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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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蜷着身子躺在湖边，朦胧中感到有人将自己抱起，很温柔的摸着自己的额头，胤礽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再来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睡去。
“你这孩子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说着，话音就停了……胤礽感到这人的手在他背上轻抚，心中愈发平静，睡得更沉。
“皇长姐……”
清和一手抱着胤礽，一手拉着康熙，轻声道：“姐姐知道汝要问什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汝也都知道，让他休息休息，以后他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皇长姐真让保成为帝？可是保成后来的情形，朕和您说过了，他精神有些……”
清和只是笑，看着康熙，“汝真的认为伊精神异常？玄烨，汝可知道唐太宗太子李承乾？”清和看着康熙疑惑，笑道：“汝觉得伊的精神也异常？”
康熙疑惑道：“他只是为了……自保……并非……”康熙恍然大悟，“皇长姐是说……”
清和拍着胤礽，含笑远目，道：“保成心里想要什么，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你的这些儿子啊，感情生活真是一团乱！”
康熙脸上也有些愤愤的，“朕以前只认为他们为了那把椅子，没想到……竟然还，还……”
清和看着康熙，他们在水镜中也看了这些兄弟们几天了，康熙提到这事儿，竟然还是很难接受的样子，笑问：“那汝呢？玄烨，汝心中又是如何看待胤礽的？”清和远目，“玄烨，当年皇祖母是如何教汝的？为帝第一要务者，戒私心；为帝第九要务者，隐喜怒……玄烨，汝一直做的很好，可是，汝现在不是皇帝了，可以喜怒张扬，可以为自己的心打算了，玄烨，人的心不能一辈子拘着，要懂得释放……”
康熙停在原处，沉默良久，看着清和抱着胤礽越走越远，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在人肩头上安静的睡着，心里一阵儿激动：是啊，他不是皇帝了，不用再压抑自己了！不用再为了大清的国运子民再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了！康熙想着，缓缓跟上去。
清和抱着保成对着身边的宫人道：“明天去吧所有的皇子皇女叫到坤宁宫，本宫要家宴！”
“嗻。”
“皇长姐要敲打他们了？”
“汝那帮儿子还好，各个有本事，政事上自不必吾操心，至于伊们的感情，吾也管不着。只是有些话还是伊们说清楚的好，汝看看胤禛那一团乱麻的感情，吾看的都头疼！”
“皇长姐言之有理，朕也要说道说道这事儿……”
清和看着康熙严肃的样子，明显是要制止这些事儿，不过这可和她的想法南辕北辙啊，笑道：“玄烨，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认定的事会改么？”清和笑的自信且张扬，柳眉微挑，“咱们家的人，认定了就会做到底，不计代价，不择手段，总会达到目的的，对不对？”
康熙恍然明白清和的意思，有些怒，“皇长姐这是要推波助澜了？”
“这怎么能叫推波助澜呢，姐姐只是想让这些孩子明白自己的心而已，要是胤禛既喜欢老八，又挂碍着十三，说不定还牵心着十四，吾是乐见其成，吾看到四十七年至世宗年间的史载，吾心寒啊，玄烨，汝难道不心寒？吾宁愿伊们这样纠缠一生，也不要伊们再相残……”
康熙眼神暗了暗，心里一阵儿刺痛，作为父亲，看到那段史载，他确实心寒如冰，可是，就这样让他们乱下去么？
清和进了坤宁宫，道：“唐玄宗的五王帐不也是一段佳话？汝又何必这般计较……”清和放下胤礽，给她盖好被子，又轻轻拍着胤礽，让他好好入睡，轻声道：“人活一世不容易，能随性就随性吧……”
康熙沉思良久，似是有所感悟，抬起头笑道：“皇长姐，你变了，你当年是最守规矩的人，从不会越出一步，也不让皇室子孙逾越，没想到……”
“吾至今仍不会越出规则，只是，孩子们的感情，并不在规则之内，只要他们能完成他们该做的，其他的，吾不会管。玄烨，吾对汝也是一样……”清和在康熙面前半跪下，与他平视，眼里带着歉意，“吾与兄长欠汝太多了，过去吾无法挽救，未来吾无无法参与，可是现在，吾却可以帮扶……”清和带着诚意，“玄烨，汝可要接受吾这份歉意。”
康熙心中巨震，面上还是平和，“皇长姐不欠朕，朕能成为皇帝，手握大清权柄，创大清不世基业，是朕的荣幸，也是朕的骄傲……”
清和笑着站起来，“吾最钦佩的就是汝的气魄，吾最心疼的也是汝的气魄，”清和往外走，到了门边停了下来，背对着康熙道：“小三，放开自己的心吧，太过拘束也不好，吾看得见，它在渴求着自由，在渴求着爱恋，在渴求着热烈……”
康熙按着胸口，他的心在渴求什么他能不知道么？康熙坐到胤礽床边，这两日与清和在水镜中看到的一切，让他心中酸涩不已，他的迟疑，让这孩子的心投向别人了吗？他忍着心痛，将他推离自己，竟让这孩子彻底远离自己了！他当时差点就要爆发，事实上也摔了东西，可是皇长姐就只是那样坐着，看着他发泄，等他发泄完了，皇长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人打扫大殿，将他抱到怀里柔柔抚摸着他的背，让他放松心情，然后又讲些历史中淹没的各种奇人异事，说的好像兄弟父子□□如何常见一样，这会儿更是明言不过问此事！康熙明白，清和在让步，她的皇长姐有多么重规矩，他的皇长姐对于越出规则之外的人有多狠，他统统知道，当年乾清宫一日杖毙六百内侍，化人场化了八天才烧完啊，他怎么会忘？！可是这会儿，清和竟然让步了！康熙心里对这个姐姐的感激不是一星半点儿，更何况，她还开导他——
“哈，”康熙摸着胤礽的小脸，“保成，皇阿玛要是将你困在身边，你怕不怕？！哈，”康熙又笑了声，“皇阿玛不会让你又怕的感觉了，也不会再让你远离朕……”
第二天，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接到了皇后的懿旨，众人都有些奇怪，虽然皇后可以召见诸位皇子皇女，可是，历代皇后为了不让皇帝猜忌，除非大节日，一般都不会大规模召见皇子皇女，可是这次……
上书房中众位阿哥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让人去问康熙，最后还是在康熙身前练字的胤礽开口了。
“皇阿玛，姑姑怎么突然召见我们了？”胤礽虽然觉得清和有些变化，但他之前与清和接触最多，也最是熟悉，对这个似是非常崇拜且惧怕，眼里十分复杂。
康熙目不斜视，看着胤礽写出来的字，眉间微皱：这个永璂的字就是不行，这个身体养成的习惯难道真的很难改过来？保成稍不留神就会又写成永璂的字的样子！康熙将字揉了，道：“用点心儿，重写！”说完看着胤礽不甘不愿的重新练字，道：“许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你们听着就是了……”
这个答案，有和没有一样啊！众数字们望天。
胤褆胤祉心中恍然，他们见识过清和的血腥手段，虽时隔久远，对这个姑姑还是有些惧怕，眼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胤禛看看胤禩：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情被皇姑姑知道了？他要是当着皇阿玛的面，将这事情说出来，我们该怎么办？
胤禩：不知道。
胤祥看着胤禛胤禩眉来眼去，心中略苦：四哥最终选的还是八哥！
胤祯看着两人，又看看胤祥，心中更是难受，默默地叹口气。
胤礽被康熙逼着练字，没工夫看这边，康熙确实一心多用，众人的反应自是没逃过他的眼睛，有心要训斥他们几句，又想到清和的话，到底没有开口：算了随他们吧，这样总比他们窝里斗的好，朕只要守住胤礽就可以了！想着，看着专心练字的胤礽轻笑一笑。
兄弟们战战兢兢，心情复杂的挨到了上书房结束授课，又去教武谙达那里习武，然后才浩浩荡荡的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中众位皇女已经到了固伦和敬公主远嫁在外，无法参加，下面已经出嫁在傅恒家的和硕和静公主、七格格、九格格都在。几个阿哥一时踟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清和端坐在主位上，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在外面徘徊像什么话……”
康熙给胤褆使眼色，让他答话。
胤褆一看，这里果然只能由他说话，他年龄最长，正式场合谁都不能越过他。“回皇，额娘话，几位妹妹在，儿臣等不方便……”
清和温言道：“你也说是妹妹了，都是自家人，进来吧……”
清河说话间，里面传来几声轻笑。
几人进去给清和请过安，众兄弟姐妹也互相见礼，然后按份位坐好。还是胤褆先道：“皇额娘，唤儿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清和看着大殿里的人，细细数了数，道：“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叫你们来说说话……嗯，还有两个没来，容嬷嬷，你让人催催……阿哥们功课重，可耽搁不起时间……”
“嗻。”
容嬷嬷刚应了话儿，皇后那个外嫁京城硕王府的兰馨格格便到了。兰馨格格十分郑重，穿着正装，仪容大方，只是脸上憔悴。
清和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暗暗奇怪兰馨身上的经历：这个硕王府真是大胆，连公主都敢苛待！清和还是一贯的温和，“是兰儿来了，快坐吧，你几个兄弟、妹妹可都等急了……”
兰馨规规矩矩的向众人见过礼，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来，又对众人笑笑，只是脸上的笑容带着憔悴，和旁边面色红润的和静一比，更加的不是味了。兰馨大概也知道这点儿，笑的更加甜美。
这回和静笑道：“皇额娘，现在人到齐了，是不是该开始了？”
清和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数数的，明明还差一个。”
“咦？”众人惊疑。
九格格咯咯一笑，“皇额娘，女儿知道，你是说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
几个阿哥脸色一变：皇姑姑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连她们都请？
七格格神色也是变了，十分难看。
清和神色倒是没变，依旧温和道：“这次是家宴，本宫请的又是皇子皇女，自然要算明珠格格了，至于还珠郡主，她还不是咱们家的人……”
九格格看七格格脸色变了，就知道自己讲错话，看着清和没有生气，赶紧点头道：“女儿明白了，谢皇额娘开导女儿。”
清和掩嘴笑道：“九丫头好乖。”
九格格又一笑。
几个阿哥又面面相觑：姑姑，您要说什么就说吧，少一个人有没什么！可惜康熙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擅自开口。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通报声，“还珠格格到，明珠格格到！”
紫薇与小燕子进来，小燕子似是看不见周围的人，也不行礼，指着清和，怒道：“你这个恶毒皇后，你叫紫薇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她？”
康熙、胤礽两人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指着清和骂，这话还如此难听！接着就是惧怕，不知道清和会如何对待这人！然后就是冲天的怒火，这人竟然敢辱骂皇长姐/皇姑姑！真该拖出去凌迟了！
紫薇看着一屋子的阿哥格格，就连五阿哥也在场，拉拉小燕子，忙行礼道：“紫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小燕子来自民间，天真烂漫，不懂规矩，请您原谅的她无礼！”
小燕子看着紫薇跪下来，似是才看见大殿上还有人，感到大殿上充斥着冷冰冰的怒气，其实十分吓人，不请不愿的跪下，“小燕子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清和倒是像没听到小燕子的话一样，“容嬷嬷，让刚才通报的太监回去内侍监重学宫规吧！通报都能出错，这规矩可太差了！”
“嗻。”
清和又转过头对紫薇笑道：“紫薇起来吧，先见过你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你年纪比和静大些，就坐到兰儿和和静中间……”
小燕子看着众人都做好，瞪大了眼睛，看样子这是要吃饭！小燕子心中一喜：没想回到恶毒皇后也有好心的时候，竟然请她们来吃饭！“那我呢，那我呢？”
清和给旁边的宫女使个眼色，宫女道：“回还珠郡主话，皇后娘娘这次只是请诸位皇子皇女家宴，并没有请您。”
小燕子不敢置信，“我是皇阿玛封的还珠格格……”
康熙看着小燕子杂七杂八加缠不清，清和又明显不想理会这人，看了眼胤祥。
胤祥没办法，只得站起来，先向清和请罪，“皇额娘，儿臣治府不严，出了这样的事儿，请皇额娘允许儿臣向还珠郡主解释。”
清和点点头。
胤祥将小燕子带到门外，好言相劝，终于让小燕子离去。
小燕子看着里面坐着那许多人，眼里都是欣羡：我去告诉皇阿玛，让皇阿玛带我来参加，看皇后还敢赶我！
胤祥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坐下来，心里哀叹自己也有出卖色相的一天：将人向小燕子许诺要陪她去玩儿……真是亏大了！
清和看着胤祥落座，笑道：“既然人齐了，皇额娘也就不卖关子了，今日叫你们前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皇额娘想着咱们这么多年还没私下里聚过，也是时候和你们拉拉感情了！”
“儿臣/女儿不孝，让皇额娘操心了。”
大殿里异口同声，恭敬而不疏离。让原本打算不言不语的紫薇大受震动：这就是皇家的家宴吗？
清和笑的温柔，似是很满意，“哎，皇额娘看你们兄弟姐妹感情和睦，皇额娘心里高兴啊……”
“儿臣/女儿不敢惹皇额娘劳心。”
“你们倒是乖觉，要是能永远这么和睦下去，皇额娘就放心了……”说着应景的擦擦眼泪，过了会儿又挨个问了几个阿哥的生活状态，胤褆他们自然答得滴水不漏，让清河无法借题发挥。
清和笑道：“永璜、永璋、永珹都是有嫡福晋的人了，永琪也指了人，永璇永瑢两个也到了年龄了，你们要看上哪家的姑娘，就和皇额娘说，皇额娘去和你们皇阿玛说，我们一定给你们做主，可别不好意思，藏着掖着啊……”
这说说的几人心里都不好受：是啊，大家都是要娶妻生子的！
胤禩看着胤禛：这人已经成亲了……
清和对众人的心情似是无所察觉，又道：“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不兴别人赏赐，有了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可不要和汉人厮混的久了，就失了咱们家的本色……本宫每次想到列为先祖，都会由衷的敬佩啊，他们活的可真是精彩，创立的不世功勋自不必说，就连他们的感情生活，也是多姿多彩啊……”
“皇额娘教训的是，儿臣/女儿惭愧。”清和这几句话，众人想到什么的都有：沙场浴血、爱恨纠葛、横刀夺爱、为爱生为爱死……胤褆他们似乎察觉到清和说着话的意图：比起先祖们，他们为了这点儿情爱就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实在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好男儿所为！众人看着他们心中的人，眼里都有了坚定。
清和说完，看着众人的反应，似是对这些很满意，又关心了几个格格的生活。
还是按着年龄来，最先问的是兰馨。
“兰儿婚后过得可好？”
兰馨神色此时好了很多，眼里也有了光彩，“回皇额娘话，女儿过得还好……”
清和笑着道：“皇额娘问差了，兰儿这么优秀，怎么过得不好……”清和看着兰馨，略带怀念，“皇额娘记得你刚到皇额娘身边的时候还那么小，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兰馨似是被清和两句话勾起了回忆，眼神激动，忍着道：“能来皇额娘身边，是儿臣的荣幸。”
清和笑道：“兰儿说得什么话，你能来是因为你的父母对大清有着功勋，手下更是我大清的忠臣良将，是我大清的栋梁，你皇阿玛感念齐王爷一片忠心，齐王妃情深意重，也为了抚恤忠臣之后，这才让本宫得了你这个好女儿啊，说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清和叹一声，又道：“兰儿，你现在也嫁出去了，有空了，去祭奠祭奠你阿玛和额娘，让他们知道他们忠于皇家，皇家一直记得，不会亏待他们的。也去和你阿妈的那些旧部多走动走动，一来，让他们知道你过得很好，好让他们放心；二来，在宫外也有个人照看你……”清和又擦眼泪，“哎，你一个人在宫外，冷暖只有自己知道，皇额娘鞭长难及，外面有个熟人照顾你，皇额娘也放心些……”
康熙看着兰馨：皇长姐这是在指点兰馨，告诉她，她除了皇上和皇后两个靠山外，还有齐王府的势力！也是，看着丫头的样子，哪里像是过得很好的样子？！嗯，皇后的养女收到苛待，自然要凭本事讨回来！但愿这孩子明白皇长姐在说什么！
兰馨似是回味过来清和在说什么，出嫁后的心酸终于有人安慰，当下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呢，还是强自谢恩，“女儿不孝，劳皇额娘操心了……”
清和也心酸，道：“你从小杨在本宫身边，本宫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说着，看着兰馨失态的厉害，对容嬷嬷道：“容嬷嬷，你将兰儿带下去整理整理，你看看，脸都哭花了……”
“嗻。”容嬷嬷领命，带着兰馨下去。
清和擦擦眼泪，又问紫薇，“紫薇呢，近来在宫里过得可习惯？”
紫薇看了众位阿哥和兰馨的对答，也依样儿道：“回皇后娘娘，紫薇过得很好……”
清和沉迷半晌，才道：“紫薇可是还在怪皇额娘当初那样对你？”
紫薇奇怪，道：“皇后娘娘，紫薇绝无此意……”
清和故作疑惑，“可是你还是称本宫皇后，而非皇额娘……”说着，看着紫薇，等着她回答。
此时兰馨回到位子上，安静的坐下，看气色好了很多，眼里也重新有了光彩。
紫薇红着脸，“紫薇是怕皇后娘娘嫌弃紫薇……”
清和道：“说什么话，你也是皇上的孩子，身上流着皇家的血，本宫怎么嫌弃……怎么，还不快改口……”清和带着笑意，原本严厉的话就到这利诱的味道。
紫薇红着脸，“皇额娘……”
“这就对了……”清河笑道：“咱们母女之间，过去是有些误会，但是以后不会了……”
“是，”紫薇也不知怎么了，清和说的这话，总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激动。“皇额娘，您能承认紫薇，紫薇好高兴，紫薇想唱歌……”
大殿上的人闻言都是一惊：这个紫薇怎么回事，这种场合，一个格格怎么能唱歌，又不是女伶！
清和抬眼看她半晌，笑道：“本宫都忘了，紫薇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到底是宫外长大的……不过可以慢慢教！
“皇额娘过奖了，紫薇只是略懂些皮毛。”紫薇脸红。
清和微微点头，似乎对紫薇的应对很满意。转头问胤礽，“永璂可有学过这四样……”
胤礽听清和点名问他，就要起身回话……
“坐着答话吧，只是家宴而已，不用太正式了。”
胤礽坐着道：“回皇额娘话，永璂接触过……”
“哦？”
“皇额娘说，琴棋书画者，乃修身养性之法。琴者，调养性情；棋者，锻炼思维；书者，沉敛气度；画者，远达眼界。此四物宜养心，不宜外显。是以皇室子女皆从小习此四物，以修养己心。”
清和道：“难为你记得清楚。”
胤礽道：“儿臣不敢疏忽。”
紫薇听的一身冷汗，这段话她确实没听过，只是此刻听了，竟隐隐能体会出这样的感觉来。琴棋书画确实是修身养性之物，像她这样逢人炫耀，确实落了下乘。紫薇看着众人，想到胤礽的最后一句话，心中略觉羞愧：小燕子逢人便说她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怕在这些人眼里，她那些本事，真的只是皮毛吧，而她竟然还……紫薇看着他们低头敛目，丝毫没有自得之色，更没有幸灾乐祸，心中更是羞愧。
清和又道：“紫薇的琴声本宫没机会听，不过，以后咱们母女有的是机会不是……”
“女儿惭愧。”
清和道：“哎，紫薇，唱歌这种事情也要分场合，私下里自是无所谓，只是人一多，就要顾忌自己的名声了，紫薇你在民间，应该知道，宴饮场合，唱歌的都是什么人……皇额娘不能不为你想啊……”
歌女伶人！紫薇惊出一身冷汗，忙道：“紫薇知错，紫薇谢皇额娘指点。”
清和轻轻点头，又问和静。“傅恒大学士可好？”
“回皇额娘，公公很好。”
“你在府上，没任性吧？”
“和静不敢……”
“那就好，傅恒可是朝中重臣，是你皇阿玛的左右手，对咱们大清贡献良多，你平日可要尊重长辈些……”
“女儿省得。”
清和满意的点头，“七格格、九格格最近可有趣事？”
七格格规规矩矩的答话，九格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想插嘴……
清和见了，笑道：“九丫头可是有话说……”
“九儿……”
这是外面传来脚步声，太监道：“皇上驾到—— ”
“令妃娘娘到——”
“还珠郡主到——”
清和看了胤禛一眼，道：“接驾……”
“臣妾/儿臣/女儿参见皇上/皇阿玛，皇上吉祥/恭请皇阿玛圣安。”
乾隆神色不善，看着一大殿的人，忍着怒气道：“起来吧。”他觉得皇后叫皇子们来，绝对有阴谋！
“谢皇上。”
清和起来笑道：“皇上来这里，可是得知臣妾在这里家宴？”
乾隆本想见了清和就破口大骂，骂她居心不良，笼络皇子！可是看见清和言笑晏晏的样子，眼前一亮，到嘴边的怒语，突然烟消云散，只愣愣的道：“皇后……”
令妃心中疑惑，连见礼都忘了。
康熙等人连连皱眉。
清和对这些似乎毫无所觉，笑道：“皇上想来也想和孩子们拉拉感情了……”说着扶过乾隆的手，和他一起坐到主位上，笑道：“臣妾真是好感动，皇上对儿女们真是太好了！”
下面的阿哥们纷纷撇嘴：这真是弥天大谎啊！
乾隆被人一夸，当时眉开眼笑：他生平最爱的就是天家有情的话，皇后这话真是说到他的痒处了！“哈哈哈，皇后说得对，朕就是来和孩子们说话来了。”
清和一笑，看着众人都站着，对乾隆道：“皇上，让孩子们坐着吧，这样站着太严肃了，咱们今日只是家宴啊……”
“对、对，都坐下，站着干什么，都坐下……”
清和的头微微低了低，掩掉眼底的不满。
众人都坐下，小燕子高高兴兴的跟着紫薇坐下来，一双眼睛看着大殿中的一切：哼，恶毒皇后不让我来，我小燕子还不是来了！
大殿中都是皇子皇女的座位，没有妃子的，如今主位上坐了皇上和皇后，哪里是她能坐的！令妃想着就有些恨！委屈的看向乾隆。
乾隆看着令妃怯生生站在大殿中，一双美目委屈的瞅着他，心里一疼，“令妃也坐吧，别站着了……”
清和忙道：“来人，给令妃妹妹设座。”说完又对乾隆道：“皇上恕罪，臣妾不知皇上回来，所以就没给您设座……”
乾隆看着清和适度懊恼，心中又是一疼，握着清和的手，“不怪你……是朕没通知你……”
清和脸上因为这句话，绽出笑颜，“谢皇上。”
康熙和几个大一点儿的儿子，眼角都抽搐了：皇长姐/皇姑姑笑的越甜，心里就越生气！弘历，你完蛋了，被皇长姐/皇姑姑惦记了！
乾隆看的心旷神怡，痴痴的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回皇上，臣妾正在问话，正问道九丫头……”
令妃一听，忙起来跪下惊道：“皇后娘娘，小九不懂事儿，请您饶了她吧，奴婢给您磕头了。”磕完头又看着九格格，“我可怜的小九儿啊……”
阿哥格格们纷纷皱眉。
七格格拉了九格格出列跪下，跪在令妃身后，不敢说话。
小燕子怒道：“皇后……”紫薇不等她说完便拉拉她，小燕子不理，接着道：“令妃娘娘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你怎么可以这般待她的女儿，你一定是嫉妒她！”
清和不理小燕子的叫嚣，悠悠看向乾隆，“皇上……臣妾只是问她们最近有什么趣事儿……并没……”说着适度柔弱，眼里也是委屈。
事实证明，一个长期委屈着的人，和一个平时坚强，偶尔委屈的人的委屈效果很不一样！乾隆的心不可抑制的被虏获了，“皇后放心，朕不会委屈你的！”又对令妃道：“你……”
小燕子看着乾隆不发作皇后，咋呼道：“皇阿玛，她肯定苛待令妃娘娘的女儿了，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跪下，”又对七格格和九格格道：“你们放心，恶毒皇后要是欺负你们，你们和我说，我小燕子给你们报仇……”
紫薇坐在小燕子身边，脸上臊得慌，刚才大殿的祥和庄重，被小燕子破坏的荡然无存。紫薇小心的看着众人：乾隆听着小燕子的话很生气，吹胡子瞪眼；清和安静着不说话，眼神幽暗；阿哥们各个面带寒霜；兰馨端庄的坐着，嘴角带着微微嘲笑；和静眼底都是看好戏的意味；七格格面带悲愤；九格格懵懂无知……她以前从没留意过宫里的众兄弟姐妹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可是这会儿心冷如冰，浑身冒汗：原来大家一直在把我们当戏看！紫薇咬咬唇，这感觉真是不好受！紫薇也不敢再动，由得小燕子在上面表演。
九格格道：“回皇阿玛，小九正要和皇额娘说话，您就来了，小九可还没说话呢……”
这一声，让大殿上气氛稍和，乾隆吹胡子瞪眼也缓了，“九丫头要说什么？”
九格格道：“刚才十二哥说了一大段琴棋书画的事情，小九想着，也让皇额娘教教小九，小九也好想学……”
众人倒是一愣，乾隆道：“皇后会这些……”
清和道：“臣妾以前接触过……”
“朕怎么不知道？”
“皇上日理万机，哪儿会留意到这些……再说臣妾也就是心情抑郁只是摆弄一下，平日是不会碰的……”
乾隆饶有兴致，“朕倒是想听听……”
“这……好吧……来人，取本宫的思雅来……”清和手上拈诀，面上故作屈辱为难。
“嗻。”
这时，兰馨突然出列道：“女儿有话说，请皇阿玛恩准。”
“准。”
“皇阿玛，您与皇额娘的事，本不该兰儿多嘴，只是，皇额娘贵为一国之母，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抚琴唱曲……”
乾隆心中一惊：兰馨说得对！难怪皇后脸上屈辱了！可是，兰馨这么说不是打朕的脸么！但兰馨接下来的话让他一喜。
兰馨接着道：“女儿恬在皇额娘身边多年，跟着皇额娘学的写皮毛，愿代皇额娘抚琴，以愉皇阿玛圣心。”
乾隆笑道：“好，果然是朕的好女儿，知道孝顺皇阿玛和皇额娘啊！好啊！皇后，你教了一个好女儿……”
“回皇上，这是臣妾分内事儿……”
乾隆冷冷的瞟了眼令妃，对着七格格九格格道：“既然无事，你们为何要跪？”
七格格道：“回皇阿玛话，小七与小九从小就受皇阿玛与皇额娘教导孝道，如今令母妃下跪，女儿岂能坐着……”
乾隆又是一愣，“好，小七和小九也很不错……”乾隆冷冷的瞥了眼令妃，“都坐着吧！”到底只是个妃子，上不得台面。在孩子面前也这般不庄重，就知道哭！
没一会儿，宫人就将琴抬了上来，兰馨端正的坐下，开始抚琴。弹得是最普通的宴乐，琴音清澈，清正无邪。一曲毕，众人心中的繁杂也去了大半，果然心情舒畅。
众人难得享受这片刻的愉悦。
小燕子打个呵欠，“呵，好无聊啊……一点儿都没有紫薇弹的好听。”
众人横小燕子一眼，又低头顺目。
清和道：“皇上觉得如何？”
乾隆道：“很不错，果然是宴乐啊，不错……真没想到，兰儿还有这本事。”
兰馨道：“是皇额娘教的好。”
清和道：“是皇上引导得好，也是兰儿勤奋，臣妾哪里敢居功。”
“哦？朕的引导？”
“兰儿得知皇上喜欢这些，才央着臣妾给教的，这可不是皇上的引导么？”
乾隆眉开眼笑，一脸的骄傲，“皇后……”
清和轻咳一声，又道：“皇上，臣妾今天见皇子们，才想起一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都到了开府的年纪了，可是宫里……”说着跪下来，道：“臣妾疏失，请皇上降罪……”
乾隆似是也才想到这事儿，“这事儿怎么都没人和朕提……”说着横了令妃一眼。
令妃赶紧道：“是臣妾的不是，请皇上责罚。”
乾隆十分烦躁，挥挥手，“行了，”又对清和和颜悦色道：“这事儿还是皇后操心吧，下面的人，到底不成！”
清和道：“臣妾领旨。”清和又为难道：“皇上，这事儿还得令妃妹妹出面啊，她毕竟掌着凤令。”
乾隆很干脆，看着令妃，“将凤令交回皇后手上！”
令妃一脸委屈，“是。”
乾隆握着清和的手，“这些孩子，还得皇后操心啊！”
“臣妾知道了，决不让皇上失望。”
乾隆看着众人拘束，突然觉得头晕，道：“你们聊着，朕先回养心殿了！”
“臣妾/儿臣/女儿恭送皇上/皇阿玛！”
清和看着乾隆走了，也道：“呆了这半天，大家也都累了，都散了吧。”
“嗻。”
康熙与胤礽留在大殿中，看着众人离去，康熙道：“皇长姐……您……”
“请姑姑息怒！”
清和眼底闪过失望，“汝二人说，弘历这耳根子软的性子像谁？竟然被人耍得团团转儿……”
康熙也是失望，“您要是不满意……换皇帝，朕其实无意见……”
“哼，再看看吧，咱们不顾及伊，总要顾及伊的阿玛啊，胤禛今天可是气得不轻！”清和叹气，“玄烨，汝有空了去劝慰伊一下……”
“嗯。”
清和看着胤礽，问道：“姑姑教汝的东西，汝还记得多少？”
胤礽道：“回姑姑，保成都记得……”
“嗯，呐，去把《帝策》默十遍吧！”
“姑姑！”胤礽大吃一惊，“保成对皇位无意……”《帝策》是君王上位的基础，怎么姑姑又让孤背……
清和笑道：“保成，汝对皇位无意，对大清的龙脉传续也不在乎么？”
“保成不敢！”龙脉传续？！胤礽突然想到，他在兄弟中掌承继帝令，当初就是他因为一己之私，没有将帝令传给胤禛，才让他只做了十三年的皇帝就……
“那就去默《帝策》吧！”
“保成领命。”胤礽忆起自己的责任，心中恍然。
康熙看着胤礽离去，道：“姐姐何必逼他……”
“不逼伊行吗？”清和道：“这孩子的心太杂，又心软，只怕……不过，有汝在伊身边护持着，吾也放心了……”
康熙点头，“朕不会让姐姐失望。”
清河笑道：“汝从来就没让姐姐失望过……说起来，这次下来，最开心的就是遇上你们了……”说着伸出手，要抱抱康熙。
康熙道：“姐姐无事，玄烨就告退了……”说完便跑回后殿。
清和笑道：“跑什么，吾对六十多岁的老头才没兴趣……哼！”
——————————————————康熙<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