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情》冰绫

2、秋情

　　秋掌柜变了。
　　虽然这变，很多人皆看不出来，但我知道，她真的是变了。
　　每日清晨，这间不让任何人进入雅间，她依旧亲手擦拭着这雅间内的桌子，依旧将那套紫砂茶具放在桌上，依旧为雅间添上一束新折花枝。
　　每日日落，秋掌柜便将酒楼关闭，雅间内的灯独独亮起。雅间内只有一个人，桌上却是两付碗筷，菜是秋掌柜亲手下的厨，酒是秋掌柜自5年前亲手酿的酒。秋掌柜斟酒，举杯，冲着放着碗筷，却无人的对面轻轻一笑，纤手一遮，饮尽杯中酒。数杯饮罢，双颊微透酒意，秋掌柜娉婷站起，步向一旁余香袅绕的古琴，纤手轻拨，清音从指尖流转，秋掌柜的情意也随着指尖倾出，珠落玉盘，沁入心扉，说不尽道不完的是个“情”字。秋掌柜指尖拨弄琴弦，眼眸仍是望向桌旁那碗筷未动处，又是一夜琴声未绝。
　　天明之时，复又见秋掌柜将收拾好的桌子又再细细擦拭，放上那套紫砂茶具，摆上那束清雅梨枝。
　　如此日复一日，直到那天那个儒雅官爷再次来到酒楼，秋掌柜的眸间多了些神采，虽然招呼那官爷坐下，却不是去那间夜夜久候的雅间，言谈间，我知道那官爷姓展，三两句后，那官爷起身告辞，临走前留下一句：“秋掌柜，你清瘦不少，请多保重。”只有我知道，秋掌柜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滴晶莹的泪滑下秋掌柜的脸颊。
　　那夜，秋掌柜未再弹琴，只是无言的看着那张座位，饮至天明。第二天，秋掌柜将酒楼暂时停业，匆匆出了门，直到一个月后，秋掌柜风尘仆仆回到酒楼。此后，秋掌柜又开始了以往的日子，每日清晨的擦拭，茶具，花枝，每夜的琴声，独饮。
　　我曾问过秋掌柜，雅间是给谁留的，她眉间带着淡淡的愁，若有似无的笑，其实我知道，那是给一个像“云”一样的男子留的。
　　房间是他最爱的这间，茶具是他最爱的这套，花枝是他最爱的这种，琴曲是他最爱的这首，酒是他最爱的这种，如云的男子，纵使这些都是他的最爱，却终也是未留住他，此去便是一去不复返。
　　他负了你？我曾问秋掌柜，仍是淡淡的愁，若有似无的笑，轻轻地摇头。对他，秋掌柜始终未曾对我多说一句。
　　一年后的清明，我带着冥纸、白烛来到一座坟前，碑上的名字是秋心。
　　那间雅间，每日清晨还是由人擦拭桌子，摆放茶具、鲜花，夜晚还是有菜肴、美酒，只是琴音不再。
　　代她继续等那人的出现，这是秋掌柜临终前，将酒楼交于我的唯一条件，因为她一直相信，纵使她不在，终有一天他会出现，一定会。

　　——2008.5.23 18.14

作者有话说

　　旧文一篇...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