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远古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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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云熙受到骚扰，睡得很不安稳。
地上草梗一点儿都不柔软，浑身刺痒，还有蚊虫嗡嗡在飞。她困乏睁不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意识模糊中，云熙感觉她的脚踝挨到了什么东西，热乎乎呵过绳子磨肿的地方，痛。莫非是有毒的虫子？
云熙一激灵，立马醒了。
醒来不见茅草屋顶，只见满眼繁星。
“大卫？”云熙撑着胳膊坐起来，看看月光下跪在身旁吻她瘀伤的男人，再看看他手里的布片，瞬间明白了大卫意欲何为。
这孬种放着屋里五个女人不上，大半夜把她拖出来偷腥，去死吧！
话虽这样说，真拼起来她绝对输。云熙忍住怒火，先把自己的裙子理好。摊开他的手，云熙在大卫掌心划出棚屋和五个圆圈，做手势让他回屋寻欢去。
大卫摸摸她腿上勒出来的几道淤青，对白天的事很愧疚。他比划着孕妇的肚子，伸手又去掀云熙的短裙。手掌覆在她小腹，在凉夜中十分暖和。
大卫下手很轻，不像霸王硬上弓的架势。云熙心里有了底。她打个呵欠，懒洋洋的，主动靠过去偎在野男人怀里，左手抚着他的左心口，右手伸进裙兜捏住了钩子。
他很欢喜，以为这是原谅，嘴里说着大段土语。
云熙笑笑，右手攀上大卫的脖子。她两指间夹着尖尖耳钩，恰抵在颈上血脉的位置。
敢乱动一下，立刻就能见血。
云熙左手从兜里摸出另一只耳环钩，指指自己的裙子，摇头表示不可以掀开。他见过自己钓鱼，了解这钩子的锋利程度，更知道它能割破皮肤。
“滚！”云熙在他面前晃两下尖钩。
大卫看见钓鱼钩，手上果然收敛许多，来回抚摸云熙腿上的几处淤青，远远离了裙子。
在大卫看来，云熙的钓鱼钩就像毒蛇的尖牙，虽然又小又细，河里的鱼一碰上它，准死。大卫想了想，觉得今晚是自己的错，不应该在她浑身伤痛的时候把她弄醒。既然她不高兴，等过几天再抱出来努力也不迟。
大卫想通道理，背上云熙去摘药草。
回到棚屋，云熙睡到天色大亮才醒。她揉眼看看，巫医的女儿正坐在草垫中央耐心剥莓子，把薄薄的红色果皮放进贝壳里，用骨簪挤压出一丁点浅红汁液，涂抹嘴唇和手心。
“其他人呢？”云熙问露露。
“她们在外面挖坑，不知道挖出来做什么用。”露露努嘴指指巫医的女儿，答道：“她也派我去了，我挖不动，又怕别人把小杰克当肉炖，就假装晕了一回，那边管事的婶婶让我回来躺着。”
“很对，好好歇几天。咱们下次得走很远才能离开这个部落的势力范围，需要养些体力。”云熙揉揉她的脑袋，笑称这个偷懒的法子不错。
巫医的女儿打扮完自己，分给云熙半尾鱼，又指向棚外的一处地方，示意她吃完鱼去干活。云熙点点头，她正想出去走走。今天需要回河滩取旧盐，以及躲进山洞重新缝好内裤。
钻出木门，云熙踩在滚热的砂石上，脚底下险些被烫出水泡。
“今天真热……我的凉托鞋还在山洞。”云熙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树荫里，折了几层叶子包起脚，用韧草茎绑上。
才走了十来步，绿色简易鞋就散开了。几名妇女呵呵笑她，当作一件有趣的事。云熙讪讪弯下腰，学着系鞋带的样子用手指在树叶上戳出几个小孔，再拿草茎穿入孔内，把叶片五花大绑结实，小心翼翼抬腿，小心翼翼落脚，勉强支撑着走到火堆前烤鱼。
小孩子们看见云熙脚上绑着大树叶走路的模样，一窝蜂跑过来围观。
云熙在孩子堆里找寻一番，没看见谁手里拿着她的眼镜，
她一眼认出了萨首领的儿子。还不到一米高，正是容易哄的年龄。云熙眯眼再看看，昨天萨首领抱着他在树下玩，决不会认错。
“过来，小萨。”云熙冲他找找手，笑容有点儿像狼外婆。
小萨在部落里受宠惯了，谁也不怕。见云熙招手，甩着两手泥就跑了过去，蹲在旁边盯着她脚上的树叶看。他们都是赤脚走路，小萨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没了脚还能走……
云熙同样也盯上了这个小孩。
她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细木柴，在石头上摁灭了火，留下一截黑炭，信手涂抹出大狮子大象之类的动物。看到这小孩毫无反应，云熙又画了鱼和小房子。
“郁闷，男孩不喜欢这些……”云熙扔下炭棒，左右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她想做个玩具哄住首领的儿子，进而讨好首领一家。
云熙脚边有个拳头大小的鸟蛋壳，已经被人喝光了。她拿起来看看，壳还算完整，浅蓝色，带着深褐芝麻点。
云熙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慢慢漏进蛋壳内，还塞入几枚碎石。
首领的儿子觉得往蛋壳里放土很无聊，跳起来跑回孩子堆里玩泥巴去了。云熙趿拉着破损的树叶鞋，一步一拖走到和泥抹墙那片工地，讨了一点带黏土的泥，用树叶卷成漏斗倒进蛋壳，将就着黏住最底下的土石混合物。
稍微晒干，心想着男孩子大概喜欢野蛮的东西，云熙又拿起炭条，在蛋壳上面画出骷髅头。
“小萨，来玩骷髅不倒翁。”没人能听懂，她还是字正腔圆地说了。云熙甚至感觉，她必须依靠说话来保持语言能力……如果几年不说话，再开口会不会忘记语调呢？
云熙把新做好的不倒翁放在地上，手一压，那蛋壳就摇摇晃晃自己左右摇摆起来。
蛋壳自己会动！小萨和一群大小顽童不敢靠近，站在两三米外盯着骷髅头不倒翁，一心等待里面的小鸟破壳而出。
云熙见他们被吸引了，满意地收起不倒翁，站起来扭身走远。
“萨——”首领的儿子想要那个会动的蛋壳，一溜烟跑去找首领。
部落新成员云熙被召进首领的棚屋，一进门就闻到呛人的油脂焦糊味。萨首领的棚屋很宽敞，两边至少夯了十米宽的木桩，里面能坐下许多人。但是他的棚屋也没窗户，点上油灯也不及普通的小棚屋光线好。
首领在油灯旁看她展示了几次“不倒翁”。
他儿子缠着闹着非要不可，萨首领伸出骨杖，拨拉两下这蛋壳，说了一堆土语。
云熙听不懂。她笑着拿起不倒翁，双手一用力，嘎吱嘎喳几声捏碎了上半部分的蛋壳。不管萨首领说了些什么，她都打定主意捏碎这只样品蛋壳，以免她的不倒翁玩具白白充了公。
“呜哇！”小萨张嘴大哭起来，冲过去狠狠扯住云熙的头发拽，小腿踢她，怨她弄坏了那个会自己不停动来动去的骷髅蛋。
这小鬼脾气真坏……云熙忍着痛，往后退了几步。她指指破损的蛋壳，又指指首领腰间黑色的石刀，比划出小小一柄，讲明她只想换一小片锋利些的坚硬石刀，能防身就行了。
首领抱起儿子哄了哄，对云熙点点头，迈步向外走。
云熙赶紧钻出棚屋，连跑带追跟在首领身后。他们走得快，云熙趿拉的裹脚树叶松散简陋，一边跑一边掉，才走过十几个棚屋，她又赤脚踩在地面上了。
“嘶——真痛。”地上还有不少焚烧荒草地没烧净的残根断茬，云熙挨了好几次扎，只恨不会跳芭蕾，没法用大拇指头点着地面跳过去。
一路看过其他棚屋内的情形，跟大卫家差不太多。穿行大半个营地，首领带云熙走进一户棚子，让里面磨石头的匠人按她形容的样子做一把燧石刀。
匠人佝偻着背，咳嗽两声，转过脸来。头发稀疏花白，皱纹很深，人不胖。
这种相貌在部落里算老迈长寿的人，或许有五十岁？云熙猜测着。她在火堆旁边见过十几个老人，牙齿全都掉光了，只能守在石锅边喝肉汤度日。
老匠人抖落麻布长衫上的石粉，开口问首领要砸多长的刀子、是否带孔、是否镶兽骨。
她的声音……她是位女人。
首领很尊重她，神情和语调都不像先前那副蛮横嚣张模样。云熙立在旁边，默默感叹着，原来部落里还有这样的女人，老了老了，手上的锤子仍在为男人们打造武器。
灰白色石块放入几十年磨光了棱角的凹槽内，一锤子下去，石上裂开两道缝隙，里面是纯黑燧石。老匠人敲掉石灰岩外壳，试了试硬度，对今天开出的燧石成色还算满意。
首领大笑，对云熙伸出两个手指，要求交换两枚会动的蛋壳。
这人真是昨天非烧死她不可的那位首领吗？难道不怕俘虏怀恨在心，拿了刀子立刻倒戈捅死他……云熙也陪笑点头，一脸谄媚应下来，比划出两枚大大的鸟蛋。
“祝您长寿。”离开时，云熙恭敬告别老匠人。
佩上简朴锋利的新石刀，云熙感觉安全多了。给首领的儿子做完不倒翁，她重新摘下大树叶包好双脚，向西往河滩那边走。快走出矮果林时，云熙不幸被一队巡逻的男人撵回部落。他们告诉云熙，女人不准随意外出，外面太危险。
云熙藏进草丛中歇了一会儿，试图绕过这些巡逻偷偷溜出去。
她又被拦住，恶语劝回。
云熙仍不死心，躲在树后慢慢移动。
“咕咕——咕——”树上传来一阵鸟叫，部落的哨岗第三次发现这个女人，并且她还在周围晃荡，丝毫没有返回部落的意思。
树上负责放哨那人终于忍不住了，从枝头摘了枚带软刺的毛果，冲准云熙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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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远古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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