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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大盗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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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维问:“这么说,成端是在算计她?”
上官没回答,又往后翻了翻,总结道:“后面都是她们被人追杀的故事。娟儿说逃跑之路十分艰难,往往九死一生,但以为无望之时,常常又显出一线生机。简直像是有人故意相助一样。”
昝维瞟了上官一眼,这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欲语还休,“这种一般就是有人故意相助了,我熟得很。”
上官也看了她一眼,一眼千言万语,其中九成九不是好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昝维眼珠转了一转,笑道:“然也~后面说了什么?”
上官道:“娟儿写道秦少终究给人打伤了,她自己右手中了一刀,写字不便,就用左手来写,常有人围追她们,吃不上三餐,十分落魄。后面又草又简略,讲‘秦少深夜会客,客曰:吾可助汝脱困。少问:何以易?客答:入我派。少问:何派何路?客笑曰:正派正路。少思量久,客笑曰:汝可久思,彼小娘子不可久等也。小娘子者,言我也。少不答。客长身曰:金陵渡口长亭候君。旋走,不知所踪。’”
昝维道:“原是她们在此处叫人拐走了,娟儿落下了东西。”
上官摇手道:“非也,后面娟儿说秦少为了救她,答应那人加入他们,娟儿觉得不好,却劝不住秦少,两人往扬州去了。书最后写道‘阅此书者烦请转交京兆大理寺上官评事郎,故人所托’。奇怪,干嘛不转交秦员外?”
昝维道:“交给她爹,她爹也是去求你。而且如若叫人知道她是秦氏掌上明珠,不知道多少人又打钱的主意去了。”
上官道:“可这东西写着我的名字,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到我手上?”
昝维道:“娟儿也是急昏了头,你莫说她了。人家求到你头上,你想怎么办?”
上官苦着脸道:“我收了秦家的黑钱,不好不替人家办事啊。”
昝维道:“少说废话了,洗洗睡吧,明早去酒铺听老叶说书。”
上官点头,爬上了床,问道:“你何时来睡?”
昝维背着她,似乎又在倒腾什么面具面泥之类的东西,随口答了一声:“你先睡吧,我随后就来。”
上官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昝维神清气爽地叫醒了她,又穿着昨天那一身跑去酒铺里听老叶说故事,生怕别人认不出她一样。上官叫她装扮了一番,打扮成一个小厮,坐在角落里听响动。
老叶见了她,先惊后笑,问道:“什么风将小娘子吹回来了?令妹呢?”
昝维道:“我说还要来听老叶讲故事,我妹妹说我发神经,自己跑回家啦。我爱听秦少的故事,你多讲讲吧。”
看模样老叶最喜欢少年英雄,他说完了昝维传,开始讲秦少行侠录,说到眉飞色舞口水四溅的时候,忽然有人冷笑道:“哼,我以为什么人呢?却是那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老头,你莫讲了!污了老子的耳朵!”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这酒馆里有那么几个常客,并老叶一道都是秦少的仰慕者,此时听了这话,就和昨天听了上官讲话一般反应。两拨人剑拔弩张,几乎打起来。
老叶醒木一拍,须发怒张,质问道:“秦少急公好义,有目共睹,淮南道人人都知道。你说秦少欺世盗名,能说出个一二三吗?”
疤脸男冷哼一声,道:“他为了寻断刀下落,杀了韦家一家十七口。又赶去巢湖,意图在莲花渡肖帮主公开断刀消息之前暗算他,此事才是淮南英雄人尽皆知的事情。”
老叶瞧过那本《秦少行侠录》,当然也当做代表作说过那么一回,于是一群人又聒噪起来,有个嗓门大的声音尤为突出:“韦家一家十七口,是为一个重瞳人所杀,这是韦老太太说的,如若是秦少,她又为什么不说是秦少?她收了秦少怎样的好处,一定要为仇人讲话?”
疤脸男道:“哼,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老叶道:“哦?我们这是道听途说,阁下又是亲眼所见?可我听说当初韦家灭门案,只有韦老太太一人活下来。阁下瞧着不像是个老太太,难道便是那凶手?”
疤脸男给老叶一顿抢白,居然还厚着脸皮狡辩道:“我就是看见了如何?你瞧见我没在那附近了?我就见着是个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少年,拿着剑将他们都杀了。”
旁人嘘声一片:“秦少只用拳头,从不用剑,睁眼说瞎话,哪来的回哪去吧!”
那人道:“他要杀人,干什么要留下证据?韦老太太当日已经被吓疯了,她说的话又能信几分?”
昝维见两边人各自狡辩,心想这一时半会完不了,便悄悄走过去,示意老叶到近旁的雅间来:“叶老,有事相求,借一步说话。”
上官已先一步得她指令,在雅间里候着了,见老叶进来,开门见山道:“老叶,这是你掉的东西吧?”
老叶一看便是那本《秦少行侠录》,直嚷道:“是你们两个小鬼偷了我的本子?快还来!”
上官将小册子藏在身后,道:“哎,不忙,瞧你这么着急,定是看完了全本,还记得最后一句怎么说吗?”
老叶道:“烦请转交京兆大理寺上官评事郎。怎地?你也定是看过了,何以要来问我?”
上官掏出腰牌,正面是一荷花,荷花中间乃是阳刻篆体上官二字,铜牌通体肉红,阴刻处见黑,阳刻处磨得光亮。
老叶一惊,随即赞叹道:“这是大理寺的腰牌!坊间传言甚多,今日终于见了真物……给我看看!”
上官却将牌子收起来,摆出一张冷脸道:“官府查案。烦请带我们去当日你捡到这本子的地方。”
老叶不住打量她,最后道:“好,好,我便带你去。”
他立刻起身引路,嘴唇轻轻颤抖。上官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说说不出?”
老叶道:“我说了八年你和昝维的故事,今天终于近着见到真人了,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激动啊。”
“你还远着见过我?”
老叶道:“自然是见过!我算算……四年前,约莫是入夏的时节,大理寺推丞上官越,并司直越悯与评事上官,来金陵府查昝维盗粮库一案,府台陆公亲自出城迎接,却接了个空,三位夜晚将将宵禁之时才从朱雀门入城,那时老夫还在城中说书,彼时正从城里出来要赶回家,远远见了三位一眼。上官果然如坊间传闻一般,是个翩翩少年,脸冠如玉,左手执一根烂银棍,和着灯火闪闪发光。是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今日你没拿长棍,又穿成这副模样,我才一时没认出来,你要这么一说,我却又想起来了。”
上官瞅了昝维一眼,这一眼大约是这么说的:“腰牌不离身这成了笑话全是拜你所赐”“幸好你没乱说你是上官”。
昝维也笑眯眯回瞅了她一眼,并不同她这些小脾气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