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阿桑》水映云烟

5、一个人的荒芜

　　到站时候还早，天空的一边刚刚露出淡淡的牙白，阿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座城市很亲切，也许是因为有许进的缘故吧。

　　等阿桑找到许进所在的那所大学时已经快中午了，阿桑没有告诉许进她来了，她只是在许进提起过的一个餐馆里等待，中午他应该会来的，看到她来他肯定会很惊喜.

　　回想一下他们走在一起也不容易，他们的爱情正是在穿越荆棘林，最终一定能到达幸福的终点。阿桑想着欣慰地笑了起来。

　　不久学校的下课铃响了，学校门口不断有人涌出，阿桑莫名地紧张起来，掂起脚尖张望着.

　　不久后，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阿桑的眼帘，阿桑激动得不能动弹，两年多没见许进，再见他竟恍如隔世。许进的皮肤比以前白皙，一身时尚的打扮更增添了他的帅气。

　　阿桑看呆了，可是，阿桑下意识发现和许进并行的还有一个女生，那女生看上去很文静，一笑脸上带着可爱的稚气。

　　阿桑还在猜测她会是谁时许进就一下子毫不留情地拦过那女孩的腰，阿桑如同被泼了冷水一般呆呆站在那里，整个身体麻木了，手指不由自主地颤动了起来，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失去许进呢，他是她的幸福啊。

　　许进慢慢地走近，他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阿桑。阿桑竟不知道要叫他.

　　可能是阿桑的异样引起了许进的注意许进瞟了一眼，尔后瞪大了眼睛对阿桑看着，同样聚焦的眼睛对视着好像随时会给对方刺出血来。

　　那女孩觉得奇怪俏皮地扳过许进的脸，“许进，你看谁呢？”许进反应过来，“萱，你先去吃饭，今天我可能有事，你看我表妹来了。”那女孩朝阿桑看了看，微笑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一个进了餐馆里去了。

　　他们走到了学校一片安静的小树林了，一直沉默着，阿桑很想许进能解释，可是许进一直不出声，阿桑想开口可总感得自己一开口声音就会哽咽，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许进，我不是你的幸福了，是吗？”声音有些凄然。

　　许进没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阿桑慌了，忙说：“是不是因为我们一直都不在一起，你的思念浓了，浓了又没办法倾泄，所以你才、、、、、、许进，我来了呀，我现在就可以在你身边，假如你愿意我就呆在这里打工，一直到你毕业，许进，这不是很好吗？”

　　“阿桑，你别这样，我是真心喜欢萱的。”

　　“不，不是的，你是因为寂寞吧，我知道两个人总不在一起是会寂寞的，以后不会了啊，你不是很爱我吗？你说过的。”

　　“阿桑，你冷静点，以前是因为我不懂事，不明白我自己爱的是什么，我爱的女孩不是你那个样子的，一直系着老土的红绳，一直穿着灰暗的衣服，还一直给我绣什么鞋垫，你知道吗？大一时候你给我的照片被同学看到都在那里笑，还一直问我这好看的村姑是谁，所以，阿桑对不起，你给我的总是失落和难堪，我也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只能对不起你，我想，我有追求我自己心中的幸福的权利。”

　　阿桑气得全身都发抖了，一颗心仿佛进了冷藏库，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的幸福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原本她还想挽回，可没想到许进现在是打心底厌恶她。

　　她有些恍惚地慢慢逼近许进，“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给了许进一巴掌。

　　许进也不发火，只是淡淡地说：“你应该打，这是我欠你的，可从此我就不欠你了，我大四了，你寄给我多少钱我心里有数毕业后我会还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桑一个人痴痴地站着，许久许久，夜幕降临。

　　城市里每个霓虹灯都像极了流血的伤口，阿桑再也无法忍受，她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一路上，一直都闭着眼，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想睡过去，睡过去就不会悲伤，可是心里好像有一根刺在里面翻腾，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泪汹涌而出。

　　回到村里，大家看到了几年没见瘦得苍白的阿桑都在叹惋，阿桑这孩子不容易啊。

　　母亲看到这样的女儿心里很是难过，她想着要给阿桑找个好人家，让阿桑享享福..

　　后来，阿桑在沉默中被带去相亲，当时整人都有些恍惚，母亲还笑自己女儿害羞紧张。对方家境很好，只是比阿桑大了九岁，那男的一眼就看中了阿桑，阿桑却一直沉默。

　　大家都以为成了好事了，都高兴。

　　不久后，阿桑被邀去那男人家里，当时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那男的就想要阿桑的身子，阿桑醒悟过来挣扎，她力气小然后咬了男的一口，他气极，大骂：疯狗啊你，然后给了阿桑一巴掌.

　　阿桑狼狈地冲出了大门，跌跌撞撞地往村里跑，见人也不理。

　　那天正是5月7号星期天，在另一个城市的许进正和萱在爬山，许进采了一大把野百合准备送给萱.

　　不一会，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打起了雷，很是吓人，许进心想，自己也没做亏心事，怎么就突然怕起了雷声。然后他紧紧地搂着萱。

　　从那一天起，阿桑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婆子了。母亲看着无故疯了的女儿还以为是被那男的欺负了，找他去理论，那男的说他什么也没对阿桑做，不信自己回去检查。

　　母亲无奈，只能天天看着疯了的阿桑抹眼泪。父亲更是气得生病卧床。

　　后来阿桑哥哥翻出了阿桑和许进的信件和日记才知道自己女儿曾经与一个叫许进的男孩相爱，只是他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阿桑没日没夜地说疯话，谁也听不懂，别人和她说话她就像听不见一般，阿桑屋里堆满了鞋垫，那都是她在疯了以后绣的，绣得凌乱不堪，可她还是一直绣，有时绣得满手是血。

　　村里人都很可怜她，但是见到她谁也不敢叫她，你一叫她阿桑，阿桑，她马上就会上来缠着你喊，许进，许进，我是阿桑，我来了，我来了啊、、、、、、、大家说什么好话也劝不住她的疯慢慢地只任由她发疯。

　　小时候并不知道村里这个疯子是怎么来的，还以为她是天生的疯，十几岁时候一时好奇问了我母亲才知道阿桑的故事。
　　突然觉得阿桑很可怜，从此我就不怕她.

　　后来发现，阿桑也有清醒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会一直哭，假如你好好和她谈话有时她还会说起和许进之间的事。

　　只是，总觉得那个时候的她很是悲怆，比发疯的时候更让人心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