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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树与鸟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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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暖之换好衣服出得帐篷来,尘钦等候已久的样子递过被丢弃的手机说:“殳安易打过电话来,我帮你解释了下。过来抱抱,帮你驱寒。”
贺伽端了杯热姜茶给暖之,暖之接过喝光。柔软毛毯铺就的座位上,只年暖之尘钦贺伽许澄四人。秦语妤说要找墨隻野谈谈,两人不见踪影。
许澄低迷得望着暖之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关于我喜欢秦语妤。”气氛压抑。
暖之深吸口气:“猜的,我看你同她讲话,刻意讨好的样子很明显,想博美人一笑,而且她的视线一撇开,你就失落恍神。”
“呵,你这个旁观者都这么清楚,我一直知道她在假装,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无动于衷,我习惯了等候。”
暖之说:“她现在眼里满是墨隻野,等他消却了,才有空隙接纳你的阳光。”四人陷入沉思。
秦语妤裹着厚外套在后山追问着墨隻野的态度,却不能步步为营。墨隻野拒绝的很直白:“要喜欢你早就喜欢了,绝不是等到现在或以后。”
她揪着救命稻草似的问“是不是因为许澄喜欢我,你不想和好兄弟争抢。”
“你真想多了,如果是我喜欢的,我势在必得。我是无法满足我们家长想把我们结合的心愿的,我不讨厌你,但是没有心动的感觉,你与其耗费大量光阴在我这做无用功,不如回头看看爱你成痴这么多年的傻子。”墨隻野说完便不作停留。
秦语妤看着墨隻野颀长背影渐渐消失在日落光晕,徒留她一人,仿佛雨雪霜冻纷至沓来,比春泳时还如坠冰窖,迎风而立寒风彻骨,完败得一败涂地。生命中那么努力想要抓住的男人,终究是求而不得,呵,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她私以为能带来纪念和深究的勇气,可是另一个花语无望的爱,才是真真的结果。回头想想,自己这般落寞和受挫,那个傻子应该一样,相比却更冗长和持久。
秦语妤回来汇合的时候,心境平和,同暖之真心道谢,六人吃过晚饭,围着篝火聊天。
夜深露重月光清明,万籁俱寂。年暖之梦回和爸妈在野外生活的场景,扎营生火,持枪猎险。常常夜半被飞禽走兽嘶吼的声音惊醒,这时守在帐篷外的爸爸和睡在身旁的妈妈都会抱着她哄睡着,喀麦隆会伸出它粗砂纸倒钩刺般的舌头舔舐她的脚背以示保护。呕哑嘲哳难为听的迷途,却有她最暖的依靠。然后梦里光怪陆离的又梦见爸妈出事的那天,血迹蔓延即将窒息了她。爸妈在耳边说着什么,可是暖之握不住他们嗓子失语般喊不出声音,从梦里惊坐起,汗流浃背,身旁的秦语妤呼吸平稳正酣然入眠着。
暖之不敢睡下去再纠结在重复的坏梦里,披起外衣,向帐篷外走去。篝火跳焰噼啪作响,海浪波涛汹涌风声鹤唳。墨隻野的背朝暖之的方向抽着烟,烟头在夜晚熠熠生辉就像夏日的萤火虫。暖之坐在他右边,尝试夜视远景。墨隻野把右手的烟头换至左手,兀自抽完整根烟,终是开口:“你的纹身什么时候弄得?”暖之想到是纹身通过湿了白衬衣显现出来,极少人知道和看见的纹身。
“你为什么有兴趣?”
墨隻野脱去上衣,撇下那精瘦的身材和王字腹肌不说,年暖之赫然看见他右肩胛处有个纯黑纹身,图案是开着窗口的鸟笼,集聚的小鸟齐齐欲飞进去,纹身是停滞定格的,故事却很有延展性。
暖之懂了他看见自己纹身的错愕,因为暖之的右肩胛处的纯黑纹身,是一颗树,左半边茂盛,右半边已经苍老颓败,枝桠都幻化成小鸟,有的栖息在枝头,大多已经向天空展翅飞翔。
她现在的感受肯定是他下午经历过了的,两人犹如充当着故事的上下集。殊不自知却真实存在的缘分和默契。
暖之坦然说:“14岁时在波士顿弄得,很喜欢这个图案,爸妈就依我了,这种密集图案确实耗费不少时间和鲜血。”
“是在Devil Tattoo店弄的吗?师傅是长发文雅的James。”暖之惊讶的点头。墨隻野继续说道:“我是20岁弄得,还记得是盛夏,纹身之前,James说前一个顾客是个女孩子纹了树和鸟,和我这对应,我这是下半段。”展翅欲飞的小鸟本应自由,却齐聚飞进鸟笼折翅敛羽。
“哈,这也太巧了,James还一再重申这是第一次纹这个图案,绝无仅有的选择。”
也许,那年异域街头,他们曾视线交错又擦肩而过。现实自有命定。这衔接的纹身也不知会不会成就为一条命运线,牵扯二人亦步亦趋。
岁月静好,二人并排坐至天明,看石沧海的日出浮出,霞光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