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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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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怎样?”
黎叶和云枫月刚到京城,天色已晚,此时他们二人正和方何致一同用餐。
“发病时间又提前了一天。”
云枫月蹙着眉不言语,黎叶也有些担忧。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是发病时间提前肯定是在恶化。
“最好能找到当时救我的那位前辈。除了让她想办法试试外,目前别无他法。能想到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方何致说得有些勉强,“可在那附近找了那么久,也没发现右手虎口有红色胎记的中年女子。难道她当时只是路过?”
黎叶听到方何致这么说不由一怔,慢吞吞问道:“嗯,那个右手有红色胎记的前辈,大概什么模样?胎记是什么样子?还有,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云枫月和方何致对视一眼,云枫月微微点头,方何致才说道:“相貌不太记得了,因为在我遇到她的时候并没特别留意,但看上去很可亲。胎记……略微呈方形,大约黄豆大小。”
“那时我会去溪霞山庄附近,就是想找到她。”云枫月补充道,“何致便是在那里被她救的,大约是三月份的时候。”
黎叶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又慢吞吞说道:“你们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人了。”
“为什么?”
“那是我师娘。”
方何致神情惊异,云枫月沉思不语。
第二天,黎叶从别院坐车到云枫月在城内的宅邸,刚下车就被门口守卫唬了一跳。
好家伙,好重的肃杀之气。
跟着管家一路走来,瞅着院里院外的侍卫,不禁咋舌,数一数,这些吓人的人加起来起码得有二十来个,这还是她经过的地方,如果这地方里里外外的都算上,那得有多少啊。
难怪云枫月极少住在他这个正牌的府邸里了,整天被这么一帮人看着,可真是够呛。
黎叶这段时间都是住在云枫月的别院里,虽然也是属于京城地界,可毕竟是郊外,所以那里的生活很是闲散惬意。加上别院四周有山有水,黎叶在苍落山住惯了的,倒也喜欢那周围的景色,现在到了这让她紧张的地方,不由感叹,难怪云枫月多数时间都在别院住着,看看这正牌府邸,哪是住人的地方啊!
这里的建筑,摆设,都是大气庄重的,和别院的精细雅致完全不同。虽说这里更气派些,可真要住人的话,怎么想怎么看,都还是别院好。
此时黎叶乖乖地坐在偏厅里喝茶,照管家所说的,等人叫她才过去。
不乖也没办法。黎叶瞅瞅那些杵在门外的人,这个地方,让她乱跑,她都不肯的。
她有些迷茫。只在别院住着,就觉得云枫月肯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了,没想到他的正牌府邸居然是这个样子,还有那么多侍卫,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养这么多“打手”,不会是平时得罪人太多了吧?想想云枫月那性子,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什么人情世故之类全不理会,只管自己想管的,不想理的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嗯,黎叶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这个时候自然想不到,她可真的是冤枉了云枫月,那些侍卫不是云枫月安排下来的,而是他父亲带来的。
昨日晚餐之后,云枫月和方何致问了她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解蛊,再比如,养虫子。
师娘喜欢小虫子,这黎叶是知道的。但黎叶却对那些兴致缺缺,只是记得师娘提起的几个很特别很特别的。
其中一个叫“冰”什么的,黎叶已经记不清它的名字了,但是,有关中了它的毒之后的解法,黎叶倒是记得,只因,很特别。
谁知这天上午,一大早就出了门的云枫月派人来接黎叶,说是他父亲要见她。
第一眼看到他父亲的时候,黎叶就晓得云枫月那性子是从哪来的了。
坐在首座上的男子,虽然两鬓已经斑白,可乍看之下气色倒是不错,面容和云枫月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种神情,都是带着明显的疏离感,最不同的算是眼睛了,眼前这人剑眉朗目,配上他的气势,虽然年岁已高,可仍然有种俾睨天下的威严感;而云枫月的眉眼却很是柔和俊美,加上那种不容逼近的气质后,仿若只可远观的谪仙般。
坐在右边的云枫月轻咳一声,黎叶回神,才反应过来她看人家看的时间有些长,实在是不礼貌了。羞赧地笑了笑,她恭恭敬敬地道了个万福,调皮地眨眨眼,礼貌地说道:“云伯父好”。
云泽天明显地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掩住了嘴,不住地咳嗽起来。
黎叶上前给他把脉,却是惊住了。
这脉象,这脉象显然是——
细看云泽天的神色,那状似健康的肤色下,隐隐透着青白。
果然,只是有人一直用药吊着罢了,所以才粗看上去好像没大碍而已。只是那施药的人也确实厉害,能让师娘说活不过三年的人硬是多活了那么多年,还能表面上让他看起来好像没事,欺骗住外人。
只是,如果现在再不抓紧时间治愈,就一切都晚了。
黎叶心里焦急,面上却扯出个微笑。她们就有自己的药圃,没事的时候也跟着师娘给山下的人看看诊,开些方子。一般碰到老人家有些重病,都是不告诉他们本人的,而是避开他们告诉子女。
年纪大了,再受些刺激总是不好的,对病情也没什么帮助。
黎叶挪到云枫月身边,用眼神示意他外面说话。
云泽天这时已经止了咳,说道:“无妨,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有数,就在这里说吧。”
“这……”黎叶踌躇了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呃,大事,就是得好好调养,我单独和云枫月说说怎么调养就行。”
“哦?没什么大事?我怎么听着和方何致说的不一样啊。”
黎叶眉角抽了抽。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一出了。以方何致和云枫月的关系,方何致肯定早就给云枫月他爹瞧过病了啊!
方何致这郎中,倒是有些本事的。
不禁有些后悔没先问过方何致。难道他全说出来了?还是说,只说了一小部分?
“老七,你怎么看?”云泽天和云枫月说话时的语气并不亲昵,好像只是公事公办一般。
“她也只是不喜欢父亲过于担忧而已。”云枫月答得是彬彬有礼。
“嗯,是个体谅人的孩子。”
他们这边在说她,黎叶自个儿的思绪却跑到了那两人身上。
看他们父子二人的神色,丝毫不亲密。特别是云枫月,不仅恭敬得很,还一点都不放松,说话动作间均是进退有度,远不如平时和黎叶讲话时神情自然。
而云泽天则眼神很复杂,看不透,所以黎叶也说不清他是什么心思。
貌似这俩人感情不太好?怎么他们父子间隔阂还挺大的吗?
可她明明感觉到云枫月很关心自己的父亲啊,怎么面对面反而疏离了呢?
黎叶正琢磨着,就听到耳边有云枫月在唤她,不由得“啊”了声转过头去,说道:“干嘛?”
谁知云枫月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应,因此凑近了唤她,黎叶这一转头,两人距离又近,黎叶的鼻尖甚至擦过了云枫月鬓角垂下的黑发,她这说话呼吸间,气息直接朝着云枫月的脖颈奔去。
云枫月不自在地别过了脸,说道:“父亲在问你话。”
“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看着微笑的云泽天,黎叶有些不好意思,随口掰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嘛,这人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都比看着自己儿子要来的放松。
“听老七说,昨天是你的生辰?”
“嗯,六月初三嘛。”结果一整天都是在赶路中度过的。好不容易晚上到了,还和方何致一同吃饭商量云泽天的病情。只能说,可悲的劳累中度过的生辰。
“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吗?”
“不清楚。师娘并不喜欢提起她们当初捡到我时的情景,我也就没多问。”
“嗯……”云泽天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手指轻叩着扶手,缓缓问道:“你师父师娘,是在凤梧山遇害的?”
黎叶心中猛地揪疼,直觉就不想提及这事,一时间四周只有云泽天手指敲击扶手的声音,气氛尴尬了起来。黎叶下定决心,刚要说出拒绝的话语,没想到云枫月替她答了,“是的,被人陷害,说是他们夫妻杀光溪霞山庄所有人。”
轻叩声消失,黎叶不由得看过去,只见云泽天睁开眼,慢慢坐直,竟朝她看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半晌,他才又倚靠回了椅背上。
“老七,既然不是萱儿,那依你看,是她?”
“是。”
“几成把握。”
云枫月默了一刹那,答道:“十成。”
“好!”云泽天上下打量黎叶一番,搞得黎叶莫名其妙,也左左右右看了看自己,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探寻地去看云泽天。和云泽天对视了片刻,云泽天点点头,赞赏地对黎叶说道:“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云枫月淡淡笑着,替黎叶接了这句话。
“明日,你带着她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