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探案集gl》落雪三千

5、医大杀人案（四）

　　突然间，远处的草堆里传出一阵嗞啦嗞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方沁她们，这使得方沁不自觉地慌张起来。

　　“子珊，有东西过来了！”方沁大叫一声。

　　“没事，别怕，有我呢。”梁子珊急忙用身体护在方沁面前。

　　“我没怕，我只是提醒你呢。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希望你受伤。”方沁握住梁子珊手腕，轻声说着。尽管在她爱的人已经死去，但这个相识了八年的女人在她心中也有着一份难以言说的位置。

　　那声音越来越近，一团黄色的绒球在高而密集的枯黄色草丛里不断窜动着……

　　“这不是人，貌似是野狗？”两人惊奇地望着眼前那越来越近黄色绒团。

　　方沁低下身子，伸出手，对着那绒团，发出嘬嘬嘬的呼唤声。没一会儿，一只中等体格黄背白腹的狗，便窜到了方沁的面前，四只精壮有力的蹄子在湿润低洼的泥土上踩着清脆的声响，黄色的背毛在太阳底下透着金色的光亮。

　　“你别逗狗了，这可是流浪狗，万一它咬伤你，我还得送你去医院。”梁子珊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蹲伏在草从里的女人。

　　“不会的，狗有灵性，它知道我没有恶意，不会咬我。”方沁说完之后，又轻轻地颤动手指，嘴里继续发出呼唤声。

　　只见那只黄狗慢慢地靠近着方沁，它伸着鼻子在方沁的手指间嗅了嗅，像是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随后又将黑而长的鼻子贴在地上不断地闻着，并一步步地朝着警戒线里那块血腥腐败的泥土走去。

　　“你这女人，放着我这么个……不撩，居然去撩一只流浪狗。现在什么世道，人不如狗啊！”梁子珊挑眉望向方沁，双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无奈地说着，想说的后半句词因为难为情没好意思说出来。

　　方沁盯着梁子珊那可爱的表情瞬间笑出了声：“哈~你梁大队长难不成还吃一只狗的醋？”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小气！”梁子珊不满地说着。

　　“别说这些了，子珊你没发现，这只流浪狗身上的毛发太有光泽了么？这可一点也不像是流浪狗。”方沁站起身来，认真地望着梁子珊。

　　“学校里这么多学生，他们吃剩的东西，养肥这些狗，绰绰有余！”梁子珊开口说道。

　　方沁转身瞅了一眼黄狗，嘴里又缓缓说着：“再怎么养肥，那也是人类吃的重加工品，狗吃了之后身体是无法完全代谢的。过多盐分的食物只会让狗的毛发失去光泽，甚至轻易感染上皮肤病。而这只狗的眼角处根本没有泪痕，眼里也没有血丝，身上的毛发又如此光亮，我感觉这应该是一只有主的狗。”

　　“有主也正常，也许是哪个好心的学生吧。”梁子珊瞧了方沁一眼，打趣似的问道，“怎么你想养狗了么？”

　　“没！我现在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别谈狗了，养狗都是有责任的。”方沁摇了摇头。

　　梁子珊盯着方沁的脸颊，莞尔一笑：“我可以帮你呀！”

　　“你警局里那么忙，能帮什么？”方沁瞥了杨子姗一眼，嘴里碎碎念着，“真要养只狗，那我都办法从你那儿搬走了……”

　　听到方沁的话语，梁子珊的心就像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她冷笑着说道：“你就那么想搬走么？呵呵，感情你以为我让你养狗，就是想拴住你啊！我不是这样的人！”

　　这时，身后的黄狗忽然急匆匆地从方沁脚边擦过，嘴里携着块青黑色的枯枝，迅速地奔向了学校的方向。

　　“去女生宿舍那边吧！咱们认真查案，不要纠结于小事了。”方沁敛着眉头，迈着步子走在前方。

　　“方沁！方——沁！”梁子珊站在原地，大声地呼喊着，手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状。见着方沁那丝毫不做停顿的脚步，一股酸流顿时涌上了梁子珊的心头。

　　梁子珊踩着高跟鞋，一点儿也没有理会脚下坑洼的泥土，她快步地冲向了方沁，黑色高跟鞋不断践起的污泥附着在了裤脚上。她从背后一把搂住了方沁那纤瘦的身躯，两只手臂环得很紧很紧，让方沁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沁伸手想要挪开梁子珊的手臂，可是一瞬间又停顿了下来，因为有一滴温热湿润的泪水落在了她的脖颈上，那是梁子珊的眼泪。

　　“我喜欢你，只是件小事么？在你心目中，我难道一丁点儿分量都没有么？”梁子珊用嘶哑的喉咙哭诉着。

　　方沁抿着嘴唇，心里想说什么，喉咙却卡在那儿。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将脆弱一面展露在她面前的女人。对她来说，爱上一个人却又失去的滋味太疼痛了，痛得她没有力气接受另一端新的感情。

　　空气不断地沉默着……

　　“我真的好妒忌徐芊芊！活着时候她占满了你所有的眸子，死去了还要盘踞着你的一整颗心……我喜欢你七年了，为什么，你都不仔细看我一眼！”梁子珊那婆娑的双眼不断流着热泪滴落在方沁的肩颈上。

　　方沁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痛楚。她轻轻地握着梁子珊的手，用温柔的口吻缓缓说道：“你知道的，我的心在五年前就死了。你是个好女人，我不想伤害你。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何必这么执着于我。”

　　“如果感情只是挑白菜，那我的确选择很多，可惜不是……”梁子珊那湿润的脸颊贴在了方沁的耳边，她低声喃喃道。

　　一阵微风迎面拂过方沁的脸庞，凌乱的发丝在额间不断地摆动着，就像她那颗纠结的心脏正微微颤动着。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点上一只香烟，让那烟雾带走自己的愁绪。

　　另一边，王力和杨飞几经打听得知孟博伟正在化学实验室里，于是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实验室门口。

　　“请问孟博伟在这里么？”王力随手拦住一个男学生问道。

　　“在啊，他在教室里面！”男学生一边说着一边朝教室里张望着，随后大叫到，“他出来了，门口那个就是！”

　　王力和杨飞顺着望去，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普通衬衫和牛仔裤，体格偏瘦的男生，他看起来精神似乎不大好，神情恍惚，颤悠着步子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孟博伟！”杨飞大叫着那个男生的名字。

　　孟博伟听到呼唤声后，扭头看了一眼杨飞和王力，表情瞬间很惊慌，像是见着什么不该见的，竟拔腿就跑。

　　“这小子怕是心里有鬼！”王力和杨飞互相瞅了彼此一眼，随即冲了上去。杨飞跑得速度比王力快很多，没一会儿，杨飞就在二楼的转角处抓住了孟博伟。

　　“跑什么跑？你小爷我可是SOI的飞毛腿！你能跑得过我？”杨飞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擒住孟博伟的手臂。

　　孟博伟不断地扭着肩膀挣扎，嘴里大声嚎叫到：“什么狗屁SOI？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追着我跑！”

　　“我们是刑侦科特别行动小组，来这里是为了调查王卫安和费明的死因。费明！你总认得吧？”王力急忙赶来说道。

　　“认得，但我跟他们又不熟，你们找我干嘛？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孟博伟飘忽着眼神，情绪十分不安，“快松开我，疼啊，大哥！”

　　“靠！知道疼啊，你小子跑什么跑？装什么装？”杨飞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擒住孟博伟的手又下了些狠劲。

　　“啊！疼疼疼！”孟博伟大声叫道。

　　“松开吧，杨飞！”王力对着杨飞使了一个眼色，“孟博伟，我们现在是在查案，麻烦配合一下，你要是现在不说，那我们只能请你去警局里喝喝茶慢慢聊！”

　　杨飞松开了孟博伟的臂膀，只是用手扣住他的手腕。

　　孟博伟盯了王力和杨飞一眼，一副极不耐烦的口吻说道：“我跟王卫安不熟，费明那贱人我早就跟他拜拜了。他那种人，谁知道他又祸害了谁，死了真是活该！”

　　“你们不是好兄弟么？他祸害你什么了？”王力眯起眼睛，纳闷地望着孟博伟。

　　孟博伟盯了一眼王力，摇晃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不能说，这是我的隐私，没必要告诉你们。”

　　“你现在不说是吧？”杨飞见到孟博伟这副神态心里十分不爽，他直接从兜里掏一只手铐锁在了孟博伟的左手上。

　　手铐锁上的一瞬间，孟博伟立马就慌神了，他低着脑袋用颤抖的嗓音说道：“费明他有艾滋……警官，他的死跟我没关系，我没杀他……真的！”

　　王力和杨飞瞬间惊愕，忽然之间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瘦弱的男生。

　　“那你是否知道费明有和谁交往？”王力继续问道。

　　“这我哪知道，和他好的人多着了。他没事就喜欢泡吧，KTV，还有那啥紫金之都健美会所，整天跟些乱七八糟的男的在一起，李老师来查岗的时候，这贱人就喜欢拉上我给他打掩护，把自己伪装得不知道多好。李老师一走，他就把我往旁边晾着。”孟博伟缓缓说着，言语中尽是对费明的不满。

　　杨飞瞄了王力一眼，随后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孔对孟博伟说道：“你小子要是敢撒谎，我们随时能逮你去警局，现在先放了你，你要是有什么和案子相关的线索，第一时间要告诉我们，懂了么？”

　　“好好好的，警官。”孟博伟急忙点点头。

　　杨飞很快就解开了孟博伟的手铐，放他离开。当杨飞转身望向王力时，却发现王力整个脸都垮了下来。

　　“你就这样放他走了？”王力郁闷地盯着杨飞。

　　杨飞没理会王力那要吃人的表情，只是直接开口说道：“那家伙不可能撒谎的，都抖成那样了，而且他还得了这病……唉。”

　　“那也是得先和梁队报告完，再做决定，孟博伟有杀费明的动机，你这样直接放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王力气愤地说道。

　　“出事了，我担着！”杨飞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王力盯着杨飞那张无比淡然的脸，瞬间有种想捏死他的冲动，他冷哼道：“担你个锤子，哪回出事不是我替你丫的擦屁股，你心里没点逼数？”

　　听到王力的抱怨，杨飞尴尬极了，只见他轻轻握住王力那宽厚的手掌，一边摇晃一边小声嘟囔道：“人家只是觉得咱们抓人也要讲证据嘛，那个费明就是朵交际花，凶手肯定另有其人啦~我们何必为难个小男生。”

　　王力无奈地盯着杨飞，用低沉的男音说道：“松开，学校里面呢。我先给梁队打个电话。”

　　“好吧~”杨飞轻轻说着，用手指挠了挠王力的手掌心，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只是电话另一头梁子珊的声音略为沙哑。王力将从孟博伟那儿得到的消息，详细地报告给了梁子珊。在梁子珊的指示下，两人先行前往那个名为紫金之都的健美会所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