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暗夜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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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栾芸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衣衫凌乱，神色惊惶。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牙齿已经不自觉地将下唇咬得泛了青。
挣扎了片刻，早已六神无主地她猛地从站起身，飞快地打开房间门奔了出去。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焦急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看着那红色的数字一闪一闪缓慢变化，栾芸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来，她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那房间门会突然打开来。
“叮”一声响，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栾芸顿时松了口气，上电梯之前，下意识地再回头瞥一眼，见房间门仍然紧闭，稍稍安下了心，快速走进电梯。
从酒店的大堂出来，她漫无目的地在路边走着，脑子里仍然一片混乱。
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让她遇上这种事情，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闪过方才的一幕幕，王总那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的感觉仍在，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间，用微微颤抖的手拍拍胸口，强压下那种反胃的冲动。
天色已经很晚了，道路两旁的店面逐渐关了灯锁了门，闪烁的霓虹灯也悄悄安静下来，路边只剩下昏黄的
路灯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路上很冷清，没有几个行人，偶尔有晚归的人从她身旁路过，也只是好奇地看两眼这个神情恍惚的女孩子，便匆匆走过。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很久才恍然记起，自己刚才匆匆从酒店逃离，连皮包都忘了拿。摸遍全身的口袋，除了一只随身携带的手机外，什么也没有。
这个时候，她能去哪里呢？
回家？才闪过这个念头，又立刻被自己否决，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回家去的。她才刚刚离家一个星期，立刻又回去，父亲肯定会怀疑的，这件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不知道会多担心。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抖着手翻动着手机里的电话簿，一个个寻找可能收留她的人，在翻到赵彦伟的名字的时候，手指停了下，最终还是离开这个名字，翻了下一页。
心里有些酸涩，她一遍遍提醒自己，分手了便是分手了，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该再有牵扯，哪怕此刻受了再大的委屈，哪怕她多想靠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都不能再去找他！必须学会一个人承担，必须学会一个人面对！
眨了眨眼，逼回了眼里想要涌出的泪水，慢慢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继续无意识地翻着电话，终于看到了叶舒城的名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才想到这个问题，毕竟是他介绍她去的华中，现在她肯定是不会回去了，必须对叶舒城有个交代。
无论如何，她要辞职，必须得让叶舒城知道。在心里想了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理由，她吸口气，拨了叶舒城的手机。
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她打算挂机的前一秒，那端的人才接起，叶舒城那低沉的男声传来，“喂。”
那声音听起来不甚清晰，好像是酒醉尚未清醒的样子，栾芸正待开口，又从话筒里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声，“舒城，这么晚了，谁来的电话？”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栾芸听得出是徐珊的声音。
她顿时明白自己的电话打得似乎很不是时候，心里一震，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语无伦次地说，“师兄，我……我不想在那里工作了。”
之前准备好的理由借口，通通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滚到嘴边的只剩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偏偏那端的叶舒城更加的不清醒，不以为然地咕哝一句，“不做就不做了吧。”接着便掐断了手机。
感觉手脚有些发软，栾芸坐在长椅上，握着被挂断的手机，脑子里闪过的居然都是叶舒城和徐珊在一起的画面，那些画面，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她觉得心里堵得厉害，想哭的欲望又涌了上来。
这时，手机铃声急促地想了起来，拿起一看，居然是刚刚挂了她电话的叶舒城，她咬了咬唇，下意识地不想接。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很久，她紧紧皱起眉接了起来，“喂。”
“芸芸？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叶舒城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比刚才要清醒了许多。
“嗯……”她低低地回答。
听出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觉察到不对劲，叶舒城皱起眉，“你刚才说不想在那里工作，是怎么回事？”
叶舒城猜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以栾芸的性格，不可能会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他，只为了告诉他要辞职这么简单。
她这才搬出之前想好的理由，“没什么，就是……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他低声问：“不适合是什么意思？王四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她急忙解释道：“王总没有为难我，是我的问题，我……我可能没法胜任。”
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害怕忍不住会露馅，又想到叶舒城现在所处的地方，她更加觉得不舒服，“那个，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再见。”
“你等等。”正准备挂电话，却被他阻止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栾芸看一眼冷清的马路，心虚地说：“我在厂里呢，在宿舍。”
恰恰这时，一辆车从她面前疾速驶过，她赶忙捂住话筒。
可惜那太明显的车声被叶舒城耳尖地察觉了，于是他沉声问道：“你到底在哪里？”
眼见瞒不过了，看一眼背后已经关门的沃尔玛，她只好老实地回答：“在佳林路的沃尔玛门口。”
“你在那里等我，不要走开。”他交代一声，便挂了电话。
他快速起身穿衣，身旁的徐珊连忙坐起身，看着他飞快的穿衣动作，疑惑地问道：“是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他手里的动作没停，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字，“没事。”
她不放心地又问：“你要去哪里？”
这次叶舒城已经穿戴整齐，很久才回话，“出去办点事，你继续睡吧。”
“那你还回来吗？”
徐珊这句话才问出口，回答她的只剩一声冰冷的关门声。
慢慢地靠在床头，看着空洞洞的房间，她的心里也空洞洞的，她刚刚，明明听见他叫“芸芸”的。
虽然他的声音仍然是一贯的冷静，可是那颤动的频率，她听得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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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宾利车飞快地驶来，香槟色的车身在白色街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属光芒。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栾芸面前，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引得她抬起了头。
只见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下来。
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叶舒城，栾芸有点瞪圆了眼。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过来的，从挂断电话到站在她面前，居然只用了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飞快地将栾芸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见她无恙，他才不着痕迹地松开一路蹙紧的眉头。
“师兄。”她没有察觉他的表情变化，连忙从长椅上起身打招呼。
他嗯一声，对她说道，“先上车。”
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栾芸偷偷打量起身旁专注开车的男人。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衬衫的领口也没有扣好，像是匆忙之中随意披上的。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是神色看得出有些疲累，头发不若平时那般整齐服帖，下巴还有青色的胡茬，他的眼眶微红，似乎是刚刚酒醒的样子。
忽然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刺眼的红色，在他白色衬衫的领口处若隐若现，仔细一看，不难辨认那是口红的痕迹。
想起电话里徐珊娇滴滴的声音，恍然大悟自己刚刚打断了什么事情。她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不敢再看他，不自在地别过眼看向窗外。
专心开车的叶舒城，显然没有发现她不自在的神情，开口问道：“为什么想辞职？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一丝沙哑。
“没什么事。”她反射性地说了谎。
看出她的隐瞒，叶舒城沉下脸，“没什么事？那你怎么会这个时间还在街上乱晃？你不说，我直接打电话问王四。”说着，他真的拿起手机翻电话。
“别！”她连忙阻止，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快要绞成了麻花，扭捏着说道：“你别打给王总！是我的问题，我就是……就是……不太习惯而已。”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叶舒城满意，相反的，他的眉间褶皱更深。从她闪闪烁烁的目光和言辞里，以叶舒城的阅历，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栾芸别过头，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秀眉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叶舒城看她一眼，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口问道：“王四？”
“嗯。”
他平静地说：“你不用接，不要理他。”
“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她咬咬唇，不敢再反驳，只好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叶舒城没有回话，只是眉间的褶皱更深。
晚上路上的车很少，车子一路行驶顺畅，很快就到了叶舒城位于城郊的家，有了头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栾芸没有再被那落地窗外的景色震撼到。
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待进房间去更衣的叶舒城。
他很快便出来，倒了杯热水给她，“洗个澡早点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谈。”
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被抽空的头脑重新开始思考。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张大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虽然先前的经历仍然让她有点惶惶不安，可是不知怎么的，栾芸突然觉得有点想笑，这是第二次被他从街上捡回来了，为什么每次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的人都是叶舒城？
她越想避开他，偏偏越是与他纠葛不断。
自从前晚被王总那么一惊吓，到今天发生这件事，栾芸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才真正安了心，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叶舒城开车带栾芸回华中厂去拿回了所有的物品，她将工作服和宿舍钥匙通通交给小梦后，离开了华中。
回城的路上，她偷偷打量叶舒城阴沉的脸，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头，“师兄，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爸？”
“那你打算怎么跟他说？”他盯着路面并不看她，不置可否。
“嗯，就跟他说这边条件太苦，我吃不了苦呗。”她宁愿被父亲责备，也不愿意让他为自己担心。
“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连忙摇头，“这又不能怪你，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又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阵，他又突然开口说道：“工作的事情，我再替你安排其他地方。”
“不用了，师兄。”她拒绝道：“给你添这么大麻烦，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是让我自己去闯闯吧。”
“想自立是好事，但是明明有人替你铺好路，安排好一切，这不好吗？”
“我……”我只是不想走你替我铺的路。剩下的话，她没胆说出口。
但是叶舒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抿唇一笑道：“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去找工作，如果一个月以后，没有找到让我满意的工作，你就到天城来。”
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终于点头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暗夜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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