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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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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自己的那些变化是叛逆的表现,那么爸爸的这些变化又是什么呢?他已经是大人了,不可能是叛逆期,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么一个词—倦怠期,难道这个时候也赶上了他的倦怠期吗?
在放寒假的时候,杨洋发现爸爸开始变得不顾家,开始变得不厌烦,开始变得暴躁,变得让人不认识。
因为杨洋正处于叛逆期,所以她认为父亲倦怠期的表现也是正常的,从来都没有认为那将是她放任父亲的第一步,也没有想过那将使她的父亲越走越远,甚至无法回头,或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头,任谁也无法想像他会走多远,远得谁也无法看到。
嗯,那样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家庭里,杨洋如此想着。
所以她对她妈妈说,“没事的,一切都很正常,爸爸这几天可能工作上不怎么顺心。”
“真的吗?”她妈妈想要从她的口中再次得到确认,于是轻轻的抚摸她耳边的头发,不小心摸到她的耳朵,然后理所当然的摸到了她耳朵上一根根突起像刺一样的耳棒,一根根布满了她的耳朵。
她掀起她耳边的头发,看着满是洞的耳朵,那一切在这个良好的家庭里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在她眼里非常刺眼,似乎又在心里加上了一层怒火。
“你这孩子怎么学那些不良少年,打什么耳洞,以后不准带!”盛怒的拔掉她耳朵上的两根耳棒,顾也不顾的顺带扯下了她的几根头发,杨洋疼得闭上了眼睛,突然又觉得并不是爸爸到了倦怠期,而是妈妈到了更年期,才让爸爸有了连锁反应。
“嗯!”她乖乖的点了点头,可是她摸着发烫的耳朵,怎么可能就这么乖乖的听话,这可是自己忍着痛才打了那么多的耳洞,才不要让它堵掉。而且耳朵上那扎满刺的触感,是多么让她满足于此,更不舍得让它堵掉了,只是有谁会知道呢?
话题像是一下子从爸爸那里转移到自己这里一样,她妈不断的对她唠叨,或许是每个做母亲的女人的通病,那就是爱唠叨,说完这个就说那个,一直说个没完没了,甚至连头发都要管。
在初中的时候常听同学抱怨,一直都是如此,所以当自己真正体会到的时候,自己也就成了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了。
她都会将这一切一笔笔的记录在自己的日记里没然后画上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代表着这段时间她热衷的事。
她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的,她记得以前自己是不喜欢写日记的,似乎进了高中就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于是想把一些开心的事记录下来,当自己再长大一点看着这些被记录下来的事,应该会觉得好笑吧!如果再回忆一下当时为什么会固执的喜欢这些东西,是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的。
她想,就连当时喜欢这些东西的心情也是无法体会与回忆的吧!
相对于这些而言,母亲的唠叨是最难以忍受的。杨洋发现这种唠叨会随着时间而扩张,每次从外面玩了回来,唠叨的时间都会增加一些,渐渐的越增越多,杨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的妈妈能从早上吃饭念到中午吃饭,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以前都没怎么觉得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烦的事,因为以前她都没有念她念的那么长的时间,现在甚至有几次她心里窝火得想破口大骂,但是想像还是算了,碰上父亲这个倦怠期,又恰巧碰上自己这个叛逆期,她一定会气炸的。
父亲这几天也都没怎么回家吃饭睡觉,只是偶尔打电话回来说不回家,一定也是因为受不了她唠叨的性格。
想想也是,换谁都受不了,于是为了不惹她生气,只能忍了。但是这样做的接过只会让她变本加厉,就连饭桌上也开始念叨,就算杨宇偶尔来她家,她也会很不客气的念杨洋,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一定不会觉得会消化不良,但是杨洋每次吃饭都会消化不良。
但是奇怪的是,她妈从来不在欧阳晨面前念叨杨洋,只是跟他说杨洋学习怎么怎么不好,要他多多帮助她。对他也是特别的客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欧阳晨跑杨洋家跑得特别勤,如果是杨洋,在这么个大冷天里连出去都懒得出去,别说是跑这么远了。
欧阳晨说那是因为杨洋的妈妈对他特别好,所以他不想辜负她妈的好意,几乎是每天都去帮杨洋补习,她一看到这些数字和文字就想打瞌睡,她问,“我妈比你妈对你还好吗,用不着这么拼命的帮我补习吧!”
他低着头不说话,杨洋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双脚懒洋洋的看着他的头发,其实她觉得他的头发也带着那种美好的色彩,那种自己一直奢望的美好,就连看着他的头发的时候也会出神,也会发呆,可是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似乎也没有想什么事。
欧阳晨突然抬起头,用笔敲着她的头,他微微扬起嘴角,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恍若一个金灿灿的笑容,他说,“谁叫我们的莎丽丫头一点长进都没有呢,我都给你补习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了,我会觉得我很失败的。”
她抿了抿嘴,但是空气里似乎弥漫着那些甜而不腻的味道,是杨洋喜欢的味道。于是又嗅到了那种在冬天特有的雾蒙蒙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嗅到那种味道的时候会有一股伤感从心里窜出来遍布了全身,那种淡淡的伤感就像秋天枯黄的落叶。
杨洋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裹进围巾里,屋子里也是那么的冷,她看着欧阳晨认真讲解的样子,微微的笑着,因为嘴巴被围巾裹着,他没有看见。她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似乎一直都被他照顾着的样子。
欧阳晨只有一小部分时间才能拿起画笔在自己的画纸上画上几笔,那都是在杨洋做题的时候他才能抽出那么一点空余的时间,但是他每次画画的时候都是对着杨洋的,因为只有她的身后才有那么大的窗。
只是她每次想要去看他画的时候,他都不让看,他一直说,“画还没完成不能给你看。”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嘟着嘴说,“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每次看到她嘟嘴的样子他都会笑,她默默的看着他笑,那样的笑似乎能在冬天带来温暖,能在夏天带来凉爽。
只是她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总把那些在自己心中美好的东西与欧阳晨联系起来,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她总以为那些东西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欧阳晨足够美好。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杨洋回过神来去开门,却看到苏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北极熊一样厚重,她以为苏然还在为手链的事生气才那么长的时间不来找自己玩,她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外不断呵着气的苏然,苏然冷得只发抖,她吸着鼻子说,“你傻愣着干什么,让我进去啊,快冻死我了,冻死了你替我收尸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让出了一点空间让她进来,关上门说,“你这什么话呢,我哪舍得冻死你啊!”
“那可不一定,你…” 苏然看见坐在大厅中央的欧阳晨,声音顿了顿,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转过脸去看向窗外那安静颓败的风景,灰白的天空似乎不是很晴朗,慢慢的这些灰白在她的眼睛里凝结成了冰,冷飕飕的,进了屋里也没感觉到多少温暖呢。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静静的看着他画画,杨洋从厨房里端了一杯开水出来,热气氤氲,她朦朦胧胧的看到苏然看欧阳晨的眼神,在厨房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嘴巴紧紧的闭着,然后在苏然看向她的时候继续往前走,开水上的热气熏了眼睛,涩涩的,不断在眼睛里蔓延。
她将开水递给苏然的时候看到了她含蓄的微笑,她似乎改变了不少呢,不像以前咋咋呼呼,不像以前活泼好动,似乎在她身上多了一份安静,该为这种改变感到欣喜吗?似乎她身上的感觉与欧阳晨的越来越相近了。
杨洋低下头别扭的掰着手指头,苏然端着开水走到欧阳晨的身后,还没看到画就已经被欧阳晨遮起来了,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苏然用手扯欧阳晨的袖子,她轻声说,“你在画什么?给我看看!”
“不行!”因为紧张声音似乎提高了一些,掩住画的手想要甩开她扯住袖子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端着开水的另一只手,滚烫的水就这么狠狠的泼在她的脸上。
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她捂着被烫红了的脸刺耳的尖叫着,杨洋冲过去拉开她捂住脸的手,看着她通红的脸,往她的脸上吹着冷气,希望这样能够缓解她的疼痛。
苏然滚烫的眼泪流下来刺激着她的皮肤阵阵的刺痛,杨洋看着她流下了泪也都想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苏然叫得更大声,她就更无措。
欧阳晨在错愕了一刻之后,拉着杨洋说,“这附近有医院吗?快,先把他送医院!”
杨洋愣了神,欧阳晨已经把苏然带到了外面,但是苏然因为脸太痛了,没办法分神走路,欧阳晨蹲下来说要背她去医院。
杨洋出来的时候看到苏然趴在他的背上,指节变得青白,于是她摇了摇头,到底在想什么呢,苏然现在还很危险,怎么可以想这些奇怪的东西。
于是她急匆匆的关上了门,自己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们去医院。
医生说苏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烫伤,只要在脸上涂点药膏在绑上绷带就没什么事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杨洋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叫欧阳晨去里面陪着她,然后自己去打一些开水,在外面等开水不那么烫了才悄悄的推门,怕吵到苏然。
门被开到一半,她却愣在原地,似乎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这么愣愣的站着。
苏然握住欧阳晨的手,专注的看着他,她虚弱的说,“不要走。”她垂了垂眼帘,苍白干燥的嘴唇动了动,继续说,“晨,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杨洋突然呼吸就加重了一下,欧阳晨和苏然听到了声响朝她看来,苏然放开了握住欧阳晨的手,扬起浅浅的笑容说,“你来了啊!”
她听到苏然的声音,手上一下抖,水就从里面荡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手没有拿住水杯,落在了地上。
欧阳晨紧张的跑到杨洋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说,“有没有事?”
杨洋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抬起头去看苏然,苏然也正皱着眉头看向自己,于是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