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无涯[上]》平天烬

9、两个人的球场

　　「好久没见，你还是这样坏脾气啊！」梁绎一脸皮厚的跟着我，也不管我是不是想理他。
　　「好久没见，你也还是这样厚脸皮啊！」回想起以前我的心情就会更加恶劣，有些小学初中同学都已经结婚了，瞧我，到现在还在玩着暗恋游戏，一点进步都没有，更甚的是，和方慎，总觉得已经有点缘分已尽的感觉。
　　「别这样说啊，都几年过去了，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梁绎笑嘻嘻地走在我身边，双臂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很悠闲的样子。
　　「我这张脸一向都是这样看人的，不只是你！」
　　「骗人啊，面对方慎都有那么多面孔，对别人干嘛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妈的！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找扁吗？
　　「我这叫潇洒不叫冷冰冰！我不记得你跟我一个学校的。」换句话就是跑我的地盘上来干什么？
　　「今天下午校际篮球赛是我们两所学校，我先来找你们叙叙旧。」
　　咦？这倒是有点意思，昔日的搭档变成敌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跟你没旧可以叙，你去找方慎去，别烦我！」
　　「下午你会来看吗？」他问得有一丝期待，我挑眉，干嘛那么希望我去？
　　「好啊！」我笑了，笑得精灵至极，「我会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去看的！」
　　我们几乎在一起打了三年的篮球，他很清楚我也去看球意味着什么，方慎有多了解他的篮球，我就有多了解，我就不信，想在我们两个眼皮底下赢，尽管试试！
　　「哈哈，方慎那狡猾的家伙，居然叫你来帮忙！也好，可以让你们看看我的球技进步了多少。」梁绎不以为意的大笑。他有的是自信！转身大踏步地走。

　　下午我如约到了体育馆。人挺多，冲着尖叫的情况，我知道了原来我们学校的女性球迷还挺多的。
　　杨乐乐已经坐在了球员的座位席上了，当然还有范晓琳。当队长就是有特权，女朋友好朋友一堆堆的跟着享受。
　　「喂，连相机都拿来了，专业哦！」我不正经地弹杨乐乐手中的相机。
　　「那当然，这可是方慎和梁绎历史性的一场斗争，我可要好好记录下来。」杨乐乐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对这两人的对决也出乎意料的感兴趣。「听说你是这次的助理教练？」
　　我点头，「你不是讨厌梁绎吗？我替你好好的整他！」
　　「好吔！」杨乐乐最讨厌的就是花花公子那型的男生，就算梁绎高中时表现的还算自爱，光那气质就够让杨乐乐一见他就横眉冷对了。
　　「好棒！你会打篮球啊？」范晓琳努力的加入我们的谈话，她在很努力的和我做朋友吔，这倒也是，方慎那么好脾气的人应该也不会找一个太跋扈的女朋友。
　　「我只是会看，自己不会打！」我笑着答道，以前还有点遗憾，现在倒是看开了。
　　「这样啊，我现在有跟慎学打篮球，还满好玩的！」范晓琳的脸上扬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想她说这话应该只是纯粹说说不是在刺激我吧！认识我的人这么没眼色的通常都会被我玩死，不过，对她，我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好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杨乐乐这样坚强的神经的！一个人开始变得慈悲的同时也通常是接受残忍在自己身上。
　　学篮球会把肩膀练宽的啊！我打量着范晓琳纤细的肩膀，试图测量出她还有多少发展空间。
　　「跟方慎学篮球是个好选择，不会交给你一些奇奇怪怪的姿势。」我最不会没话找话了，希望比赛快点开始。
　　「咦？学妹啊？」一声软软的特别的声音，我马上转头，救星！
　　「宋学姐！你也来看球？」我扬起真诚的笑容。
　　「对啊，听说两队实力都很强呢！」宋青嫣排除万难想走近我，其实也不是很难啦，看到这样一个大美女，是男生的还不乖乖让路？管它是不是球员专座，就算是球场也一个字，让！
　　就在宋青嫣顾盼生姿之间，她突然笑嘻嘻看向一个方向，「季琳！」
　　季琳？好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我凌厉的目光马上射向宋青嫣看的方向，奇怪的却只捕捉到一个逃亡的背影。有问题！
　　脑袋中蹦出三个字的同时，我抢过杨乐乐手中的相机，「借用一下！」飞快的追上那个背影，因为在她的身后，我看见了一抹更熟悉的背影，梁绎！
　　也许是我真有跟踪人的好技术，又也许是前面两人真的跑得无暇注意其他，更或许只是我纯粹的好运！
　　瞧瞧让我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梁绎将季琳押在墙上狂吻！
　　哦哦哦，这家伙果然就是个大色狼，居然跑到我们学校来辣手摧花？不过，这画面倒也真是美极了也烈极了！
　　闪光灯一闪！两人分开的身影也如闪电般！
　　我笑呵呵的单手捧着相机，看向那个也拿着相机的女生，更加确定我没跟错人。她的脸上染着薄晕，是气着了还是别的我看不出，不过她显然是认识我的，更看透了我不怀好意的笑容。
　　「学姐，原来你跟对方球队主力是这种关系啊？你说这张相片发出去，大家会怎么想呢？八卦女王为色忘义，将胜利让给敌手？这个题目够不够耸动？」我抵着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你想要做什么？」季琳恼怒的开口，真是聪明，就知道我在打鬼主意。
　　「这个嘛——我还没想清楚，学姐前两天送我那么大份礼，我没理由不礼尚往来啊！」我扬着让人恨不得撕碎的笑脸，「至于这个东西怎么处理我要再考虑考虑，物尽其用是我一贯的做人准则！」
　　敢大胆的在纸上乱写就要承受被报复的后果，我想她应该早有心里准备的！据说她季琳，新闻社社长可是连香港狗仔队都比不上的八卦女王！
　　「沈非！这件事是我引起的，你别拿来报复季琳！」梁绎的表情真是千年难见，褪去痞子式的流气，阴郁的可怕！我不失机会的抢拍了一张，杨乐乐看了怕不笑死！
　　「我才管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想从我手上硬抢的话除非撂倒我，而且不怕真的和方慎翻脸！」没有比我更恶劣的人了，能用上的人都被我牵扯进来。
　　梁绎根本不管我说什么，还是想抢相机的野蛮样！谁说兄弟感情比女人重要来着，看，这就一个反例！
　　「不用了！当记者的就要有这种觉悟！」季琳拦住他。
　　好样的！我对她翘起大拇指！冲她这一点我还真不想跟她计较了！
　　算算时间，得回去了，不然会挨骂了！「梁绎，你不想输球的话就快回去吧！」

　　回到场上，果然看见了方慎朝我横眉竖眼。
　　「你跑哪去了？」
　　「别急，你看梁绎都还没到，急什么？」我将相机丢给杨乐乐，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果然看见梁绎这才跑到他们的休息场地。
　　「你刚去干什么了？」方慎怀疑的看我，没办法，我前科太多，也难怪他会怀疑。
　　「放心，不是去杀人放火，你安心上战场吧！梁绎可是放下了战贴的！」
　　方慎神色和缓了一些，既然是跟梁绎有关，他就觉得我不会惹出大事情。
　　「慎！你要好好加油哦！」范晓琳在方慎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呀呀，好羞人啊！」杨乐乐用两手捂住眼睛嚷嚷着。
　　「对啊，对啊，好大胆！」我也学她的样子跟她一起咬耳朵，可是我们的声音都大到大家都能听见。
　　「你们两个见不得人家小两口好啊！」宋青嫣敲我们的头顶，她还在啊？
　　「哈！学姐！坐这！」我将手臂搭在椅背上，就等她坐下来便可享受温香软玉。
　　宋青嫣看了我一眼，「这些泡妞手段你倒是学得一套一套的！」豪气地坐下，也不扭捏靠在我的肩上，差点让我一时吃惊的掉到椅子下。
　　「踢到铁板了吧！」杨乐乐幸灾乐祸的冲我笑得欠扁，「叫你光调戏漂亮的人！」
　　「我没调戏你你嫉妒啊！」
　　「比赛开始了，别吵了！」哟，有人看不下去了，我眯眼笑看着一脸不屑的男生，他穿着运动服，是替补啊！
　　「好好，看比赛。」我收起玩笑的脸正经看比赛。
　　第一球的争抢是我方一个约有一米九的男生和对方比他还高大的男生，估计没戏了。方慎已经退到二分线边，应该是正在等待抄球的时机。
　　果然对方高高跃起，一把将球拍向梁绎，他左手拦住球，顺手一滑，背后带球到右手，避开了一个人的抢夺，若有若无的挑衅眼神扫向方慎。方慎如他所愿摆好防守架势，沉腰，眼睛并不看球，只盯着梁绎的眼，梁绎不负众望球在两手间转化，一个眼神的变化，快速反向转身，晃过了方慎，方慎哪有那么容易被抛下，紧追他的身影，在他跃起上篮时从后面阻止他，梁绎早料到似的，巧妙的将球传给右边上来的队员却不想被已经守候多时的我方10号影般的伸手出其不意地抄走。微怔的一瞬间，方慎已经到了罚球线，在跑动中接到10号的弹地球，直接跨步上篮，他的跨步极大，对方中锋个子极高，恶狠狠的想展示拍苍蝇的绝活，呵！可惜方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空中变换动作从他手下将球拨入篮框。
　　全场雷般的掌声响起，这一招既杀了对方的锐气，又巧妙的发挥我们主场的优势给对方以压力。别看方慎宽厚老实的，玩起心理站也绝不输人！
　　梁绎挑起玩味的冷笑！呵，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把戏使出来！
　　这场比赛真的可以以扑朔迷离来形容，开场我们便以主场优势加上高涨的士气领先他们二十分，但在对方叫过暂停后又被狂追了十四分，随后比分就被咬在八分之内。
　　下半场开始，对方出动一个像阿神般的三分王，超好的球感让他上手后几乎没投必中，人家三分我们二分的让形势不利于我们，甚至一度落后四分！最后五分钟时，教练终于叫了暂停！比分停在86：88，我们还落后两分。
　　队员一个个显得有些焦躁，教练也只说了注意心态这种话，叫暂停只是为了他们自己冷静一下，战术什么的早就讲过了，没什么好再重复的！
　　「你觉得能赢吗？」方慎笑着问我，但脸上已经有些疲态了，也难怪他这样好体力都感到累了，他负责看住梁绎，本就是件苦差事。
　　「球场上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也笑着，「不过我认为能赢！有我看着，你还敢输试试！」
　　我的大话引来其他队员或惊或不屑的眼神。
　　「怎样呢？」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就剩几分钟了，你们干嘛还那么客气？找个犯规次数最少的看住对方的三分球。」照我的意思就是就算把他压趴下也不能让他进球。
　　待其他人回到球场我才将方慎拉近小声说，「可以用那一招了！」
　　方慎微笑点头！
　　「你跟方老大说什么呢？」杨乐乐好奇道！
　　「你看就知道了！」我推开她的脸，很认真地看着，这一招我们练了很久，究竟有没有效？
　　回到场上，大家动作果然不再那么顾忌，罚球怎么也比不上进球损失大，更何况对方三分球被我们一次次破坏，气得他们几乎大骂，经教练提点过后也学着用犯规的手段控制进球，时间被拖到只剩四十秒，比分是92：93，方慎给10号使了个眼色，球传到他的手上，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球或两球。梁绎抹去脸上的汗水，眼睛重新变得精神奕奕充满竞争的光芒！
　　这一球究竟鹿死谁手？
　　方慎变速运球，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平时松软的头发被拨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尖削的下巴上聚积着水滴，掉落到地板，此刻他让淡淡的微笑擎在嘴角，就是这样就好像已经得到胜利般雍容，让人不由得相信在球场上，他就是王者！
　　方慎的镇静绝对已经刺激到梁绎，他明白方慎这笑背后的意义，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要和他一决生死。几个变相方慎一个跨步高高跃起，梁绎紧接着去拦，可是方慎是把球传给跟进的7号，梁绎气愤难耐地瞪了一眼方慎，这最后一球他居然会交给别人，他一直以为方慎和他一样会在这个球中分出胜负！
　　7号做出擦板上篮的动作结果确实从篮框上将球递给绕到篮下的方慎，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梁绎飞快转身跳跃，他的爆发力很好，后起跳却能和方慎一起到高点，方慎后跃起跳投篮，梁绎碰不到球的最高点，他不自觉前倾身，也许破坏了方慎的投球时间也许什么也没碰到。
　　我和其他人一样屏住呼吸盯着这个球，进！一定要进！
　　‘滴’尖锐的哨声和球的擦网声一起响起！
　　球进了且追加一罚球！
　　我和方慎同时伸出右手的食指□□，正好拼成一个V字！这是我们之间才明白的表达胜利的方式！
　　成功了！时间只剩下5秒，方慎只要在最后一秒投球就可以，进或不进都能赢了！
　　我慢慢地在这一瞬间充满极度的欢喜和哀伤的时刻走出篮球场，每个人都沉浸在最后一球的震撼中，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