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小银棍逼供 ...
-
“唐老弟可好,还有二两金可用,我可啥都没剩,囊空如洗。”
“褚兄,怎么会这样?”
“手气不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为兄可不会放在心上。”昝维说得轻松,可惜脸上仍旧挂着苦笑。
“这可如何是好,不如这两个锭子,你一半我一半。”
“这怎么使得?”昝维伸手推回金元宝。
“怎么使不得,朋友有通财之义。”
两人假惺惺互相推了一阵子,昝维把那一锭小小的元宝放在了桌上,假意不收。
上官直斥她推诿,假装生气回房去了。
看到上官一走,昝维连忙鬼鬼祟祟地去勾搭上了乔司马。
上官自然不是回去睡觉的,她偷偷回了县衙,越悯房中果然还亮着。
“二郎。”
“怎么样?”
“我搭上了团头,你这边?”
“哦,段祈铭有一老父,本住在城西关帝庙后边,但几天前好像就不见人了。”
“那我今天就去问问。”
“最好不过。”
“那我回去了啊。”
“不忙,有事托你办。”
“二郎尽管吩咐。”
“是这样,有个老乞丏死了,没人来认尸,可是胡县令说他总是梦见这老乞丏喊冤,因此央我帮忙查一查,你就留意一下。”
上官一听,便骂道:“你就不能少点……”
“哎哎,三妹,胡县令是我同期……”
上官禁止他再往下说,道:“二郎说要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正是。我看过那具尸体,筋骨强健,不像是乞丏,而且,身上衣服像是死后换上的。案卷上说是跌倒后额头磕到突出的石头。”
“你觉得呢?”
“伤口中有铜臭,尸体发现的地方只有砖瓦,若是磕到砖瓦,伤口内会有同色灰屑,因此是死后弃尸。那老人手腕有勒痕,脖子有擦伤,倒像是谋财害命。”
“那我就上黑巿问问。”
越悯知道她那些技俩,不再多问。上官则告诉她以后不会每天都回来,于是两人分手道别。
第二日日上三竿,上官从床上爬起来,果不其然又看到“褚兄”在和人交头接耳,于是自然打了个招呼。
昝维连忙示意她过去,她于是晃过去。
日上三竿虽然不早了,却远还不是城里那群夜猫子起床的时间,十八铺子里冷冷清清,小猫两三只,一只是昝维,一只是上官,还有一只从未见过。只见一张满是胡子的脸,只有鼻子眼睛勉强露出来,而眼神阴騺深沉。
上官问这是怎么了。
昝维说这位仁兄急着用钱,想卖点东西,上官心里一乐,对自己这种想什么来什么的体质实在太满意了,忙道:“真是赶巧,我身上放着银钱不太方便,正想换成首饰,要好带许多,不知兄台多少钱肯割爱?”
那胡子人左看右看,说:“两位仁兄跟我来。”
两人不明就里,跟着那人在衙后的小巷子里乱窜。
“不是我不相信两位,这团头的地□,照例是要抽佣金的,且要细细盘问来历,我不愿给他钱,这链子可是足金的,我只要二两金。”
上官说:“褚兄看这怎么样?”
昝维拉过来,假意掂了掂:“我看行。”
上官一爽快就掏了金锭字,(昝维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你身上统共只剩下一两金,多出来的这一锭哪里来的我会不知道么?),然后转身回去了了。那胡子人反方向走去,昝维向她使了眼色,两人跟上胡子人。上官三两下放倒了对方,昝维好整以暇拿出一把小匕首,往那人脖子边上一搁,笑嘻嘻道:“兄台勿怪,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哪来的,我就把‘那东西’还你,你把银子还她。我们好聚好散,你看如何?”
她说的“东西”,自然不是这首饰,而是他性命。
那大汉脸色变了两变,青转白、白又转青,最后妥协。他在昝维的淫威下,喘息动了动,开口道:“我前天从北边荒地走,看见一个老头倒在路边,脖子里有个链子,我就顺手扯来了。没想到他醒了,我刀柄往他额头上来了那么一下……”
昝维打断他,“那人如今是死是活?”
“我哪里知道,多半是死了,那老头力气倒挺大。不过也不像有来头的人,料想没多大事。”
“你说说那老头长像,衣着,有什么特征。”
那胡子大汉一一说来。
上官问:“是不是丐帮的?”
胡子大汉道:“不像,不是,全然不是那番做派。”
“得罪兄台了,你走吧。”
大汉犹不放心昝维,对她道:“你们不要告诉团头。”
昝维嘻嘻一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后会有期。”
大汉又看了她两眼,边退边道:“你要说话算话!”
退到墙边,
上官掂着手中的链子,跟昝维说:“我去找我二郎回来联络。”
进了院子,她直接去找越悯,链子给他一看,他就问:“人呢?”
“西边。”
越悯赶紧跑出去,上官好整以暇补充道:“背后有个蓝布条。”
越悯过了一会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喝了口水,顺了顺气儿,说道:“段祈铭身上有个一样的,你说,那老乞丐不会是段祈铭他爹吧?”
“十有七八,不如你找人来瞧瞧。”上官灌了口茶。
“还是我老人家办事灵光。”越悯遂又出去差人办事。
等越悯再回来,上官才问他:“怎么样?”
“人抓到了,想不想打扮打扮去吓唬他?”
“好啊,走。”
被抓到的蓝大被押着经过牢房门口时,听见牢头们讲:“不知越先生今天又折磨谁了。”
蓝大才突然意识到背景音里尖叫得不像人声的声音是确确实实有人在惨叫。
狱卒还特地拉着他往刑房门口绕一圈,他探探脑袋往里一望,却只看到一只怨毒的眼睛,不错,不是一双而是一只,那另一只眼睛仿佛只是一个血球,了无生气嵌在眼窝里,而这一瞥却是惹祸上身,那人破破烂烂的身体忽然挣扎起来,尖利的叫声连成句子:“是他!是他卖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放开我!”
越悯凉凉道:“把这人丢出去,那个拖进来。”
蓝大觉得自己口中也发出了那种尖叫。
上官洗漱干净,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正碰上越悯在小院子里喝茶。
“二郎,审完了?”
越悯抱着软垫靠住,道:“今天实在是太顺利了,我把他往刑房里一拉,他就什么都说了……”
“问出些什么了?”
越悯道:“第一,那个老乞丐不是段祈铭他爹,而是那凶手蓝大的同伙,他俩从一个叫乔司马的人那里接了一笔生意,说是要把一个老头抓来关两天,那同伙叫毛福生,抢了那老头的金链子,不想老头被人半路劫走,他们得罪东家,就想漏夜逃走。路上那毛福生睡下后,他越想越气,就下了杀手,抢了链子换了银子要逃到别处去,没想到碰上了你这个小煞星。”
“有第二么?”
“第二自然是段祈铭老父依然失踪,要靠你去找。我猜那些人是以绑了人去要胁段祈铭,现在段祈铭死了,他爹也多半被人灭了口。”
上官道:“这就清楚了,倘若能找到段祈铭老父的人或者尸身,便能说明有人威胁段祈铭。表面上来说与之前殊无相同之处。然则其实是一样的,这些人,都要去杀另一个人,而武功不及他,反而都被杀掉。”
越悯忽然皱眉道:“怎么不见江湖上出什么追杀令?”
上官随口道:“可能见不得人?”
越悯又问:“怎么不见多罗山庄有什么动静?”
上官答:“帖子大概在路上?”
越悯百般提示无效,只得道:“……妹儿啊,你就不怀疑是武林盟主要杀人?”
上官嗤笑道:“你便是喜欢看有头有脸的人出丑。”
越悯诚然喜欢看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出丑,然后就能揣着拘令去抓人了,不但一抓一屋子,还能再顺几个小娘子。
“武林盟主要杀人,他不会正大光明杀?”
越悯已然联想到了远处:“万一是这人有盟主的小辫子呢?”
“这么偷偷摸摸,就不能是天枢?”
越悯道:“天枢让你的老相好昝维杀得七七八八了怎么会是呢?”
“也可以是东山再起了,也可以是新的组织了,也可以是陈年旧案再起沉疴。你怎么总把事情扯到我的老相好头上?若真是我小相好,势必连累我摘乌纱帽,连累我难道不会连累你?你以后就别想升官了。”
“乌鸦嘴,呸掉。”越悯轻轻一巴掌打在她头上,训斥道:“昝维屡次连累我没有小娘子领回家,此案千万不能跟他有所牵连。”
“那……”
“去,别猜了,好好找证据,先把这伙人揪出来。”
上官道:“我走了啊。”
越悯挥手道:“去吧。”
“我真的走了啊。”
越悯点头道:“嗯。”
上官道:“你是不是该给我点零花?”
“行行,快走快走。”越悯随便塞了她一角碎金,把她赶出去了。
上官被赶了出来,路上暗自忖道:我的钱来历正经得很!又转念一想,越悯这钱给得轻松惬意,一看就来路不正!且让我调查一番,好好敲诈他一把……
她心中暗道:我一想就知道是哪个同年的进士给封口钱,你们同年进士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