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白驹过隙,一晃是年少 ...
-
云隐寺处在叠嶂山深处，环境清幽，空气里带着松香，对于展昭这个病号是再好不过了。展昭躺在草屋里唯一一张草席铺的床上，一边瞄着已经在桌前坐了一整天的师傅，那本佛经有这么好看吗？
展昭其实很纳闷，虽然那时候在昏迷中自己很自然叫了师傅，可现在清醒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哪有一见面就拜师、况且是在他还病得快死情况下的事？
“展昭，在想什么？”
也许是展昭的目光太明显了，了能转过头来问道。
展昭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恩，唔，师，师傅，为什么会收我做徒弟呢？”
了能放下了书，笑道：“缘一字罢了。万发缘生，一切都是天意。”
像是神棍说的蒙人的话……展昭无语，再怎么也要说些譬如展家对我有恩啦我这是报恩啦balabalabala的，哪有一句缘分就能解释得清的啊。正当展昭胡思乱想的时候，了能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展昭，莫要不信，上苍既然选你到此，便定有深意。”
……
展昭扭过头去，拽一会儿衣角，然后小声说道：“师傅，您还是叫我昭儿吧。”
很是僵硬地扭转话题，了能也不说破，点头遂应了。
“昭儿，明日便开始习武吧。”
次日，展昭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等到着师傅来。
穿到北宋之后就是个病秧子的展昭觉得心里压力很大。可要准备开始学武的展昭压力更大。按照小说套路，要不就是教授外家功夫，要不直接传授内功心法……哪一种比较适合庙里的？唔，罗汉拳，不对不对，串到少林寺去了……
了能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叠书进了屋。
展昭眼睛一亮，心中小旗帜摇啊。武功秘籍武功秘籍……
了能将书放在桌上，问：“昭儿，你可曾识字？
展昭点头，兴奋说道：“学过一些。”
“恩。”了能拿了一本书交给展昭，“念。”
展昭看着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字的封面，咽口水，翻开第一页，愣了。
行，行草？！
标点符号在哪里啊？
……
“如，如是我闻，恩，一时佛在舍卫国祗……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展昭挣扎一会儿，哭丧着脸对师傅说：“师傅，昭儿不会断句，有些，有几个字也认不得。”啊天呐，一个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大学生居然被小小的句读、薄薄的佛经给难倒了，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啊！
了能倒是因为展昭识得几个字高看他一眼，扯了藤纸取了毛笔。“昭儿，今日习字。我念着，你临摹。”
“写，写字？”不是说习武吗？怎么变成练字了？展昭苦了脸，怯生生望着了能默默哀求。
了能安慰般揉着他的头发，微笑道：“若欲习武，必先锤炼心志。”
“……是。”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
……可恨的毛笔，该死的古代……我才三岁啊！为什么要写这莫名其妙的佛经？！
“啪”一声，不知什么一下打在了展昭脑门上，展昭怒视而去，见窗外何尚毫无形象地趴着，手里正剥着花生粒。
“老秃驴，老何我帮你看着小昭儿。嘿，昭儿再认真些吧，走神可不好哦！”他脑袋搭在窗子上，边说边往嘴里扔着花生米，因此话说得很是含糊不清，可是，展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了！他气得手一抖，毛笔立刻在纸上画出一道波浪线。
“静心。”了能也不理何尚，提醒完展昭继续慢慢念下去。展昭只能收敛心思，画他的鬼画符。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白驹过隙，那直立着的小小身影，一日一日逐渐长大。早晨随着院子里的小和尚扎马步，打上一套拳，剩下大多时间却是花在了书桌上。师傅不再为他念书，他便自己抄书，曾经了能捧来叠得高高的书卷也越来越少。
似乎有什么自内由外地开始改变了。
展昭一身蓝衣，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挥洒墨汁，他背脊挺直，悬肘端正，下笔少了几许生涩，多了几分韵味。
“这字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展昭放下笔，恭敬向来者行礼，“师傅。”
“恩。”了能看着这两年性子渐渐变得沉稳的展昭，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挚友就站在自己身前。
“昭儿，也五岁了吧。”
“是，过了二月就已满五岁了。”
“明日随为师来研习剑法。”
展昭一怔，失使了镇定喜道：“是真的吗？师傅我能练剑了？”
一见展昭兴奋得还了孩子性子，了能失笑。“自然是练剑了，看你的性子还是浮躁，今日你的功课还是再加几页吧。”
展昭赧然，还是喜滋滋应下了惩罚。
了能教展昭的第一招，就叫展昭又摸不着头脑了。
他教的是——拔剑。
“昭儿，待你能在为师面前拔出剑来，为师再教你下一招了。”
了能递给展昭一把木剑，剑入手展昭当下只觉一沉，剑便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刺耳之极。
闹个大红脸，展昭这下不敢轻视了，捡起剑稳稳拿好，右手便去拔剑。
只听又是“咣当”一声，竟是了能食指一点剑尾，展昭顿觉木剑不受控制地从手里滑落了。
“等你何时能拿稳了剑再来找我吧。”了能摸着佛珠，笑着就离开了。
拔剑，收剑，劈，撩，挑，刺，扫，点，提……每一次练剑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状况，展昭的剑渐渐稳了，招招严密不漏缝隙，了能看了自然煞是欣慰。
一晃又是七年，展昭如往常一般练拳习剑，了能进了院子，身后竟然又走来二人。正是何尚与那位好久不见的兰神医。
何尚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吊在兰神医身后懒洋洋地抬头看展昭一眼，对他扯了一下嘴角，又低下了头，似乎脚尖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让视线黏在了地上。
了能对展昭说道：“昭儿，想你也习武多年，恰好为师有封信要送到蜀中，这次就跟了两位施主去趟蜀中吧，。”
展昭接过信封放入怀中，神色有些迷惑，没听说师傅有什么相识的人在蜀中啊？
“师傅……”
“好啦好啦，这么多废话，走了走了。”何尚突然不耐烦地发话，调过来拎了展昭就要走。
展昭身子一错躲开，何尚眼中闪过一丝趣味，手腕一翻还是抓住了展昭的衣领。
“小子，你还差得远呢？乖乖跟大爷走吧！”
背后兰神医冷哼一声，何尚动作一僵，一转眼又变成了刚才那个萎靡不振的家伙。
展昭疑惑地望向师傅，见了能向他摆了摆手，“去吧，师傅等你回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展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云隐寺，瞅得何尚直翻白眼，一个劲小声地念叨着“断不了奶的娃娃”。
展昭却还是忍不住望了最后一眼，可身后的云隐寺，渐渐隐入了云雾里，再也看不分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白驹过隙,一晃是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