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软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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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父的谈话令人紧张。压力就像乌云一般几乎压塌了整个书房的天花板。叶父立在窗前，背对着隋慕夏，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加诸在她身上的铅块，让本来就身体不适的她感觉更窒息，更难受。面对叶父的质疑、指责，她说了几句辩解的话，迎接她的是更多的不理解和揣测。叶父甚至说她让整个叶家蒙羞。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千斤的罪名。她担不起，也不想担。但她知道，解释已经毫无用处了。别说这方寸之地，在这方圆千里，叶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认定的罪人何时有过翻身的机会？在他的眼中，叶沧夙不也是十恶不赦的么？不管叶沧夙做过多少事情想来改变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形象，那也不过是徒劳。于是，隋慕夏放弃了抵抗和自我辩解。
“我已经安排人送你去国外。你现在不适合留在这里。你只会招来更多对叶家的猜忌，只会让叶家的名声被反复败坏。正好，你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安胎。你走吧，明天就走。”叶父的话不容置喙。
隋慕夏呆愣住，自己就好像一个物件一样被人一句话就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她还没和叶沧夙说清楚，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呢？“爸，我想，离开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也许我可以出面去解释一下这件事。”
“解释？那只会越描越黑。你是什么人？娱乐明星么？你很喜欢上头版头条么？”叶父终于转身过来，轻蔑的目光落在儿媳妇的脸上。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出事就躲避并无助于事件的解决。也许，我们应该面对它。正面地回应它，这样才不会有更多的猜测。”
“去回应生么？回应那些记者们说你确实出轨？回应他们说你确实是邱家安插在我们家的一颗棋子？说不定他们还会问起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这你要怎么回答？”
怒火一瞬间席卷整个身体，隋慕夏觉得有生之年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来自于自己内心的愤怒。她不在乎那些记者说什么，她以为自己也可以不用去在意公公说什么。毕竟他们都不是叶沧夙，他们说什么她都不需要理会。可是，她还是生气了。公公怎么会相信那些话，那些报道？虽然公公在教育对待叶沧夙的问题上有时候会不免偏颇，但她一向以为公公在政界打拼，还算是明事理的人。他怎么也会被这些街头小报的新闻所糊弄？还是他一直以来都对她心存怀疑？
见儿媳妇的脸憋的通红，叶父淡然地坐在书桌前的水曲柳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怎么，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吧？当初你踏进这个家门，完全是因为你患病的婆婆，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由着她来，只是因为不希望她的病越来越恶化，我甚至认为，你可以让她好起来。我始终搞不明白她为什么把你当成我们的女儿，难道只是因为眼珠的颜色？你知道，在我看来你像什么？你绝不会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拥有一个冷漠坚硬如同石头一般的女儿。但这些我都不管了，只要你能让你婆婆的病好些。后来事实证明，你什么也没做到。你让这个家变得一团糟。你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脑筋也越来越糊涂。我儿子变得越来越胡作非为。而你，竟然连花边新闻都搞出来了。如果搁在古代，你这也能被安上祸国殃民的罪名了。我们叶家到底是亏欠了你什么？难不成你是来报复我们的？”
“爸，请您不要这么说，好么？”
“那我要怎么说？给你留面子？你让叶家有面子了么？让你一直呆在家里，然后等你再次惹出事来？如果不是今天一早汇汇给我看了报纸，我都还不知道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叶汇，又是叶汇……隋慕夏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当美丽的睫毛再次展开的时候，她说：“爸，这段日子在叶家，我没少受您和妈的照顾。像我这样的孤儿，能够得到你们的关爱，我真的心存感激。我承认，我刚进入叶家，确实不是因为爱沧夙。可是，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我们两个人已经不是最初那对硬被撮合在一起的夫妻了。如果您平日里细细观察的话，我和沧夙之间的感情难道不正像是您跟婆婆之间的感情一样么？我也想婆婆的病能好。如果婆婆希望我是佳倩，那我就为她变成佳倩。可是沧夙说，这种方法无疑是饮鸩止渴，根本治不了婆婆心上的顽症。我同意沧夙的说法，因为我的心上也打过死结，我知道要将那结打开需要多么大的痛苦。所以，在这一点上，爸，我承认我让您失望了。我没能让婆婆康复。还有一件事，那是我必须要说的，那就是孩子……”
叶父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看来，你倒是真的很适合面对媒体。”
“爸，我希望您能听我说下去。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怀疑我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我从未想过，就连这件事也会遭到亲人的揣度。但我要郑重地告诉您，我肚子里的孩子姓叶。”隋慕夏的双眸闪着坚定无比的光。此刻的她，前所未有的勇敢。在面对这位官威十足的公公的时候，她没有丝毫胆怯。
“你的话，我没兴趣听。你回去收拾行李吧。”
叶父的神情果决而冷漠。之后，无论隋慕夏说什么，她得到的答复都是“回去收拾行李。”。当她被叶父半推半赶地送回房间之后。无奈之下，她只好给丈夫打电话。叶沧夙的电话始终无法接听，打到办公室去，秘书组的人又说他在开高层会。电话联络尝试失败之后，她想要去MODA找丈夫，却惊骇地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她这算是被软禁了么？
那一晚过的尤为漫长。她多么希望叶沧夙能在某一刻推开房门，将她拥在怀里。可是那样的画面始终没有发生。叶沧夙一夜未归。
次日，她被叶父差遣的七、八个人送到了机场。那架势语气说是送她，还不如说是绑架她。她一个孕妇，又怎么会有招架之力？
叶父派来的人全部随她上了飞机，其中两名是女性，一个自称小张，一个自称小柳。两人对她的照顾倒也算是悉心，只是表情很有距离感。起飞前她一直想给丈夫打电话，可是手机却被小张拿走了，小张给出的理由是孕妇不应该总使用电话，否则会辐射太多。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逼疯了，可她被包围的密不透风，连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要过上这种被迫要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甚至连和丈夫告个别的机会都没有。而她最担心的是，也许叶沧夙根本不知道她将要被安置在哪里。她更担心的是，叶沧夙该不会也和叶父一样偏听偏信，相信了那些流言吧？
此时的MODA大楼，混乱成一片。前夜出现了火情，特别是高层管理人士办公的楼层，火势相当严重。很多重要资料都来不及被移出来，损失重大。叶沧夙连夜在现场监督救火和人员财物抢救的过程，漆黑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叶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一早就赶来给叶沧夙送上了温热可口的粥饭，还安慰他事情一定会查清楚，一切都会好的。她在叶沧夙的身边形影不离，就好像一只小尾巴，也不在乎她心爱的哥哥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在火海中幸存的MODA大楼，已经残破不堪。公司只好临时转移办公地点。而更糟糕的是，公司在市郊的几个厂子又相继遭受了火灾。叶沧夙疲于奔波在各个火场之间，一对眉毛拧在一起简直可以打一个蝴蝶结了。
“哥，你说这会不会是人为的啊？怎么会那么巧，咱们MODA的厂子都着火？好恐怖。”叶汇做着她招牌似的眨眼睛动作，小心翼翼地问着。
叶沧夙没理会她，对身边的诸葛锡平说：“你怎么看。”
诸葛锡平的脸比水泥还灰：“我X，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仇家寻仇就是精神病纵火。傻子也知道不是后面那个可能。真没想到，邱逸涵已经堕落到用这么烂的招数来恶心我们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只要查出来他是幕后真凶，他就是个纵火罪，要负刑事责任的。他是不是脑子被茶壶盖儿砸了？”
“如果真是他干的，他会让你查出来？就算他让你查出来，他身边有成百上千的替罪羊等着领功呢。”叶沧夙吸了一口烟，面色难看。
“那怎么办？那咱们就吃哑巴亏？既然他不仁，那咱也不义。我去找些兄弟把他的厂子也都给烧了。”
“算了。”叶沧夙转身朝车子走去。
“你说什么？算了？叶沧夙，你好脾气啊？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怎么能算了？”
“我是说，今天就算了。我得回家了。”
“回家？回你老婆的温柔乡？你能耐可真大。那明天呢？后天呢？你又想甩手不管？”诸葛锡平大吼。
“明天，我让他十倍奉还。”叶沧夙关上车门，叶汇轻巧地钻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瞪了妹妹一眼，也没说话。
凌晨三点的城市在浓浓的雾气沾染下显得有些飘渺而模糊，一团一团的黑色之间那一点点星火般的路灯，将一座座海市蜃楼般的楼房映衬得有了些许鲜活而跳动的样子。在这略显诡异的深沉夜色里，可怕的不是那些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的魑魅魍魉，而是人心底比魑魅魍魉的嘴脸还要可怕十倍百倍的恶念。
“哥，我讨厌夜里出门。吓人。”叶汇轻声细气地说着，还缩了缩脖子，仿佛真的很害怕的样子。
“是么？”
“我觉得夜里好像总会发生一些不确定的事情。”
“哦。”
“哥，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啊？还有纵火案的事，我觉得好恐怖。你说，真的是邱家做的么？就算邱逸涵居心叵测，但他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触犯法律吧？就像诸葛大哥说的，这样有点过了吧？如果真的被抓到呢？这世上哪有包得住火的纸啊？”
“原来你也懂这个道理。”
叶汇愣了愣，傻笑了一下，“哥，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懂很多事的。”
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要不是系好了安全带，叶汇差点就撞到头了。惊魂未定的她转头望向叶沧夙，却看到她亲爱的哥哥仿若石像一般坐在远处，目视前方的苍茫夜色。他说：“告诉我，你和靳南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软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