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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好奇害死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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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真是舍得,拿皇上的金口御言换下这个小东西!”重元声音里虽带着明显的揶揄,但却没有嘲讽的意思。
我闻言,头也没回,只盯着眼前这只才诞生几天的小白熊:“某人原本就不喜欢我留着别人的东西,如今指不定心里怎么偷着乐呢,反装得出可惜的模样来骗我!”
身后的重元并不理会我的打趣,只是靠了过来,将头搁在我的右肩上,仔细看了看我眼前的那只小熊,突地又笑了:“原来,你和浩南都错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那团小东西,虽然几天以来,它从未睁开过眼睛,但我想我能肯定,这只从母熊肚子里剖腹产出来的小东西一定、肯定、必定是一只小熊。
“难道它是哪吒转世,传说中的panda?”嘀咕声刚一发出,左脸颊立即被重元捏了一下,咬牙瞪他。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的怒火,重元叹了口气,方才捏住我的下颌转向那只小东西:“你仔细瞧瞧,这小畜牲连毛都没有,你和浩南哪来的黑熊白熊之争?”
睁大眼睛凑近仔细地左看右看,这才真的发现这白乎乎的小东西除了颈圈上有一圈白色的环状围绕外,真的是个无毛的光溜溜。
掩嘴一阵呵呵傻笑,方才转头对重元点头:“我说嘛,哪来那么多的基因变异?”重元对于我嘴里的奇言怪语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追问,只是轻轻嗤了一声。
看着重元的俊颜,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刚想退开时,却被重元俯下头来压上了双唇,不容我有半分的抗拒。
脸红气喘的好容易退开,不敢再去招惹身前这个男人,正想离去,才转身时,却看见帐外有人影晃动……
瞬即就听到太监周安的声音,原来是皇帝耶律宗真带着他那妖孽国师耶律浩南前来探看,瞪了重元一眼,却也只能与重元一起迎了驾。
耶律宗真看着趴在窝里一动不动的小熊好一会儿没作声,他身后的太监周安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却嘀咕了出来:“是死了吧!”
我一听立时恼了,骂道:“你死它都不会死!”周安虽是太监,怎么说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哪受得了这个气,脸红脖子粗的恨瞪着我。
耶律宗真冷了个眼色,立即让周安咬牙退在了一旁,见状重元笑着对耶律宗真道:“这小畜牲眼睛还未睁开,羊奶、牛奶倒是吃得不少!”
耶律宗真闻言迅速扫了我一眼,又转眼去看那小熊,我突地想起刚才重元的发现,出声说道:“皇上不必担心,这小熊刚出生,通体无毛,并不是什么白熊,更不是妖孽!”
耶律浩南这样绝顶聪明之人,哪能不明白我这是绕着弯在骂他,碍于皇帝近在眼前,不好发作,但鼻孔里却是冷哼了几声。
“……”泼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指桑骂槐!
“……”妖孽!妖孽!妖孽!我就是在骂你!怎样!什么指桑骂槐?我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在骂你这只不男不女没人性的妖孽!
“……”不识好人心的泼妇!养兽成患的时候有你哭的!到时候被这畜牲咬断了脖子,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好人心?你有心吗?还好人心呢?你有点自觉好不好!你压根就一没心没肺的刽子手!要咬也是咬你这杀母仇人的脖子!
习惯性的跟这耶律浩南掐起眼神架来,正在兴头上,却被一旁的重元瞄出了端倪,怕我再生事端,连忙揽在怀中转过身去。
待重新站定,我正悄悄抬首看向重元,一旁的耶律宗真却已经转过身来:“郡主心善,为了救下这只这小……东西……”
心下好笑,估摸着耶律宗真的话里的原意只怕是想说的是这只小畜牲吧,只是话到嘴边,惊觉毕竟身为九五之尊,方才临时改了口。
“……竟肯用朕的承诺来换……是郡主觉得朕的承诺轻率呢,还是郡主觉得这小东西的一条命真的如此重要?”眉眼带着笑,像是调侃,却不像是玩笑。
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这耶律宗真今儿个过来分明就是过来找岔儿的,否则你管我将你的承诺用来作什么,只管兑现就是。
我看重元微蹙了蹙眉,正欲开口说话,我忙抢在头里,笑道:“皇上真会说笑,双儿哪敢轻视了皇上给的承诺……”
耶律宗真挑眉的模样,跟重元真的有些神似,只是毕竟年轻些,又是皇帝,更显张狂劲儿。
我自己把话接下去:“在双儿看来,生命无贵贱之分,能保全这初生的小熊一命,跟救人一命,一样是功德一件!”
“既如此,朕允了你,这功德便应该是朕的吧!”这一句倒是真的在说笑了,耶律宗真这一笑起来,四周的气氛立时轻松了许多。
太监周安立即讪讪的接过嘴去:“自然得算皇上的功德!”这嘴脸真想见一次抽一次,不,应该是见两次抽两次。
耶律宗真没有应,却抬手一翻,伸到我的跟前,待我看过去时,方缓缓将手中展开,只见他手心里,赫然放着的正是当日我问他兑现承诺时,还给他的玉佩。
只听得耶律宗真轻笑一声:“即如此,朕当初允诺赐给郡主的这一承诺依然有效,郡主这回可要将这信物好生收着了……”
我下意识的与重元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讶,瞄过耶律浩南那妖孽时,却发现他是一脸的平静。
看来这耶律宗真今儿个过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将这个承诺连带信物重新给我,如此的好心与宽宏?
思量也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总不能让皇帝的手就一直这么伸着,一咬牙,只能跪了下去,举起手来,接过皇帝手中的这块玉佩。
见我接了玉佩,耶律宗真似乎心情不错,跟重元又嘀咕了几句,方才领着一太监、一妖孽,出帐而去。
见重脸色有些冷冷的,阴郁的情绪在他的黑眸里丝丝漫延,我抱住他的腰靠好,淡淡道:“他这皇恩浩荡可是看在你这皇兄的面子上呢!”
重元抬手抱住我,将我后背上的头发抚了抚,没有说话,只是收紧手臂,慢慢将我抱得俞发紧了。
四周的气氛有一些凝滞,看着手中的玉佩,黯想这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润色十足的玉佩让一向贪财的我,不仅没有窃喜,反倒让我俞加有些厌烦起来,扔也不是,藏也不是。
发了狠,正想将手中的玉佩随手掷出去,手指手一动,却被身前的重元连手带玉的一起握住,猝然生痛。
眉头一紧,未及出声,重元的有些发闷的声音从头顶沉沉传来:“不必多想,他这份大礼,就算是给我们大婚的贺礼好了!”
我闻言怔住,我何时多想了?
夜里,月光皎洁,翻来覆去竟无法入睡,起身下床,先去看了看一旁的小熊,这小家伙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就连喂它吃羊奶的时候,它仍然在睡觉。
六月的兔儿山,夜里虽然凉爽,却也没有寒气,让人神清气爽,颇感舒适,难怪皇家每年将这里定夏捺钵的地点。
掀开帐帘走了出去,看见远处星火烛光,偶有人影晃动,定是那些值夜的守卫在巡逻,于是避开守夜巡逻的侍卫,慢步往重元的营帐走去。
刚要到时,却突然看见一个清瘦的黑影突然闪进了重元的营帐,心中猛地有些滞然,因为那黑影若换成别人,我多半也认不出,但那她却是我在这里认识并相熟、为数不多的人其中之一。
略一迟疑间,却已见重元的帐帘再次被掀开,两个黑影一晃,迅速向营帐区外围走去,走在后面那人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重元。
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前面的两人发现,发竟我的武功不佳,更不会什么轻功,想要勉强跟上前面行动迅速的两人,已是十分的不易。
好在今夜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挥洒下来,便成了上现成的路灯,加上这年代里,也没什么高楼大厦,隐蔽起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很快,我又发现,我还是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那就是这是原生态的宋朝,而且是牧场猎区,自然丛林密集,灌木横生。
等我发现自己跟随着重元与那黑影人进入到一片丛林中后,我才晃然惊觉,我若不再跟紧些,自己今晚只怕就要重演一次丛林惊魂记了。
说归说,但我从来还不知道自己真的有乌鸦的潜质,倒霉的事情,一说一个准,不对,应该是连想想都能成真!
因为,我不便跟丢了重元和那黑衣人,而且还迷路了!
四下看了看,除了透过层叠的树叶透下来的几缕月光,四周静谧得除了虫鸣风动,就只剩下我的自己的呼吸声。
某一刻,突然有些好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根本就没人去过重元的营帐,重元也根本没出来过。
而我,一定是梦游了,才会晃到这个鬼地方来。
正想说服自己沿着依稀恍忽还认得出一丁点儿的来时的路往回走时,突然被一些低低传来的声音怔住。
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泉水叮咚声,又像是鱼儿滑入潭中的声音,细腻得如同弦乐,声声不绝于耳。
心中的疑惑被无限的放大,更像是被怂恿蛊惑了一般,我屏住呼吸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近。
后来,我才明白,好奇害死猫,多疑害死人,而我,既好奇,又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