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修改）》水之赛冰

10、第 10 章

　　第十章
　　又跟着走了段路，眼前的景物开始熟悉起来，这不是往荷园的方向吗？果然，一个转弯，荷园的大门就在眼前。她推开院门，让我进去。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一景一色都让我熟悉怀念。那亭子里挂的风铃，那树上悬着的彩绸，路边的一株似乎永远不会开花的牡丹，砸坏了半扇的木门，都还是那原来的模样……当看见坐在窗边的那紫衣人时，我神智是恍惚的，似乎看见他对面正有一个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的我。
　　“爷，何姑娘到了。”似乎出神的，不止我一个。
　　“不知门主招结绫前来，是不是同意结绫接二宫主回去了？”收心收心，这会可不是我神游太虚的时候。
　　“唉，裬儿怎么笨了呢？我可没有不让她回去啊，只是云瑶自己不肯走。”
　　那还不是你干得好事！“那，招结绫前来，有何要事？”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绕着我转了个圈，好像飞舞的紫蝶。“你看看，你现在还是男子的装扮，却住在云瑶那里，就算我知道你是女子，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啊，所以让你过来换件衣服。”
　　“……直接让圆圆姑娘传个口信，结绫在二宫主那里换就可以了，何必劳门主亲自？”
　　“因为，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凝香楼不大，你住那儿也不方便。”
　　“不大？的确，和这里相比凝香楼的确小了许多，可门主似乎搞错了，结绫只是紫竹宫的下人，怎么可以住在比二宫主所住处还要好的地方？人言可畏，还请门主也为在下想想。”
　　他不回答，挥挥手示意圆圆带我下去。
　　“姑娘，请和我来。”容不得我不答应，圆圆一把扯着我的手臂拖我离开。
　　拖我到了内室，她取来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上前就欲帮我解衣。
　　“不不，圆圆姑娘，我自己就好，自己来。”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爷的命令，还请姑娘不要让圆圆为难。”
　　“这个，这个我不太习惯在人面前更衣啊……”
　　“习惯了就好。”
　　“啊？”什么意思？什么习惯了就好？莫非……
　　“爷说了，何姑娘没有下人，以后就是圆圆伺候你了。”
　　什么！轩辕无双，你，你，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做人吗！冷云瑶住黄泉的小院，我住碧落的著名大院荷园；冷云瑶的丫头是自己带来的，我的丫头是无双的亲信，这样一来傻子都会觉得我和无双之间关系不同，深爱无双的冷云瑶会让我好过？乌云罩顶的感觉。可是，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啊……何况圆圆的武艺真的不错，我能反抗什么？乖乖的让她帮我打理好，抬起头却看见她的眼中有些湿。
　　“啊，你怎么了！”我脑子溜溜转半天，还是没想出来圆圆哭什么。
　　她用我不懂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摇摇头抹了抹眼。“没什么，我们快出去吧，爷要等急了。”
　　很想说，他等急了管我什么事情，但看看这样的圆圆，还是顺了她心比较好。
　　回到大厅，发现多了个人，一个打扮得有些奇怪的中年男子，我一出来他就用一种热切的眼望着我。
　　“这，这位是……”这样的眼光看我，总让我觉得不舒服，好像欠了他钱似的。
　　“他是天下闻名的‘玉手神医’莫思崖。”一出来，圆圆便在无双的耳边耳语，听完后无双点点头，圆圆退回我的身后。
　　……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莫神医。”我欠身行礼，尽量无视他那有些过分热切的眼神。
　　“她的脸怎么样？”无双问道。
　　莫大神医整了整容，凑到我面前，仔细得看了看。“她的脸上伤口愈合得很好，看来也是有高人救助。只是这样一来在下无法辨识出她的伤口是何时造成的，让门主失望了。”他的手轻抚过我的脸，我立刻明白了他的称号由来。那是一双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手，纤细优美，指甲圆润光泽，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能用在这上面，只是--这手的主人，长得真的，很抱歉。
　　“无妨，这已经不重要。莫先生可有方法治好她脸上的伤痕？”
　　“嗯……她左脸的皮肤磨损的厉害，这个要完全治好需费些时日，额上到唇边的和眉间到左脸的还有这划开右脸的，也需要些日子，别的倒也都是小伤口，抹了我的药过段时间就会好。”
　　“我不要，我不要治好我的脸！”如果我的伤都好了，我用什么来掩饰我不是轩辕怜？
　　可惜，没人理我，两人的热切讨论在继续。
　　“她的身上也有伤疤。”
　　“这些伤口看来都是粗物划伤的，我猜身上的定然不会像脸上这样伤得厉害，也让她抹些药就好。”
　　“这样啊……依先生的经验，可能需要多久？”
　　“这个可就有些难说了。你看她左脸伤得多厉害，这……”
　　“我说，我不要治！”我走到两人中间，再次叫道。终于，他们注意到了我。
　　“门主，这……”莫思崖被我吓到了，犹豫得看向正轻笑的无双。
　　“好了，圆圆，你领莫先生先下去，我和何姑娘有事情需要沟通一下。”
　　“我想，关于这治脸的事情，我们没什么好说得吧？如果要谈，也请门主放在正事上。”
　　“裬儿认为的正事，可能和无双认为的，不是一件事情吧？裬儿想来认为怎样完成你的任务是头等大事，可无双觉得，让裬儿的脸恢复容貌，才是最重要得。”
　　“我的脸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门主多心。”我冷冷拒绝，转身往外走。“既然门主和结绫考虑得不是一件事情，那想来也没什么好多说得了，恕结绫先行告退！”
　　手被他拉住，顺势被他扯入怀中牢牢固住。“看看，坏脾气吧。”
　　你当我小孩子啊！“放开！轩辕门主，这太于礼不合了吧！还是我们二宫主就是这么被你骗到得！”怒吼，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得，恨不得咬上几口方能泄恨。
　　“好浓的醋味哦……”他的头埋在我的颈中，扭啊扭，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喂！你够了啊！你再不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不要以为我在你地盘上就真的什么都要随你啊！我做人好歹还是有原则的！
　　“哦？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来，让无双好好见识一下。”猪，不要用你的鼻子顶我头颈！我知道你鼻子挺！
　　“我，我！我会咬你哦！”人家说病急乱投医，我要说人急话乱说……看看他笑成什么样子了！天啊，劈个雷让我死了得了，没这么丢脸过！
　　“裬儿，你知道吗？”他突然停了笑，在我耳边很认真的开口：“人的外貌的确像你说得那样，是虚的，可是，眼睛是不会变的。我知道，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那是谁。”
　　“……放开我。”我冷冷道。他依言松开怀抱，转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他。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知道的？”过程重要吗？我们看重的只是结果吧？不过既然你想说，我就让你说好了，也算让我死个明白。
　　“刚开始是莫翔的话让我好奇，他说，紫竹宫内有个女子，做了冷月潇那女人的谋士，冷月潇居然还听她的话，看来不是简单人物，可惜脸被毁了。我很好奇啊，天下间何时多了个这样的女子我却不知？于是那天我故意亲自过去一次，可惜你不在，可是当我得知紫竹宫这次能拖延这么久的时间，全是因为你在背后出的主意，我就开始想，这根本就是了解我的人才会做的这样的步骤计谋。是个女人，又是个如此了解我能和我针锋相对的女人，就我所知不会超过五人，又是没死的年轻的毁了容的，我当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你从那儿摔下，被人救了。然后，你来了，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没死，是我的怜儿回来了。我也很好奇，想看看你究竟要玩到什么地步。”
　　“玩？”
　　“对，在我的眼中那就是你的玩。找到了别的可以和我作对的法子，难道你没有玩得不亦乐乎？”
　　好吧，也许的确是，所以对这个问题我保持沉默。“然后呢？”
　　“然后？你想玩可以，我不反对，就当是我送你的小游戏，反正我也喜欢这样和你斗着玩的感觉，可是我不能看见你的脸是这个样子，那会让我心疼。”
　　“心？无双，你的心在哪里？你有心？”不要说这种笑话了，我推开他。
　　“如果你还有心，那么你会知道我的心在哪里。”他让我挣扎开。
　　“我的心？”我走到桌边，拿起一只杯子，放在桌沿，然后轻轻一推。瓷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无双，你看，杯子从这点高度的地方掉下，都那么碎了，何况我的心，比这杯子脆弱得多，我摔下去的地方，比这桌子高得多。无双，聪明如你，会觉得我的心还在吗？”
　　他不语，只是重新将我抱入怀中，紧紧的。我不动，任他去，良久才推开他，往外走。
　　“去哪里？”他在我身后，如影随形。
　　“回凝香楼去。我现在是紫竹宫的谋士何结裬，不是你的玩具轩辕怜，所以我不能住在这里享用这些。”
　　“……你不想冷云瑶回去了？”我猛地回头，却见他早就停了脚步，正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想怎么样！”咬牙切齿！
　　他默默地将手臂伸给我。“来吧。”
　　“嗯？”是我气糊涂了还是他聪明了？我怎么不懂他的意思？
　　“你这么咬牙会把牙齿咬坏得，来，咬我手吧。”
　　“……你要怎么样，才能让云瑶和我回去？”冷静，我要冷静，这人最喜欢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自己在那里乐呵呵。
　　“很简单啊，你乖乖地住回来，开始疗伤，我们之间恢复以前那样，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心情好了，也就放人了。”
　　“说不定？”不会只是你的拖延之计吧？
　　他看出我的怀疑，也只是安抚似一笑。“怜儿啊，如今你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嘛？你总要试一下得。”
　　“……好！我住回来，圆圆还是我的丫头，我会乖乖治伤，你满意了没有，无双？”壮士断腕，亦不过如此！
　　他笑得开心。“这样才是我聪明的怜儿。”
　　“不过我也有要求。我姓何，何结裬，希望你不要再叫我怜儿。轩辕怜在那一天，已经死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看见无双没有表情的脸？虽然他老是笑嘻嘻得我也不喜欢，但和他这种面无表情相比，我觉得至少笑脸还可以接收些，因为那样的他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猜测他的想法，那让我很不安。而现在，他就是这样看着我。
　　“我要你答应我。”即使，心里有些寒，我还是不怕死地瞪着他，用我最坚持的态度。这可是我的底线，我不想再回到当时，我们回不去了的，在经过了那件事情以后。
　　“好吧，裬儿。不过，只有名字我可以容忍，别的还是一样。”他用他的眼告诉我，这也是他的底线。
　　我点头，算是答应了。有商有量，以后才能更好相处嘛。至于底线究竟在哪里，我们从来没有明确写清楚过不是？
　　“赶了这么久的路，想来也是累了吧？让圆圆给你梳洗一下先去睡会，晚饭了我会过来。”
　　“……无双，我和你的游戏，那时候已经结束了吧？你不用如此演戏。”
　　他一副吃惊样。“谁说我和你现在在演戏来着？那时候游戏的确结束了啊，所以现在我做的，就不是游戏了。”
　　“那是什么？”
　　“为何不自己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