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开III——六芒星之谜》颜若曦

11、血祭 之 暗涌

　　弥生说完这句话，流川三井藤真南烈全都愣了愣，藤真随即问道：“这个作者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弥生点头：“她是我在国外结识的一个朋友，因为都是R市的人，所以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她的书也是找我托以前认识的出版社的关系出的，听说卖得还不错！”
　　三井嘲弄的说道：“要是这件凶杀案传出去，只怕书就不止卖得不错这样了……”
　　他话里有话，弥生当然听得出来，转头看他：“你觉得晴子有问题？”
　　众人一愣，弥生“哦”一声，补充：“晴子就是《血祭》这本书的作者……”
　　南烈惊讶道：“是个女人？”
　　弥生瞪他：“女人怎么了？”
　　南烈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会是一个女人书里写的东西……”
　　弥生嗤笑道：“你这就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南烈耸了耸肩，不跟她争，流川开口问道：“她目前在本市吗？”
　　弥生点头：“就在城西，跟我住的地方很近！”
　　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弥生，你打个电话给她，看看我们现在去她那儿问点情况行不行？”
　　弥生自去打电话，流川转头问三井：“你真的觉得这个小说作家有问题？”
　　三井摇头：“如果她是个女人的话，除非她有同伙，否则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大的案子——彩子的身手在警队女人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但是跟川岛相比，却还是差了一点，还有，像彩子那样经历过无数案子的人，见到这样的尸体，都还是那种反应，普通的女人，绝不可能将尸体布置成这样……”
　　南烈说道：“别忘了，她可是写恐怖推理小说的……”
　　三井笑：“南，就凭着看点恐怖片，然后靠着想象写出的东西，能跟真正看到的血腥场面比么？”
　　两人正讨论着，弥生打完电话回来：“她说没问题，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藤真和南烈分别转回别墅，交代巡警派人在现场值守以及录口供，几分钟之后回到门口跟流川三井弥生汇合之后，一起去了城西。
　　整洁干净的公寓楼，13楼，1304房间。
　　弥生按响门铃，里面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说道：“请稍等！”
　　片刻之后，门从里面被拉开，看到出来开门的人，藤真他们全都一愣——
　　开门的女子穿着一身淡黄休闲家居服，直发齐肩，大而明亮的眼睛，清淡恬静的面容，看见相田弥生，她略显羞涩的笑了笑：“弥生姐……”抬眼看了看流川他们，“各位警官，你们来了，请进！”
　　藤真彬彬有礼的微笑：“晴子小姐，打扰了！”
　　晴子侧身让出门，还礼答道：“哪里话，配合警官的工作，是市民的责任和义务！”
　　几人在沙发上坐定，晴子问道：“各位是喝咖啡还是喝茶？”
　　藤真说道：“不用麻烦了……”
　　他还没说完，弥生却说道：“我要咖啡！”
　　藤真瞥她一眼，弥生笑道：“藤真，晴子不是外人，不用跟她客气的！”
　　晴子点头轻笑：“弥生姐说的是，各位警官不用客气！”
　　三井此时插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都要咖啡吧，反正今晚上还有得熬……”
　　其余人没有意见，晴子去准备咖啡，弥生跟过去问她：“晴子，你这儿还有《血祭》么？”
　　晴子点头：“书房还有十几本，弥生姐你自己去拿吧！”
　　弥生去书房拿了几本书过来，分给众人，自己拿了一本翻到一个位置让他们看，晴子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众人刚刚把第一个案子杀人的现场看完，脸色凝重。
　　晴子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这次案子跟我书里写的一样？”
　　藤真犹豫了一下，点头，南烈忽然问道：“晴子小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想要写这么血腥的推理小说的？”
　　南烈的问题，基本上也是藤真三井甚至是流川都想知道的，晴子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我原本胆子很小的，后来为了练胆子去看恐怖片，没想到慢慢迷上了恐怖片和推理小说。我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研究生时跟导师研究各国土著居民的原始生活习俗，《血祭》这本书其实也是以原始部落惩戒背叛者的手法为依据写的，其中对杀人现场的描述也是根据土著部落记载来写的，并不是我凭空杜撰的，”说到这里晴子略微顿了顿，“要是让我凭空想象这样的杀人现场，我可想象不出来！”
　　她说完之后，众人又短暂的沉默，一直没有说话的流川开口问道：“这本书主要写的是什么？”
　　晴子听见流川问她，看了一眼流川，正对上流川漆黑眼眸看过来，俏脸一红，急忙答道：“就是写一个著名的历史学家痴迷于研究非洲的土著文化，想要带着妻子和他的研究伙伴及副手去非洲做研究，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在外面有了别的情人，他的拍档想要将他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而他的副手想要取代他的地位，于是几人合伙起来设计陷害了他，让他差点死在了非洲。历史学家历经九死一生之后回到自己家乡，找自己的妻子和朋友报仇，他设计了一系列的杀人案，而那些背叛了他的人，都让他用非洲部落里处置背叛者的血腥手法一一处置，这个将人吊成十字架就是其中之一。”
　　晴子说话的语速略有些急促，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客厅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三井问道：“晴子小姐，请问自从你的书出版之后，你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晴子不解：“不正常的事情？警官您的意思是……”
　　三井解释道：“比如说疯狂的崇拜你的读者，连续不断的写信给你的人，或是强烈要求跟你见面之类的……”
　　晴子想了想，摇头：“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没有注意……”
　　藤真他们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藤真站起身说道：“晴子小姐，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嗯，这几本书……”
　　晴子急忙说道：“如果这几本书有用你们就拿走吧，反正我这里还有。”
　　藤真笑道：“那就谢谢了！”
　　从晴子公寓出来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弥生就住在离晴子公寓步行只有几分钟的旁边小区，因此自己回去了，而藤真原本还要去警视厅看看，流川却不由分说要拉着他上车回家，就在此时，四个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不同的短信铃声交织在一起，让还在磨着流川让他去工作的藤真立刻住口——四个手机聚在一处，屏幕上显示的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开短信之后，是同一个网站的地址——正是辉男被绑架时，绑架者传送视频的那个网站！
　　空气立刻凝固，几人脸色都有些沉重的点开地址链接的视频，刚看了几秒钟，藤真和流川的脸色都变了，视频上播放的，正是藤真在真心话大冒险中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
　　“如果不考虑其他任何东西，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爱人的机会，你会选流川枫，还是花形透？”
　　机械冰凉的女声残酷无情的问题。
　　画面缓缓播放，手机屏幕上藤真的脸色惨白之极，而握着手机看着视频的藤真脸色竟然比视频中还要惨淡。
　　藤真近乎绝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一遍一遍：
　　“我选流川枫，我选流川枫，我选流川枫……”
　　然后戛然而止。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敢说话。
　　藤真握紧了手机，一步一步退到车子旁边，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流川追上一步：“健司！”
　　藤真发动车子，呓语般苍凉的声音随着发动机的声音一起送到流川耳中：“小枫，你别跟过来！”
　　流川脚步一顿，车子随即冲了出去，三井对南烈说道：“你的车钥匙给我！”
　　南烈愣愣的拿出钥匙给他，三井转头对流川说：“枫，你放心，我过去！”
　　流川点头，三井开着南烈的车去追藤真，南烈看着静静站在路边的流川，踌躇着喊了一声：“流川……”
　　流川转过头看南烈：“南，……我们，先回去吧……”

　　三井跟着藤真在市区转悠了一阵，最后藤真的车子终于驶出市区，一路向北，竟然朝着之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个展览厅的位置开了过去。
　　没有灯，被烧毁展览厅的废墟在沉沉夜色中如一只张着大嘴的巨兽的影子，仿佛随时都可以将人吞噬。
　　藤真静静的在废墟前静立良久，忽然开口说道：“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三井一路跟着他，他知道。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的三井答道：“你刚才只是说‘小枫，别跟过来’，可没不让我跟来。”
　　藤真冷笑一声：“你跟过来是什么意思？看我笑话？质问我？嘲弄我？或是揍我？……”
　　三井轻喝道：“藤真！”打断藤真还要继续下去的话，将手放在他肩上，强行将他转过身来，直视他的眼睛，“我佩服你！”
　　藤真一呆：“你说什么？”
　　三井说道：“我说我佩服你！”
　　藤真微微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你在讽刺我？”
　　三井坦然看着藤真，异常诚恳的语气：“绝没有讽刺，藤真，我佩服你，……因为，你为他做的，我自问，我做不到！”
　　藤真脸上自卫防备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他别开脸，靠着废墟残破的墙壁坐了下来，仰着头向上看去，墨蓝色的天幕上繁星闪动，藤真抽动嘴角，凄凉自嘲的笑声轻轻的响了起来，然后弥漫，再消散……
　　三井靠在墙上，点上一根烟递给他，自己也同时点上一根，暗红烟头明灭不定，一根烟快要抽完时，三井缓声说道：“藤真，对不起……”
　　藤真抬头看他：“对不起什么？”
　　三井说：“当初追求枫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心情……”
　　藤真沉默片刻，反问他：“你知道了又如何？”
　　三井愣了愣：“呃，……恐怕还是一样追！”
　　藤真瞪他，三井挠了挠头：“不然追得收敛一点？”
　　看着他赖兮兮的样子，藤真一直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低低哼了一声，抬手给了三井一拳。
　　三井就势一把将他拉起来：“回去吧，再不把你带回去，枫该找我算账了！”
　　藤真拍了拍身上的灰：“小枫跟你算账，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井苦着一张脸：“不是吧，藤真，兄弟一场，你就这么对我？”
　　藤真盯着他，脸上是他熟悉的整人之前的微笑：“你抢走了我最亲爱的弟弟，还指望我怎么对你？”
　　听到藤真说这句话，三井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了下来，他一边拉着藤真上车，一边笑道：“是是是，藤真大哥，以后只要你有任何吩咐，小弟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种行了吧？”
　　藤真“切”了一声，看着他上了自己的车，指了指他的车：“喂，你不把车开回去么？”
　　三井耸肩：“明天让人过来开吧，反正应该不会有人敢动警车的吧？”

　　两人回到枫丹丽舍已是半夜，南烈坐在客厅中看从晴子那儿拿来的《血祭》，看见三井和藤真一起进门，招呼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三井转头看了看，问道：“枫呢？”
　　南烈说道：“我让他先上楼了……”
　　三井点头：“你的车我留在展览厅那边了，你今晚就住这儿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警局！”
　　南烈耸肩：“没问题！”
　　说着三人一起上楼，各自回房，三井推开房间的门，房中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床上没人，连接露台的玻璃推拉门开着，素白纱帘在夜风的吹动下轻轻翻飞。三井放缓了脚步走向露台，看见流川裹着雪白的浴袍赤着双脚坐在露台边上，看着天空怔怔的出神。
　　三井走过去，在流川身边坐了下来，伸过手揽住他的肩：“想什么呢？枫？”
　　流川没有回答他的话，过了好一会，他才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和健司回来了，我觉得今晚还是不要让健司面对我更好……”
　　三井揉了揉他的头发，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枫，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跟藤真……”
　　“三井！”流川打断三井将要说出的话，漆黑眼眸在夜色中明亮坚定，“施舍的爱，我不会给，健司也不会要！”
　　三井看着他在漫天星辰下的素净面容，鼻子有些发酸，深吸一口气，咧嘴微笑：“枫……，这样的你，怎能让人不爱……”他揉着流川头发的手指顺势托住他的头，凑过去，嘴唇已覆在了他的唇上，流川低低的“唔”了一声，三井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压着他缓缓躺倒在露台上，流川的浴袍在两人的缠绵中松松垮垮的散在地上，三井俯身上去，指间在比浴袍还要白的柔滑肌肤上缓缓游走，滚烫的唇一路向下，在流川的耳后颈侧流连，流川微蹙了眉，抓住三井不老实的手：“喂，你不会想要在这里……”
　　三井看向散开的浴袍下方，低笑道：“如此星辰如此夜……”他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没被流川抓住的手沿着流川的腰际温柔滑动，手指缓缓滑向那个最敏感的部位，流川身体微微的颤栗起来，三井重又吻住他，含混不清的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挑逗而蛊惑，“枫，你不想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