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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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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不到吃的，也没有水喝。菲律宾的天气很炎热，这让我们的行军变得更加艰难与残酷。在路途中，我们看到一处干净的泉水，于是我和一个战友趁日本兵不注意，悄悄地跑过去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然后又迅速跑回队伍。”
“那时候也有其他的战友也发现了泉水，他们高兴地跑过去喝水。日本兵发现了，大喊大叫地跑过来，并且向他们开枪。其他人都跑回去了，可怜最后一个家伙才跑到泉眼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一枪打倒在泉水里，再也没能起来……”
“行军到了第五天，我们经过一个池塘，池塘里的水是绿色的，还冒着泡泡，里面堆满了动物的尸体。一些战友看到了水，高兴地跑过去问日本兵能不能过去喝一点。日本兵大笑着点点头。然后他们就欢呼着奔向池塘。”
“天哪！那里面的水充满了各种致命的细菌，这样的水怎么能喝呢？但是大家都顾不上了，很多士兵跑过去大口大口地喝着，有的还会拿手帕过滤一下再喝。可是细菌是过滤不掉的。”
“这时候一个日本军官急匆匆跑过来，冲他们大喊大叫。随后日本兵开枪扫射，将还在池塘里的战俘全都打死了。然后日本军官在队伍里挨个检查，只要身上有水渍的都会被拉出队伍，站在池塘边，然后机枪扫射，全部打死。池塘里漂浮着战友们的尸体，有的甚至前几分钟还在跟我说话，而现在我们每个人都默默地看着，开始意识到也许这样命运以后也会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无人可以幸免……”
“那个战俘病得很重，当日本兵命令我们起来继续前进，他挣扎了几次仍然没能起来。这时候日本兵叫来两个战俘，命令他们挖出一个坑。两个战俘照做了，当坑挖好的时候，日本兵又比划着命令他们把那个病重的战俘扔进坑里活埋。”
“两个战俘摇摇头，表示他们不能那么做。日本兵在毫无警告的情况下，直接开枪打死了里面那个大个子。然后他又从队伍里拉出两个战俘，命令他们再挖一个坑，把大个子埋了。然后又命令他们将那个病重的战俘活埋了。”
“当土泼洒到那个病重的战俘身上时，他凄厉地惨叫着。我偷偷回过头，死死捂住嘴，不敢让日本兵看到我在呕吐。在这场该死的行军里，我们每个人都随时可能遭到这样的命运……”
“行军到了一个地方，我们遇上了另一支队伍。日本兵命令我们停下来。一个日本军官让一个大块头的美国战俘跪在他面前，他挥舞着武士刀得意地嚷叫着，命令战俘随着他挥舞的军刀而转动方向，最后，他大喝一声，狠狠地一刀砍下。一声闷响，那个大块头的头颅就飞了出去，沉重的身躯像个木头一样倒下去。周围的日本士兵热烈欢呼，日本军官踢开尸体，像个英雄一样骄傲地走开了。我浑身颤抖——砍头居然是他们的娱乐方式……”
啪！君清如关掉了视频，深深地埋住了脸。
黑暗里，一切都仿佛突然变得遥远，只剩下了那缓慢而沉痛的声音：“砍头，居然是他们的娱乐方式……”
“砍头，居然是他们的娱乐方式……”
惨烈的情景从黑暗深处渐渐浮现，君清如发现自己走在地狱里。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尸体在两旁堆积成山，男女老少，身躯不完整的婴儿哭泣的茫然的脸被定格在那一刻……
鲜血流淌在地上，结成了红色的冰，她浑身是血，在这地狱里慌乱而茫然地行走着，直到看见远处出现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展昭！！！”她狂喜，一路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脸上很湿，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展昭一直在等她，一直看着她微微笑着，在这尸山血海中，他的微笑不啻为一缕温暖的阳光。
“展昭！！！”君清如踉踉跄跄，终于跑到他面前欣喜地张开双臂，却突然僵住了。
展昭的笑容始终定格着，颈间却横亘着一道鲜红的血痕，然后就在她的眼中，他带着笑容的头颅慢慢地掉了下来……
“啊！！！！！！！！！！！！！！！！！！”君清如惨叫一声，猛然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仍在书房里。
房间里关着灯，显示屏闪着幽幽蓝光，窗外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君清如惶然环顾四周，这才恍惚想起哥哥去研究所了，林嫂今天有事回自己的家，展昭回去了，雪娃也不在了。这么大的房子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君清如紧紧裹住毯子，整个人曲起身子蜷缩在椅子上，在这冬夜里冷得瑟瑟发抖……
“清如……”展昭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一抹脸，满手是泪。
月光从窗外洒在地上，清冷如霜。窗外的栀子花淡淡地散发着清香，一切静谧安详。展昭吸了吸鼻子，抹去泪，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披衣走了出去，在回廊边坐下，望着静静的庭院发呆。
夏夜是迷人的，芬芳静谧，夏虫的低语在耳边细碎吟唱，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且生机勃勃。
转眼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展昭却始终觉得自己不在状态，心里某处少了一块似地空空落落，时不时就会突然被一种茫然的情绪淹没，心神恍惚。
“猫儿！魂来！”白玉堂常这样在他面前玩笑似地挥着手，令回过神来的他报之以一记老拳。
“展护卫还不睡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展昭忙起身回头，拱手行礼：“大人！”
包大人摆摆手，走到他身边坐下，和蔼道：“坐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展昭点点头，顺从地在包大人身边坐下了，却是怔怔地望着回廊下池塘里的月亮倒影发呆。
包大人叹了一口气：“展护卫在想的人或事，可是与失踪的那段日子有关？”
展昭踌躇了一下，微微点头：“属下放不下。”
“放不下，那可能回去么？”包大人问。
展昭吃了一惊，抬头看看包大人，良久，又黯然垂眸，微微摇首。
包拯叹道：“既然回不去了，就暂放着吧。或许她会来找你也说不定。”
展昭苦笑：“大人说笑了……”
包拯笑道：“如何是说笑？你既能去了又来，她如何就来不了？”
展昭愣住了。
包大人在他肩头拍了拍：“再去歇一会吧。”言罢径自起身离去。
展昭怔怔地看着包大人的背影离去，回首望向天空的明月，喃喃自语：“真的会来么？”
明月无声，唯有映在池中的倒影光华粼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