中的殿下，我从没和他打过照面。听飘烟说，这个殿下是朱棣之子，很得皇上的喜爱，哥哥曾救过他一命，自此，就留在他身边做个幕僚什么的。不过我总觉得事情不像飘烟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单是飘烟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对付得了的人，更何况，叶家简直就是藏龙卧虎。
我带着飘烟从后门出去，为遮掩容貌，脸上蒙着一层面纱。“飘烟，你说我们到什么地方好呢？”我斜睨着跟在身旁的小丫头，语气温柔似水。
飘烟的脸，通地一下红了，连话都说不清了，“小……姐，请……不要学……公子说话。”
“哈哈……“我毫无形象地站在大街上狂笑，“唉！真是不好玩，飘烟，你就不能换个表情？”
每次只要见到哥哥或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飘烟的脸就开始冒烟，两眼迷离，呆呆地，脑袋中像是装了一团浆糊。这一点，百试不爽。
“小姐，你已经引起注意了。”飘烟听到我的笑声，恢复平日里冷静自若的样子。这一热一冷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让我又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
“走吧，我们去水阁。”我率先朝前走去。
所谓水阁，其实是一家妓院。当然，我就是这家妓院的老板。当初，醒来时才发现，宝儿临死前把四十两金子又赛回我身上。做什么最赚钱，当然是开妓院；什么人消息最灵通，当然是风尘中人。以前在小说上总看到女主角回到古代作一代老鸨，没想到自己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我从不认为卖身是一种见不得人的事，这只是一种求生手段，相对那些搜刮民脂民膏，身上胖到流油的官场中人，她们凭借身体所赚来的银子则显得更加干净。所以，我创办了水阁。在祈府水阁中所呆的三年是我到这个时代最幸福的一段时间，所以我希望我的姑娘们在这里就像我的水阁一样，有家的温暖。水阁中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有家境贫寒被迫卖身的贫女子；有死了丈夫的寡妇；有家到终落的官家小姐；还有，受不了地方恶霸欺负到水阁寻求庇护的女子。无论什么人，水阁均不排斥，只要进了水阁，就会受到保护。反正，有叶府免费的保镖，不用白不用。所有水阁的女子卖不卖身，都由自己决定。你不愿意卖身，水阁自是不会强求，你若选择卖身，水阁也不会反对，横竖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所有水阁女子都要在当天晚上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汇报到我的口中，从市井小人到达官贵人，我无一不知，甚至，早上相府里吃什么早饭，晚上，我就会接到水阁所送来的消息。所有的消息都藏在我每天晚上所吃的包子里。
我带着飘烟从水阁的后门进去，大厅中传来隐约的歌声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砥倚户，
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相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公子，……”飘烟递过来一块手帕，我往脸上一抹，一手的泪水。原来，我哭了。以前，一直听这首歌，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么，这么地哀伤！柔柔的嗓音。配上古筝、萧，竟凑出了别样的乐曲。
“叶少——”翩舞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着迷惑与不解。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子终究也不明白我到底为何而流泪。
水阁中金字招牌就是抚琴、子棋、知书、如画、翩舞五朵金花，分别精通琴、棋、书、画和歌舞。翩舞人如其名，专攻歌舞。记得当初是在一个破庙里见到她的，那时她正被几个男子侮辱，虽然后来飘烟杀了那几个山村莽夫，她却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之后，她并未像别的女子哭哭泣泣，寻死觅活，而是静静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静静地道歉，然后静静地走开。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让我以为她只是刚刚沐浴完在梳洗更衣，而不是经历了一场对女子来说最为悲惨的梦魇。五官最多只能算端正，但是她清冷的表情，无欲的眼神却让我留下了她，其名为翩舞。水阁中所有的女子都由我来命名，只要来到水阁，喝了我的梦破酒就如同在孟婆桥喝的孟婆汤一样，忘却过往的种种，重新开始经营自己新的生活。
翩舞生性冷清，不愿和人打交道，我却偏让她学习了和她性情最为相悖的歌舞。清冷的嗓音，恍若飞鸿的舞姿，再配上无欲无求看尽天下事的一双眼睛，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歌舞。一曲“天上人间”，让她一炮而红，一夜之间那些富商贵胄、文人侠士便纷纷捧着黄金白银珠宝首饰，只求欣赏翩舞姑娘一曲歌舞。
“叶少，抚琴传来消息说言门的门主最近会来京城。”
“哦？从第一次听说言门，我们便着手去查，三年来除了知道言门市专门收集情报组织外，我们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你说为什么如此严密的一个组织，怎么会将关于门主的行动这么轻易地泄露出来？”看着翩舞我有点嫉妒，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喜兴不与色呢？我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堆积在自己的这张脸上了，不像翩舞，我从来都见到她笑过，更不曾见到过她哭。
“翩舞昨天也和抚琴讨论过，我们都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个幌子，只是不知道言门为何要如此做呢？”
“翩舞，那个莫言还来找你吗？不如你就跟他走……”
“叶少，翩舞以为言门最近一定有重大行动。”
话还没说完便被不动声色地截断，我真是无奈了。莫言，江湖一浪子，配翩舞倒还不错，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嗜酒如命，当初就是冲着水阁“一绝一色”来得，没想到遇到了翩舞，自此水阁便像条锁链紧紧锁住了这个风一样到处漂泊的男子，好在他对翩舞的爱恋没有人有半点的怀疑。女人——找一个百分百爱自己的人才是明智之举，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很少有人想的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