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晨早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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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昨日迷迷茫茫的耽误了不少睡眠时间，但陵越还是按时在早课前醒来。
已是养成习惯的作息是不会随意改变的，眯起眼睛望向窗外的淡淡发青的天空，陵越蹑手蹑脚地下地穿衣，奈何才刚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正转身寻找腰带之时，恰好就撞上了百里屠苏盯着他的眼神。
动作一滞，陵越便看见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明显的睡眼稀松。
“……你才刚上山来，暂还不必参与早课，继续睡吧。”
说完，便动作利落地将青白相间的天墉道服穿戴整齐，正是刚好把头发梳绑好，就见百里屠苏也正在和自己那套十分民族特色的罩衣费力纠缠。
陵越微微愣住，百里屠苏见他愕然地望过来，神情不由带上几分懊恼，似是没想到自己如此没用，穿个衣服都不够利索。
不过这可不怪他，他本就年纪不大，穿衣的动作自然不会太快。陵越却是长年在天墉城生活，每日早课前的准备已成习惯，又因执剑长老紫胤素来为人严格，他也跟着对自己要求严谨，这身衣服不知穿过多少遍，务求做到快速而不可不修边幅。
百里屠苏越是心急着要快些把衣服穿好，那些他平常都十分熟悉的衣服就越是跟他作对，本就不畅的动作更加混乱起来。
陵越不由失笑，却也不好表现在脸上，只得努力控制着面部，仅仅皱了下眉头而已。
他这一皱眉，百里屠苏心下更急，到最后表情依然是板着面孔，眉头却皱得比陵越还深。
“我已说过，你不必参加早课。”
百里屠苏不再动作，垂下小小的脑袋，显得颇为气馁。
陵越略微思索了一番，还是想不出他缘何要这般，但是明显的是他确实想跟着自己一同去上早课，深深看一眼这个小师弟，陵越在原地只站了极小一会后说道。
“且等片刻。”
语毕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门。
因为房门大大的打开，冬日的冷风顷刻便灌了进来，百里屠苏缩紧身子，不明白陵越要干什么，但是即便很冷，他也没有再回到棉被里躺着。
不多时陵越就手里携着东西回来了，刚进门就看见百里屠苏胡乱穿上的衣服皱皱地搭在身上，被冷风吹得微微发抖。
微愕一瞬，陵越顺手关上的大敞的房门，把手中的青白相间的道服递了过去。
“一时间也寻不到合适尺寸，大约有些宽松，今日先穿着与我一同去熟悉一下周围吧。”
百里屠苏似乎也是一愣，随即就伸手将衣物接过，指腹在布料上摩擦了一会，一件件摊开来，两手拿起翻来覆去的看，等把衣服放下些高度后才看到陵越的目光。
抿了抿唇，百里屠苏生硬地说道：“…多谢……师兄。”
陵越倒是能理解他说话生硬的理由，多数刚上山的孩子都不是能马上适应的，所以他只是略一点头表示听见，然后见到百里屠苏又皱起眉头盯着手上的衣服，才恍然说道。
“你先起身，我帮你穿上。”
百里屠苏听话的站起来，他小小的身体即使站立在床铺上也才与陵越并齐，脱去里衣，陵越眼中滑过一丝诧异。百里屠苏的身上有不少伤痕，看着有像是顽皮被树枝刮伤的，但也有和那些细小的伤痕比起来更为触目惊心的，似乎是被猛兽抓过的痕迹，陵越不由顿住，想起昨夜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小手。
虽然脑中思绪不断回闪，但陵越手上动作可是一点都不落下。
百里屠苏在陵越帮他穿衣的期间一言不发，只是认真的记下了穿衣的步骤，时不时又偷偷抬眼瞄一下陵越一丝不苟的面孔，刚好见到自己不待他出声提醒便乖乖抬起两只胳臂时，陵越的嘴角似是轻扬的一下，但是因为为了收紧腰带，陵越弯腰又直起，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已经敛去。
衣服是陵越顺手就在自己房间里拿的旧衣，确实有些宽松，不过好在陵越不算手拙，整理一下后倒也看不出来，最后细细将百里屠苏身上道服的皱褶都抚平时，陵越缓缓说道。
“作为天慵城弟子，平时的仪容定要收拾妥当，而师尊的徒弟又只得你我二人，更是要记住时刻整理，断不可损了师尊的威压。”
百里屠苏默默点头，半晌，看着正在帮自己绑腿的陵越声音低低的问道。
“那个仙人只有你和我两个徒弟吗？”
陵越怔住，半天才反应过来百里屠苏口中的仙人是谁。
他哭笑不得的轻轻拍了拍百里屠苏的头顶，说道：“不要再叫仙人，以后应称为师尊。”
百里屠苏默默点头，陵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努力控制着面部，清清喉咙后退后一步，检查百里屠苏身上没有其他遗漏后，丢下一句走吧，便率先走向门口。
急急地跟了上去，百里屠苏依旧是沉默不语，只是间或会抬头瞄上一眼走在前面的陵越，又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天慵城里，无论是哪一个长老门下的徒弟，每日早晨都要参加早课。
而凌越作为天慵城的大师兄，每日都是必须出席然后与其他师弟师妹们切磋的。凌越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对人对己要求都很严格，不过好在他为人善于变通，又不像师尊们太过死板，偶尔也会对大家出的小错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在一干弟子中很有威望，经常一出现就围上一群孩子，大师兄大师兄的叫着。
只是今日大师兄似乎来得比平时要晚一些，往常都是比所有人都来得早的，师弟师妹们几个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大师兄今天好慢……”
“是啊。”
“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你以为是你啊，大师兄怎么会睡过头。”
“呃…我就随口说说嘛，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来。”
“不会是在来的路上出事……吧？”
“你就瞎扯吧，那可是大师兄，这里是天慵城，能出什么事？”
“……那怎么还没来呢……”
“啊！大师兄！”
“大师兄来了！”
“咦？大师兄抱着的那是谁啊？”
“没见过。”
“谁啊？”
“不认识……”
唧唧喳喳的一阵声音在陵越抱着百里屠苏纵身跳上剑台后都随风消散掉了，所有的小弟子们都急匆匆地走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好。只是不时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孩子会偷偷抬眼瞄几下被陵越放下的百里屠苏，心底猜测着这个和他们穿着一样天慵城道服的孩子是谁。
“今日你就暂时先在旁边看着即可。”
陵越先是扫了一遍整个剑台，确认没有人缺席后，才低头对旁边直挺挺站着地百里屠苏说道。
“嗯。”
小小的身板微微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退开一步，老实地站着，一直也没有看过陵越，也没有看向注视着他的周围师兄妹。陵越怔怔地盯了他一会，眉头微蹙，转过身来提高了音量对整个剑台上的人说道。
“这是百里屠苏，是你们的师弟。”
语毕，周围便是一片嗡嗡的讨论声，谈话声不时传出，弄得百里屠苏似乎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却也依然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一下，就恢复一向的漠然表情，放佛他周围的时间与空间都是静止的一般站着。
莫名地，陵越就是眉头越发拧了起来。
刚才从房间走到剑台地路上，陵越最初还照顾着百里屠苏走得稍慢些，但是大约是后面跟着的小人儿太过安静，又一直没有落下太远距离，渐渐地陵越就恢复了往常的行走速度。等到他回神后站定时，跟在他后面的百里屠苏依然还是那个距离，但是明显的喘着气，脸色也变得发红。
天慵城内虽然说不上是悬崕峭壁般举步难行，但是整个山体却错落有致，大殿所在之处平坦宽广，剑台与试炼场所则是建于丛山之间，各长老的住所也分别建在不同的山头，每日早晨，门下弟子由自家房间走到剑台的这段路程，便算是变相的修炼了。
执剑长老所在的山头是离剑台最远的一处分院，身为大师兄又怎么能不以身作则，所以陵越向来都是早早起后匆匆赶路，行走的速度自然不在话下了。
但百里屠苏却是第一次走，而且还是拼命得跟着前方陵越的步伐。
所以陵越只是微微一愣神，立刻便将他利索抱起，扶稳后继续赶路。
百里屠苏有过一丝挣扎，但是似乎觉得不该再耽误看着很着急的陵越，便只好忍着，小手虚抓着陵越的衣服，身体也绷紧着不去靠在陵越身上，一路上一直都安静着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可惜，陵越不愿赶的太急，颠簸到怀里的人，终究还是慢了下来，才弄得今日成为最后一个到剑台地师兄。
不再给其他师弟师妹们八卦的机会，陵越抬手一拍，让大家开始早课的操练。
笔直地站在众人之前，陵越借着观察旁边某个小师妹的动作之时，悄悄地斜眼望了望一直都没动过的百里屠苏。看着他绷着脸地杵在那，一双浓黑似墨却又淡漠似水的眼睛，陵越薄唇一抿，只能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剑台上的其他身影上。
双手无意的环抱在胸前，手指触到手臂处地衣服布料，陵越想起了刚才抱着百里屠苏的情景，再不由回头瞄了眼，神色一沉。
这个孩子，似乎总是对人隔着一层距离。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清晨早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