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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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故事发生，悲欢离合反复出现在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你自认刻骨铭心的伤痛，在别人看来，或许就是轻飘飘地不值一提，连拿来说笑都嫌浪费唇舌。
生活依然要继续，栾芸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掩藏起所有的悲伤，全心投入到毕业论文中。
每天都很忙碌，除了上课的时间，她几乎都泡在图书馆查资料、改论文。她知道，只有让自己过得充实，才能没有时间想那些事情，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既然回不到从前，那就让时间带走所有的记忆。
有些东西，或许根本不用试着去挽留，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留不住也唤不回，那么，不如索性放下执念，去抓住手心里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像叶舒城说的，这世上，还有比爱情更值得她珍惜的东西。
转眼间到了夏天，眼看着即将毕业，栾芸只觉得，她四年的大学生活，就像一出长长的狗血肥皂剧。剧中有甜蜜的爱情、还有分离和背叛。只是再长的剧集，终究会落幕，她再有不舍，也只得上台鞠躬谢幕，转而奔向下一场演出。
她只知道，在别人的故事里，自己只是不入流的三流龙套演员，比如说那一场接着一场的招聘会。带着成摞成摞的简历奔赴各大招聘会现场，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说没有压力，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数次碰壁之后，栾为行提议找叶舒城帮忙，栾芸当然是坚决反对的。
她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还要去通过叶舒城的关系，原本在他面前就尴尬了，这会更加觉得自己低他一等。
她想起之前和同学去的招聘会现场，天城集团的专场招聘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她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投了简历，虽然说人家招聘条件上明写着要求学历本科以上，可是再看一旁研究生学历以上的简历，高高的几大摞，堆在一起比康熙词典还要厚。
这竞争，比起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务员考试，其困难度毫不逊色。
栾芸这普普通通的小本科生，投出去的简历，理所当然地石沉大海，连个水泡都没冒。
都这么丢人了，再去求人家叶舒城，不是叫她难堪吗？这要是再凭了他的关系，进了天城，叫她以后怎么面对他？估计连说话都底气不足了。
偏偏栾为行并不了解女儿的想法，私底下还是去拜托了叶舒城，他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在这一点上，叶舒城明显比栾为行要了解她，明白她的心里有疙瘩，他特意没有选择让她到天城工作，而是安排她去了他朋友的公司。
再三考虑过后，栾芸还是决定接受叶舒城的安排。
于是在毕业后的第三天，叶舒城的奔驰S600以及栾芸未来老板的保时捷卡宴停在了栾芸家楼下的空地上，一时引发了这个朴实小区内人们强烈的好奇心，楼上楼下观看的人议论纷纷。
她提着几件简单的小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叶舒城正坐在车里悠闲地一边抽着烟，一边和栾芸未来的老板闲聊。
那老板姓王，栾芸听过叶舒城唤他做王四，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
司机小刘眼尖地看到朝这个方向走来的父女俩，急忙殷勤地跑过去，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笑呵呵地说：“栾老师，我来我来。”
栾为行哪里好意思，两人一番争抢，终究拗不过急于表现的小刘，将行李交给了他。同时，栾芸手里的行李也被卡宴车的司劫了去，放在了卡宴的后备箱里。
叶舒城这时也下了车，缓缓走近。
栾为行笑着说：“舒城，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叶舒城笑笑道：“老师，你这是说哪里话，要谢也不应该谢我，谢谢王总吧。”说着转头为两人介绍到：“老师，芸芸，这是华中集团的王总。”
栾为行赶忙笑着打招呼问好，“栾芸这孩子刚毕业，没什么工作经验，以后还要麻烦王总多教教她了。”
那王总也是乐呵呵地一脸堆满了笑，“哪里哪里，太客气了，叶哥的小师妹，肯到我这里来工作，我可是受宠若惊的呀！”
栾芸打过招呼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几个人一来二去的说话，她的性子实在也不懂得在这样的场合里，怎么跟陌生人打交道。
叶舒城淡淡地瞥向她，目光有些难懂，却并没有开口对她交代些什么。抽完一支烟，他掐了烟头，对王总说道：“王四，我的小师妹可是交待给你了，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那王总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殷勤又信誓旦旦地表态：“叶哥你放一百个心，出了问题，我王四提头来见你！”
叶舒城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出发。”
临上车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栾芸说了第一句话，“芸芸，以后跟着王总多学习。”见她认真地点头，又叮咛道，“那边是新区，条件不是太好，你克服一下，我叫王四尽量给你安排好一些……”
“我不要特殊待遇！”她抿抿唇，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他话音一顿，目光在她的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随即弯起嘴角笑了，“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任何问题，都打电话给我。”
她点点头，在他即将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一直被牙齿轻咬着的下唇被放了开，她有些别扭地轻轻说了声：“师兄，谢谢你。”
他转过头，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关了车门。
和父亲短暂道别后，栾芸也坐上了卡宴车的后座。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小区大门，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栾芸要去工作的华中集团位于D市新建的工业园区，地处距离D市三十公里外的郊县，从D市出发，全程高速公路。由于是新区，一路上没有什么人烟，看起来有些荒凉。
栾芸不善与陌生人打交道，路上很沉默，倒是那王总对她很是热情，不停地嘘寒问暖，并且对于她和叶舒城的关系，很感兴趣的样子，“小栾啊，你跟叶哥，你们很熟？”
和叶舒城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而且她也不认为有对王总解释的必要。于是轻描淡写地回道：“还好，他是我爸爸以前的学生。”
“哦……”王总的小眯眯眼此时已经成了一条缝，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栾芸不明白那怪声怪调的哦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心思深究，只能含笑以对。
这时，王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直接脱了鞋子，将腿跷上了车子的仪表台，懒洋洋地接起：“喂，刘队啊？嗯……我看好一台车，下星期去提，对，就上次跟你说那个，嗯，你给我搞个车牌……”
栾芸对偷听别人的电话没有丝毫兴趣，那声音却声声清晰传进耳朵里，“嗯嗯，不一定要什么6啊8的，总之我要五个一样的数字，是几都行……不好找？听你给我放屁！叶哥那车牌，你给弄的吧？啧啧，羡慕死我了！啥？你们局长特批的？那你再叫他给我批一个呗！”
听不清对面说了些什么，王总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先挂零牌，反正你给我弄好就是了！就这样！”
掐断电话，王总又笑眯眯地对栾芸说道：“小栾哪，你师兄可是个爱车之人哪，他车库里那么些车，真是叫我们这帮人羡慕啊。”说着，意有所指地问道：“你都见过吗？”
栾芸温和地笑笑，摇摇头说，“没有，我没去过叶师兄家。”
闻言，王总又是那寓意不明故意拖长声调的一声“哦”。
下了高速没多久便到了工业园区，园区进驻的厂家不是非常多，王总的饮料厂在园区的边缘位置，厂区很大，厂房林立，但是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连车辆都很少经过。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王总率先下了车，对着楼前六七个身着浅粉色工服的男女，高声训斥着什么。
一来就听见王总骂人，有些忐忑地下了车，栾芸顾不上打量四周的环境，连忙帮着司机从后备箱里搬出自己的行李。
王总训完人，径自上了楼，留下栾芸站在车前，尴尬地面对这一群刚刚被老板训过的未来同事。
她礼貌地朝他们笑笑，却发现对面射过来的视线里，实在称不上善意，除了好奇、除了探究，还有让她不明所以的敌意。
这时，司机对着那群人中间一个女人说道：“刘主任，早晨跟你打电话，让你拿的宿舍钥匙，你拿了没有？”
栾芸反射性地朝她看去，这个刘主任，看起来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皮肤有点黑有点粗糙。
栾芸敢肯定，刚刚那道充满敌意的视线，就是从她的眼里射出的。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站在这里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还来不及跟人结仇吧？
刘主任慢悠悠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到司机手上，再慢悠悠地坐回门前的台阶上，径自把玩手机不说话。
“小栾，我先带你去宿舍看看。”司机接过钥匙，热情地提起栾芸的行李，招呼一声便往前走。
“哦。”她应声，便急忙跟上司机的脚步，临行前又朝那群人看了看，只见他们眼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自己，一堆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员工宿舍在刚刚那栋办公楼的背后，有点像大学时候宿舍的格局，不过这楼只有两层，上下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间房。
分给栾芸的宿舍位于小楼的二楼，楼梯口右侧第三间。
司机拿出刚才那把钥匙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将行李放在墙边的地下，招呼她说，“小栾啊，这间就是你的宿舍了，你先收拾收拾，看看还缺什么跟我说，这地方你不熟悉，买东西我开车带你去。”
栾芸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连连应声道谢。
房间不大，一个小单间，里面只有一把木椅和一张一米五的床，床上倒是已经铺好了床单被褥，浅蓝色格子图案，看起来应该是全新的。
房间里面的墙上有一扇门，不知道通向哪里，她有些好奇，但是司机在这里，也不好意思轻举妄动。
司机眼尖地发现她好奇的地方，走上前拧拧那扇门的把手，一把推开后笑着说，“里面是卫生间，有热水器可以洗澡的。”
卫生间很大，甚至比栾芸的那间宿舍还要大，她好奇地打量四周，素色墙砖和地砖、名牌马桶、还有一看就很高级的按摩浴缸。
心中很是疑惑，这些配置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属于员工宿舍的。
她指指里面另外一扇门问道：“那扇门，是通向哪里的？”
司机笑笑，那笑容里有让栾芸觉得可疑的成分，果然，接下来司机的回答让她心里一惊。
“那扇门你别开，那边是王总的宿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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