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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苍澜摆弄着烟,也没怎么吸,本就没有吸烟的习惯,近些日子感情不顺,也学着点了几根烟,摆弄着另一种深沉。

      “来,把手给我。”苍澜捻熄了烟,隔着长桌拉过了汪择洋的手,把住了他的脉。以往,苍澜便是汪择洋的主治医生,这次来,自然不是为了探望汪择洋这么简单,苍澜从不是个热心人。

      “嗯。”苍澜哼了个鼻音表示汪择洋身体状况还不错,放了手,也没和汪择洋说什么,若是有交代,他直接和警察讲会更简单方便些。

      “汪择洋,”苍澜来主要是为了检查汪择洋的身体,可来了之后,忽然有两句体己话堵到了喉咙,必须吐出来才舒服,他说,“你真没打算再回去和你哥过了?”

      汪择洋猛地抬起眼,冷冷地扫了过去,那一眼极度地冷冽,出自无意,可偏越是无意的冷冽,越让人觉得可怖,就连苍澜都不竟打了个突兀。那一刻,一种痛恨和穆野晟扯上兄弟关系的异样感涌上心头,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来不及感受。他很平静的看着苍澜,没有开口。

      这时的苍澜竟没像往常一样,因为汪择洋反感的态度,而住了嘴,或者拂袖而去,反而也是很平静的接着之前的话题,他说:“别以为你还年轻就能折腾,趁着还有机会赶紧去干点让自己快乐的事。别以为人生很长,机会很多。像奚泖一样能活多久?像我哥一样……他……我们总以为世界很大,丢了一个两个,还是可以遇到相知相爱的人,但是,有……”苍澜遽然停止,扯得太宽了,于是,不想再说了。苍澜表面冷冷淡淡的,内里也有半分文艺,和齐康纠结不清后,这点子伤感的文艺被激发了不少。

      那直截了当、不怕伤人的口吻倒是一点没变。

      末了,他又加了几句:“你要是能和穆野晟好,你就和他好了吧,以后就多在齐康面前给我说说好话。”苍澜说着又点了烟,这次真吸了几口,又甩开了,他不爱吸,不健康;也是惹上了齐康,烦操了学会的,那玩意抽着抽着就跟个寄托似的,吐出来烟,有半分像是要吐出烦恼。

      “你好自为之吧,里里外外你哥都给你打理好了,你要是想在这里清净几天,和他们吱一声就行了,我走了。”苍澜说的他们包括所有汪择洋现在能见到的人。

      走到门口时,苍澜又回过头来,略一犹豫道:“我哥,他想见见你,你见吗?”

      汪择洋看了他好一会才点头,他在想他哥是谁,至于苍澜之前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

      苍澜露出一个很长一段时间里,相较轻松的一个笑,有些慎重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果如苍澜所说,汪择洋现在的处境倒是真的很清净,关的地方也是独立的空间,里边用具一应俱全,缺什么直接喊一声就有,不过汪择洋从没使用过这种便利,一日一日的坐在床铺上望着对面不甚干净的墙壁发呆,就连人给他送来的书也没翻过。

      苍云邈在苍澜离开的第二天下午就被安排与汪择洋见面了。

      苍云邈见到汪择洋的第一句话,便是:“奚泖是自杀吧?”这个疑问句有八分是肯定的。

      汪择洋斜着眼望着他。

      汪择洋自打被人带来后,就没说过话,和以往一样异常安静地坐在那儿听着他说。

      苍澜竟也是沉默地回看着汪择洋,等有人进来催他离开时,苍澜才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见到你,好像又见了她最后一面。她把她最后一面的气质留到你身上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气韵留给别人,很奇异。”

      汪择洋冷笑一声,猛地站起了身,操起屁股下的凳子,抬起来狠狠地朝苍云邈砸了过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碍于两人中隔着的长桌,后来又有人进来阻拦,汪择洋砸了几凳子,砸破了苍云邈的额头,身子骨自不必说,凳子后来被人拉着也在桌上叩得稀巴烂。

      期间苍云邈直挺挺地坐着,半点没躲闪,被汪择洋抽得身形不稳,也没逃开。

      “滚你.妈的蛋!奚泖不用你!”汪择洋边打边骂,“奚泖她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别他妈觉得荣幸,早几十年,你就变得一文不值了!杂碎……”

      “别他妈以为能在我这里忏悔,就能得到宽恕!老子不信那一套。”汪择洋和奚泖永远都知道怎么既残忍又准确地刺伤对方最深的伤口。

      “我用不着向你忏悔,不需要宽恕,知道奚泖自己选择解脱,就够了”几乎是和奚泖从生下来便开始来往,无论两人间芥蒂、纠葛有多深,他终究是这个世上最懂奚泖的人。

      尽管奚泖选择放弃生命对他打击很大,可到底他还是希望她是自己选择的解脱,她已经受过太多的苦了,他不想连她生命的最后一次都要遭受别人的折磨。苍云邈离开的背影特别苍老,还不及不惑之年,却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一样,那背影已全老化。

      “你祖宗啊!孙子!啊……”汪择洋嘶喊着,咆哮着,将胸腔里的种种痛恨、怨毒都朝苍云邈喊去,他有多痛苦,他有多难受永远喊不出,奚泖没了,在他怀里没了,以后再没有一个人在孤儿院等着他回去,再没有不必言语就懂的相拥,再没了一份牵挂,那缺口又断了一个,修不好了。那心还能留几个缺口?

      眼泪几行几行的往外流,顷刻间湿了满脸,那是奚泖死后,他第一次流泪。这些日子,无论他多努力的让奚泖在面前来来去去,将往事从在脑中一遍变重复,奚泖终还是在他眼前迷迷蒙蒙的世界里渐行渐远,直至什么消失,只剩湿蒙蒙的白雾。

      即使有人一心一意要弄死汪择洋,终究汪择洋还是安然无恙被放了出来。

      在里头的日子,汪择洋随便着事情的进展,唯独那日审理的时候,汪择洋也为自己说了一句话,他说:“人不是我杀的。”

      那会子汪择洋在里头待够了,心里渐渐地平静不下来了,惶惶的,老觉得外头有什么事;里头又有人催着他出去。白天黑夜,一落枕就被惊醒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出去,外面总还有什么在等他,还记得有什么事没做完的,尽管他已经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不能再待下去了。

      最终案件被彻查清楚,汪择洋无罪释放。

      奚泖是自杀,有足够的人证物证证明汪择洋不在场,以及汪择洋毫无作案动机。

      那晚,有好几个孩子都在宿舍里看到了汪择洋,还和他说了话;法医也给出鉴定,奚泖身亡的时间在小孩子判断的汪择洋离开的时间之前……

      汪择洋踏出那扇铁门,已经有好些人在外边等起了他,那队长带着两人笑眯眯地陪着汪择洋出来,苍澜朝汪择洋也笑笑,做了个手势,表示他来接她 ,冯舀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虽恨不得扑上去弄死汪择洋,但还没有行动。

      路旁的大树下停着辆黑色的小轿车。齐康带着墨镜靠在车上,没有靠近,被大树遮了一大半,很低调的样子。

      汪择洋轻轻地拨开了苍澜拉他的手,歪着头朝冯舀一笑,若是在以往,那笑便是三分挑衅,三分天真,三分散漫,留了一分笑意让人体会不完的诡异,现而今,那笑清浅地很无力,分分体现着他的苍白,唯留下一点点倔强的模样。

      冯舀克制地模样有些癫狂了,他在等汪择洋靠近一些,离人群远一些,那么他成功的几率就大一些。可是越到紧要关头,他越发地熬不住了。

      冯舀握紧了衣服下得长刀,飞快的向汪择洋扑去,他一定要弄死他。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自在活着。

      他快被自己逼疯了,奚泖不见了,只在一刻间,他不敢相信,不能接受,他绝对不相信奚泖是自杀,不是才说好要好好的嘛,就算是死,他也不想丢下奚泖一个人;既然奚泖也惦记着汪择洋,那便一起也无妨。

      可是冯舀忘了,这所有的决定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奚泖无论活着或死去,她都那么淡然,她的世界只剩自己,谁都没有真放在眼里,入得了心底。到那会子了,谁又能拿谁怎么样呢。

      苍澜反应非常快,听到后面有了动静,一转身就把冯舀拦住了,扭过冯舀的手,冯舀一声惨叫,死死地握着刀,不肯松手。苍澜手指移到他肘窝用力一摁,哐当一声,刀落地,苍澜一脚踹开了。

      正在这时,汪择洋忽然从后面冲过来,一下子把苍澜撞得老远。

      隔在两人间的“障碍”被推开后,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拳打脚踢,凶神恶煞,恨不得三两下弄死对方。

      汪择洋虽没有下死手,可手底下没一个动作是轻的、是留情的。

      冯舀掰着汪择洋的手,脚底下使劲的蹬,没有章法,凭着本能,纯蛮力地对汪择洋下杀手,那冯舀虽没学过什么功夫,但在外面混没少炼膀子肉,一下下来绝不轻。

      两人站着你打我踢,你翻我倒,最后一起滚到了地上,你一拳我一脚。

      汪择洋卡着冯舀的脖子,冯舀掰着汪择洋的嘴。

      汪择洋一下狠手将人往地上一甩,直接压着人,踩着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冯舀实在动弹不得。

      手底下,冯舀脖子上的动脉就在哪儿跳动着,那是他生命的源泉,很清晰,很活跃。汪择洋突然觉得特别的饥.渴,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里头流淌着的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慢慢得滚下滑到肠道里的那种舒畅感,那种撕毁的痛快感。

      汪择洋吞了吞口水,大冬天的头上的太阳似乎成了火燎的火把,全身上下都滚烫。

      汪择洋甩了甩头,他说:“我告诉你!冯舀。奚泖选择了生就是生选择了死就是死,不干你我任何关系!你他妈的要么陪她死,要么好好地活着管她留下来的院子。但想杀我,门都没有!”

      汪择洋放开了他。

      冯舀败下阵来,体无完肤。

      对,奚泖是自己选择的,她不愿意和他一起,无论他作的怎么样,她不愿意。冯舀接受不了这点,可却是事实。奚泖对他的希望,只有那家孤儿院,她将孤儿院交给他,那才是她对他唯一的希冀。

      冯舀被汪择洋逼无处可逃,什么都赖不掉的,事实永远都是事实,没有借口,不能遮拦,鲜血淋漓。

      终于,在那一刻,绷紧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便控制不住的哽咽着,继而滚烫的眼泪再由不得自己,冯舀仅剩的力气用来嚎啷大哭。

      汪择洋走过齐康身边的时候,齐康很轻的叫了他一声“二少爷……”,齐康那一声叫的极轻,在冯舀的哭声中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很多人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声音里的复杂的情绪,越是轻越能牵扯住了人。

      齐康只是听从了安排过来接汪择洋的,心里并不是非希望汪择洋跟他走,却也不希望汪择洋独自离开,汪择洋跟着他走,便必定是和穆野晟纠缠不清,他舍不得两人难受;若是汪择洋独自走,他心里难受着不落忍。

      来时,穆野晟有交代,他若上车跟着齐康走,那是他的福;若汪择洋扭头便走,那是他该受的。

      汪择洋对齐康笑笑,也没吱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一开始的一堆人,到最后跟着汪择洋的竟然只剩下队长一人。

      那队长笑眯眯的陪着汪择洋走,也不多问,也不烦人,偶尔说两句,句句到点上。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其实汪择洋那一路走了并没有目的,只是往着前方一直不停的,不停的走,看到一个路口便转,没有停留,停下脚步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再继续时总是没有了方向。

      一直到夜晚,天色黑了,路上的行人少了,车辆少了,衣不避寒的时候,队长叫住了汪择洋。

      他说:“小贼,去我哪儿休息会吧?我刚找了个好地方,带你去看看?”队长的心思远没有看看地方那么简单,他也不是个什么爱好的人,陪着汪择洋逛了一天绝对不是无私奉献或者对朋友的关怀,他付出便要得到,这是他的原则。

      “嗯?”两人走到了人行桥上,;冷冷的风从耳边灌过,下面车水马龙,在长长的马路带上成了条刺目的光带。

      “嗯,你是说去你家休息会么?”

      “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走吧?这么冷,把你吹坏了可不好哦。”

      “呵呵。”汪择洋笑了笑,说实话有个人跟在他身边,无论是谁总是会让他安慰些的。队长话里有暧昧,他也不是听不出来,并非很明显,他也就没心思过问了。

      那队长对汪择洋还是存了心,汪择洋是个有原则的人,他那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队长是想勾当上汪择洋,他那会子也是精神刺激的缺乏,导致对□□刺激的追求,女人玩不过瘾了,就想要男人,先和汪择洋从纯粹的床上伴侣开始。想见了,大伙搅一起胡搞一通。他知道汪择洋不是那种惹事的人,不可能会对他的事业家庭以及一切美好的表象造成影响,加上汪择洋现而今魂不守舍吗,便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队长牵起了汪择洋的手,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两人走过桥头,汪择洋忽然回过味来,他说:“你这是拉着我做什么呢?”

      队长走了一天,也累了,他说:“小贼,凭咱两的交情,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想你做我的情儿。要做平等的床上伴侣或者你想我养你,都随便你。”

      “哦。”汪择洋恍然的点了点头,这又到了哪一处了呢,怎么就有人说想养他了呢?还没被大叔养够吗?他们怎么说的出口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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