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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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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少年的病情也一天天的好转,王爷时不时的到来,每天必进的一些药膳。
转眼间却已是盛夏。
然,终于在一个清晨,少年睁开了迷蒙的双眼,那时,若淅正在作画,听到通报后,手一松,正在给荷花点红的笔直直落下,这一下便是毁了整幅夏日荷塘,潋滟水光,即使如此,若淅未曾一看,便急急忙忙赶到了照影楼。若淅进楼的时候,房门口几乎挤满了人。王府的家仆婢女们向里面窥视,久闻楼里的人翩若惊鸿,殊不知是何等风采,便齐齐撇下了手里本来就不怎么繁重的活计,过来瞅上一瞅。
这已是后话。
初晨,白衣的少年醒来之时,婢女璎珞正在身旁伺候,忽然见那少年的睫毛颤了几颤,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后来直到少年悠悠的从床上扶额坐起,璎珞才恍回神来,慌乱的向楼外跑去通知其他人。
真是......
这是什么地方......
白翎扶额,回想起了那天天空之上的战争。
悟空真是,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白翎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换成别的人恐怕早就轮回去了。
眨眨眼睛,抬头看看周围,雕梁画栋,朱漆红木,轻围绸幔摇摇的垂到了地上,幔布上金色的流苏不松不紧地系着,恰到好处。房间正中摆放着三足鼎麒麟香炉,紫檀香幽幽缭绕,从墙壁上挂着的山水苍鹤图到窗外放置的几盆兰花,无一不说明了房间主人的雅致。
刚才好像跑过去了一个......一个人类,对,一个小姑娘......
嗯?难道说这里是人间?
想到这里,白翎眼中的神采忽然灵动了起来,以前和父王他们在一起住在千梧城的时候总是听焚寂叔叔说起人间的事,人间,似乎是很热闹的地方啊。父王他们虽然时常往人间跑动,却从来不曾带着自己,对于这一点,白翎心中一直充满着怨怼,这对不负责任的夫夫,从自己一千岁诞辰后就索性把自己扔到仙界去了......
这次来到人间,虽然是一个意外,不过到可以顺便玩一会儿再回去。白翎高兴地想着,脸上绽开了一个奸奸的笑容。
白翎笑着从床上下来,愣了一下,蹬上银色流云靴,顺手披上衣架上的雪色锦缎纺纱长袍,细细摸过,衣服的做工很细致,虽比不得自己那身由上百位龙女织就的雪白蛟绡,不过大概也是人间的极品了。
这样看来,救了本殿下的人,家境还不错,似乎是个土财主嘛。
很好很好,自己没怎么受伤,还凭白多了一次出游人间的机会,同时还有一个“土财主”在背后,等到自己慢慢地把这人间好玩的都玩过了再回去,多么自在,多么逍遥。简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好的了,白公子如是想......
无事可做,便照照镜子,镜子里露出那张很美的脸,白公子很满意的点点头,自恋是凤凰的特征之一,这句话是父亲说给父皇的,确实很有道理。千镜回廊中上千面的镜子,映不出凤凰一族的绝代风华。
取一根发带,松松的系在黑色的发丝上,便是出奇的飘逸灵动。看着没有金色龙印的额头,总觉得有些陌生。
撇撇嘴,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小姑娘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事要问她呢......
白公子一边照镜子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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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淅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白衣的少年在镜前端坐,一袭白衣似雪,仙人如梦,他看向少年的时候,少年正好也抬起头看他,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不禁同时愣了一下。
一时间,室内很静,静的能听见微风拂过田田莲叶的甜美絮语。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若淅先开口打破这僵局,“公子醒来了?”
“啊?嗯......自然是醒了。”白翎眨了眨眼睛,脑中仔细想了想,终于记起这人是谁,同时回忆起了那天自己的“遭遇”。那天自己失手堕天,又受伤不浅,再加上被这凡间的雨淋了个透,心情简直差极,便把全身的怒气撒到了第一眼瞧见的两个凡人身上。唉......那晚的自己那般犀利蛮横,不通情理,对着人能冷眼相待,他居然还是将自己救了回来......
白翎回过神,放下梳子,站起身,挑起一双丹凤眼,疑惑地看向若淅,并且悠悠的问了一句:“......是,你救了我?”
“正是在下。”若淅抱拳一揖“公子当时不省人事,在下只好将公子暂移寒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嗯。”白翎看着若淅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若淅,表字明之。”第一次被人如此露骨的直视,若淅无论如何都有些不适。半尴半尬的回答完白翎的问题,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站在夫子面前背书的境况。
明明是个少年,身体里却散发着那么沉稳的气息,与当初雨夜中救回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若淅不禁摇头慨叹。
若淅今年二十七,白翎还是少年身量。于是白公子便比若王爷大约低了半个头左右,这使得本来应该很严肃的场面变得和谐了起来。
伸手,执壶,撩袖,倒茶,两三片上好的青碧色茶叶在澄澈的杯中盘旋,小巧的紫砂杯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宁静致远。若淅伸手,邀请白衣少年入座。
“不知公子......”若淅刚想询问少年的名字。
“我姓白,单名一个翎字。”白翎会意入座。
“哦,原来是白公子。”若淅将茶杯推到白翎面前,“白公子刚刚醒来,身子觉得如何?”
白翎刚想说自己早就好了,可话到了嘴边,眼珠转了转,就把话又憋了回去。
“嗯,外伤好了一些,但是大部分的伤,估计都是伤到了脾脏,这些天身子还是不适的紧,内伤哪有那么容易好......”白翎说完,端起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茶。
“哦?既是如此,如蒙不弃,公子不如在此处静养些时日,待到伤好以后,在下再差人将公子送回,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若淅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此地住下?”白公子意料中的抬起盈盈桃花目。
“当然,若某荣幸之至。”九王爷以茶代酒,嘴角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