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要慎重》jun_wolff

5、三少爷的剑•下

　　去泰国被晒脱一层皮555

　　一、三少爷的剑•下

　　话说这是个寂静的夜晚。黄澄澄得有如月饼一般的月亮羞涩地躲到了云后，一阵阵吹来的阴风摇得旅店后的小竹林子发出了浪涛般的沙沙声，这便正是那所谓的月黑风高夜，挖坑埋人天。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袭白衣的翩翩佳公子司徒空晓在旅店那全然不适合写作的小桌上摊开纸笔，挑了挑小油灯的灯芯。

　　纸，是上好的湖州宣纸；砚，是绝佳的端城名刻，墨，色泽油亮莹润，自然也是难得的极品。只见司徒公子挺直了腰板，伸出毛笔蘸了蘸，便开始在纸上刷刷地写了起来，不一刻，素净的白纸上便被龙飞凤舞的行草给填满了。

　　于是司徒空晓将笔握在手里，然后像是要准备修改一般，提起自己的大作念道：

　　“‘你既是摆了擂台，那就是做好输的准备了罢？’这样说着，人人赞为少侠的徐少卿收了外袍，慢慢地走向丰裕琨。

　　“那丰庄主虽只三十多的年纪，却是早早成了丰庄的当家，又因了他母亲是从前武林盟主的小师妹，在江湖上那是辈分极高，从小娇着惯着，何曾受过别人丁点大的气。日间他摆出擂台来比武，也不过是应承丰庄的故事，本想着江湖中人上门来多少也得给点面子，更何况那徐少卿年纪又小，辈分也低，他本以为对擂不过是摆摆样子，却谁想姓徐的下手毫不容情，两招三式之间就将他踢下了擂台。这下落的姿势难看有违他风度翩翩的外形不说，输在个小辈的手里，那是面上极其挂不住的，于是这夜里他回了房，遣散了仆役们，便一个人闷在屋里，盘算着要怎生想个法子出了这口恶气来。

　　“丰裕琨的母亲是当年的武林一枝花，长相极为甜美，平时就总有青年为了她茶不思来饭不想，她下嫁丰家之后，更有无数青年侠士为了她甘愿半夜爬丰庄的墙，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为了见丰少夫人一面。丰裕琨是她独子，相貌自然不差，脑子却是不太好使，他盘算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样不灭了自己武林长者的身份又能暗地里报复徐少卿的，正按着发痛的太阳穴苦闷时，却见房内大梁上轻飘飘地落下了个人来。定睛一看，那不是徐少卿是谁！

　　“‘夜闯民宅，徐少侠好兴致啊！’

　　“‘哪里哪里，’年方弱冠的青年侠士微笑答道，‘少卿不过是来提醒丰庄主履行自己的义务罢了。’

　　“‘义务？’

　　“‘丰家的当家若是在一年一度的擂台上输给了别人，便要答应对手做三件事，丰庄主一向春风得意，祖宗的这条规矩，相比也是没什么记忆吧？’

　　“经徐少卿这么一说，丰裕琨依稀记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桩规定，他原是打算梗了脖子摆出大少爷的架势来，说三件事算得了什么，便是三百件事情，只要徐少卿开得了口，他丰裕琨便一定给他办到！然而他的话就在舌尖上贴着牙根的地方，正要从嘴里出来的时候，却见那徐少卿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像是有所欲有所图的样子，这下他心中格楞了一下，就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两页白纸堪堪读完，司徒空晓用手支着脑袋，停了一会，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哎，这个开头会不会嫌拖沓了一点？要不直接拿H开头来吸引人眼球，最近的人都好重口味的，清水文没人看啊这叫人怎么办！还是干脆写他个五千字的打斗来充字数，也可以显摆显摆武侠的功底……唔，你说我该怎么安排情节才好呢，田三少爷？”

　　这最后一句，却是陡然成了问话，接着一如司徒空晓的小说里所说，那屋子的大梁上轻飘飘地落下一个人来，却不是那脸色极臭的田家三少爷是谁！

　　“你拿我和陈家庄主的比武做题材写这等下三滥的小说，还来问我情节该怎样安排？”田三少爷涨红了脸，高声怒道。

　　午后的擂台上，他为了在司徒空晓面前加意卖弄，一上来就使出杀着，陈大庄主措手不及之下，只三招就将他制住，一脚踢下了擂台，丢尽了武林前辈的面子，田三少爷自然是自觉风光无限。志得意满之下，他转身望向司徒空晓，却只见那无比懒散的男子正用扇子遮住午后直射的阳光，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偷偷睡觉补眠，根本就没在认真看自己的擂台比武。那一面绘了青绿山水、一面有司徒公子自己题写行草长诗的扇子盖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直看得田三少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而此时，这毫无自觉的家伙却还凉凉地把玩着手里的毛笔，道：“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的是你二位，三少爷您不要那么敏感嘛！”

　　被娇纵惯了的三少爷当下刷地抖出了腰间的剑，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利刃架到了司徒空晓的脖子上，冷声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田三的身份既然已被司徒公子识破，便不能留你活口——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田三自会替你办到。”

　　“三少爷的身份？”司徒空晓顺口提问，波澜不惊。

　　“你……！不要装傻！！我便是将你制住了，捆起来扔到十里外的荒山上去，保管十天半月的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世上骗吃骗喝的武林评论、狗屁不通的下三流色情笔记小说家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分别，别人很快就会把你给忘了！”

　　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我们之前的设定，咱们的司徒公子是个光知道招式理论的空架子，表面上他似乎是临危不乱，怀有超强武功在身，因此田炳那口薄剑向他的脖子上招呼过来，他竟不躲不闪，毫不招架——看起来似乎是如此。然而事实是他根本来不及动作，就被人这么把凶器搁在脑袋边上了。

　　而此时任性的三少爷那张俊俏中还略带点稚气的面上表情无比认真。平日里要是看到了，司徒空晓大概会秉着平日里逛窑子培养出来的服务精神，赞一个“好俊的娃儿！”，在此形势下却只能暗暗叫苦。

　　但司徒空晓终究还是司徒空晓，田炳的剑虽是利了点，武功虽是高了点，但深究这形势，其实也就和三个月前没什么不同。那时百花楼的红牌小青哥儿为了要和他躲房里聊天轧三胡，研讨市场上最近的春宫画花瓶上的特殊体位可行性的严肃问题，拒了吏部从二品的某秃头官员，于是当司徒空晓终于在两人得出“画春宫的家伙要么就是身体柔韧得像面条，要么就是根本啥都不懂连人上床都没瞧见过”这样的结论后，步履蹒跚踱出小青的房间时，看到满脸横肉的该秃头带着一票手下正堵着自己下楼的路，然后此人用肉条纵横得可以夹死苍蝇的脸问道：

　　“你说，我给你留条腿还是留只手？”

　　这样的危机还不是给他安全度过了么！小小一个田三少爷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一想，司徒空晓就安下心来，然后皱着鼻子露出了他那著名的狐狸样笑容。

　　“三少爷那么肯定，你能制得住我？”

　　“…………！”

　　“你现在的动作看似静止，实际上暗含四个杀着。譬如我现在若是向后仰，蹬了凳子后滚翻，你便会上前一步，用汝南傅家的绝招‘黑熊踩面包’踏我会阴，而我用南海石家的‘海龟散步’反击，你便可以用松江朱家传女不传男的独门绝学‘风摆杨柳’来破我招数，然这招用在此处虽是恰到好处，却是给女流之辈用的，防君子不防小人，我若是在此时抛出袖里暗箭，你在空中摆动毫无着力之处，当下便是输了。”

　　田炳的剑稍稍颤了一下，冷声道：“磨嘴皮的功夫，谁不会。”

　　“那么三少爷有没有听说过通州花门小青的自创绝学‘河东狮吼’？在说话间用内力震碎对方五脏六肺？”——唔，这傻傻的小少爷果然一脸迟疑，这招式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话说我在今天之前也没听说过啊～啊哈哈，只是那天的小青哥儿听到了外面的喧闹怒气冲冲地从房里出来，提着秃头的秃耳朵，将他大骂一顿，直骂得老头子手足酸软，面泛桃花地，一场危机也就这么化解了过去，此时司徒空晓想起了这出，就随口开始瞎掰。

　　“……我没有收集到你与人交手的记录。这么高强的内功，至少得练上十几年，谅你也不会。”话虽是这么说，田三少爷却已经开始在体内按运内力，周转于五脏六腑，就怕他司徒公子使出那所谓的河东狮吼来。

　　司徒空晓的恐吓既已奏效，便不再害怕了，只微微一笑，将一直搁在脖颈边上，无比危险的利刃给推了开去，起身道：“空晓若是学艺不精，失手死在了三少爷的剑下，那也没关系。我既是在那姓包的书上说了那么一番话，那就是已经做好了三少爷找上门来的准备了：空晓在京城有个莫逆之交，早已和他讲定了，要是空晓十天半月的消失不见，或是发现空晓被易容生掉包之类，那就说明空晓已经遭遇不测，他便会找那包打听，将易容生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想必，这是您家主母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吧？”

　　“你在京城的朋友？那个老睡不醒的叶方雪？”

　　“那也不定是方雪了。说不定我不愿连累他，就花五十两银子拜托他家的小厮代劳……”

　　在后来，两人相互之间逐渐熟识之后，田炳回想起见面的这番对话，心中不免大骂自己白痴，因为只要稍稍了解过司徒空晓的为人，便会知道要被他找到由头敲诈了银子很容易，可是要从他手里赚到银子，那是难上加难的事情。然而在此时还无比单纯的三少爷，却是已然被他牵着鼻子走了：“那我明日就去杀光叶方雪全家。”

　　“那也是可以的。只是这着空晓也想到了，另外拜托了一个有权势的朋友，要是空晓和方雪都不幸遇难，那绝对是淮阴田家所为，他会在江湖上大声疾呼，总得讨回了这个公道来。”

　　田三少爷人虽然单纯，笨却也不笨的，心里总是直觉着觉得这笑得一脸奸诈的家伙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别信，直接一剑捅死了他干净，一了百了。但理智是早已被他一番话说得七晕八素的，就唯恐他万一真的布置过，那篓子就捅大了，到时候肯定会被母亲骂死。这一想到母亲的绝世碎碎念神功，田炳的太阳穴就可以剧痛了起来。

　　“哎呀咱们在江湖上混，不过是换口饭吃，大家都别这么较真了，您看我也没和包打听说您的名字，包打听写的时候也留了余地，任谁花了五个铜板买了他的书，横看竖看斜着看藏头露尾看用蜡烛烤了看水里飘着看都看不到一个田字，您这么可了劲的要杀我灭口，何必呢？来来，把剑收起来。这杀人利器拿在手里乱挥可不好，你说要是伤着了别人还得付医药费，要是没伤到人，伤到了花花草草，那也是杀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来来，收起来收起来。”

　　田三少爷是早已被他一番罗嗦闹得晕晕糊糊的，就这样乖乖地收起了手中的剑。

　　看到他利剑入鞘，司徒空晓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三少爷啊，有件事情空晓要和您澄清一下。”

　　“什么？”

　　“刚才您说，‘这世上骗吃骗喝的武林评论、狗屁不通的下三流色情笔记小说家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分别，’，‘骗吃骗喝的武林评论’我是承认的，可‘狗屁不通的下三流色情笔记小说家’这说法就不对了，三少爷啊，我认为像我这样的该被称为‘情色’笔记小说家才对！”

　　[且听下回分解]

　　唔。昨晚上刚复习了《大学生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