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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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含笑目送着乔逸驱车离去，转身走到门前，正要开门，却听到屋子里传出君不悔的声音：“我走了。记得跟展昭说一声，这几天别出去了，就在家里等消息吧。没弄错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一星期左右的事了。可别错过了，过了这个时机，下次要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很快又传来君清如的声音：“知道了。”
君不悔叹了一口气：“哥哥现在最担心的人就是你，展昭走了，你怎么办呢？”
君清如说：“我真的没事。你别瞎操心。”
说话间门被拉开了，正要出门的君不悔与展昭正好打个照面，不由愣了。
展昭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这段时间会在家里。”
“你……”君不悔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展昭却仍是笑：“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不送。”言罢径自走进屋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君不悔呆呆地看着妹妹，小声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君清如白了他一眼，叹：“你先回去吧。”
待哥哥走后，君清如上了楼，却没有在展昭的房间里看到人，于是又转身上了阁楼，推开门，果然看到展昭就坐在飘窗的窗台上，没有开灯，倚靠着玻璃窗，就着外面路灯的光线，专注地擦拭着手里的宝剑，眼神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君清如走进来，轻轻地合上门，在他不远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他。
展昭移开了眼神，一直望着窗外，过了良久才忽然闷闷地说：“不是说一年么？怎么会这么快？”
君清如柔声说：“现在可以提前几个月回去，不是很好么？我想，包大人他们在开封一定很担心你。”
“但是你……”
“我真的不会有事，放心吧。”君清如笑起来，“别忘了，我可是君汉英的孙女。”
展昭不说话了，沉默一阵，终于叹了一口气：“明天我想去看看爷爷。”
君清如点点头：“我陪你。”
次日，路边的树上蒙着一层白皑皑的积雪，路面已经被扫雪车打扫干净，灰黑的柏油路面与路边的绿树白雪相映衬，分外清晰鲜明。
展昭和君清如一早就到了陵园，给爷爷的墓碑扫了雪，献上花，展昭便站在墓前沉吟着不动，只是那样笔直地站着，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
君清如知道他心里有话想跟爷爷说，便柔声道：“我去车里等你。”
展昭微微颔首，目送着她撑伞缓缓离去，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清脆声音，裹着黑色长外套的身影在渐行渐远中愈发秀美婷婷，不知为何竟让展昭想起了家乡那条清幽的小巷。
他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看不到她了，才回过头，在爷爷的墓碑前蹲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那张英俊的国军军官老照片。
照片上的君汉英微微笑着，眉宇间英气勃然，锐利坦荡，眼底却又隐隐含着一抹柔情。
君清如说，这张照片是奶奶亲手给爷爷照的，奶奶家里原是开照相馆的，爷爷去那里照了一次相，两人就这样一见钟情。当时正处于抗战，奶奶不顾家人的反对与爷爷结了婚，成亲次日爷爷就随部队去了战场，直到抗战胜利了才回来，从此这样相濡以沫携手一生。
而展昭知道，爷爷是幸运的，参加那场战争的大多数人是再也没能回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两句来自于林公则徐的诗成了君汉英的墓志铭，是他半生戎马的写照，是君清如做出决定的原因，也是他咬牙成全的缘由。
这世上有多少人，明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却仍是咬牙做了那选择？
现在他做了，也后悔了，却茫然无措。他竭尽全力想要抓住她，最终却仍只能放手，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前行……
正在此时，猛然间外面传来几声惊叫，随即就是尖利刺耳的刹车声，然后轰然一声，没等他回过神来，君清如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了天空。
展昭悚然一惊，迅疾起身便纵身数跃，穿过林立的墓碑便向陵园外飞奔而去。
眼前看到的一幕令他惊得呆住，君清如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满脸满身都是血的男子，那男子的嘴里还在不断地涌着血，不多时已令身边汇出一条血河。
另一边，一辆小轿车四轮朝天翻倒在路上，汽油正从车厢里汩汩流出，依稀可见电花闪动。
“清如！”展昭拔腿飞奔而去，在她身边蹲下，君清如紧紧搂着怀里的男子泣不成声，看到他，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哀求：“展昭！！快叫救护车，救救野川！！救救他！！”
野川？！展昭这才认出君清如怀里那满身是血的人竟是野川志和，当下也顾不得问清缘由，立即搭起野川的脉搏，愣怔了许久，缓缓放下了，对君清如微微摇首。
君清如浑身一凛，紧紧搂着野川大声哭喊：“野川，你坚持一下，我求你了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远远地，果然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君清如闻声大喜，泪流满面地紧紧搂住野川，泣声道：“野川你听见了吗？救护车来了，救护车来了！！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野川志和呕出一大口鲜血，缓过气来一般虚弱地看着君清如，眼底带着欣慰的笑意，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清如小姐，你……没事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我？！我能有什么事？！”君清如哭得泣不成声，“野川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马上就能得救了……”
野川志和的眼神渐渐虚弱了下去，却极力强打精神地睁开，望着君清如，努力许久，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清如……清如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口气说了三声对不起，然后眼底的光芒就这么忽然散去了，目光凝固在某一点，静止在这一刻。
救护车在此时终于到了，车上急急忙忙下来几名抬着担架的护士，一路向翻倒的轿车那里奔去，一路向君清如这里奔来，先看了野川的情况，还将他放到一边极力做人工呼吸，试图令他有所回复，然而几经努力之后，回过头向君清如这里黯然宣告失败。
君清如的哭声在那一瞬像被打碎的瓶子，绝望地飞溅开来……
就在此时，另一边查看轿车的几名护士忽然惊叫一声，忽然齐齐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立刻卧倒在地，展昭心中蓦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毫不犹豫地将君清如拉进怀里，紧紧地压在身下。
轰然一声爆炸巨响，灼热的气流从他们身边一扫而过，待一切平息，两人起身回头，就看到那轿车燃烧着熊熊烈火，几名护士无奈地站在附近看着，摇摇头，束手无策。
望着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展昭不由低头看了看怀里愣怔的君清如，复又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时无言。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