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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舞会 ...

  •   唐家的新年其实过得中不中、洋不洋很是不伦不类,除夕夜的守岁也是意思意思守到十二点就半途而废了。棹歌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脑子里还在不停地转着白天的念头,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棹歌是在噼哩叭啦的鞭炮声中醒来的。新年,棹歌生平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新年的气氛,只是夜里实在是睡得太晚,清晨起来显得有些没精神。

      “新年好。”棹歌刚一出门就看到楼梯前停着楼亚轩的轮椅。

      棹歌微微一愣,随即绽开笑颜,“新年好。”

      “我想做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好的人。”楼亚轩轻声地说道,棹歌回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昨天……”棹歌还是打算再跟楼亚轩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虽然心中有了另外的计划,但是楼亚轩她也不打算放手,毕竟,唐宠玉真的很爱他。

      谁知棹歌刚开口,楼亚轩就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相信你。”棹歌有点讶异,她想,他应该没有听到唐伯昭后来说的那句话,否则他若还能如此淡定那可真要考虑一下他是不是也在作戏了。可是来不及再多说什么,楼上一阵咚咚脚步声传来,唐大小姐下楼了。

      “棹歌,亚轩?你们都起来啦,新年好。”唐宠玉穿了一件大红的毛衣,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显得格外明媚张扬。

      互相问候就开始了新一年的第一顿早餐,众人刚刚坐下,唐伯昭就突然说道:“今天晚上我要去参加欧阳老太爷家的新年舞会,棹歌,你来做我的舞伴吧。”

      一句话,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平蕊心和唐冠华。

      唐冠华轻咳一声,皱了皱眉,“伯昭,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让棹歌留在家里吧。张关长上次跟我说他的女儿上个月从国外回来了,却没有合适的机会到社交界露露面,你正好趁这个机会请张关长的千金一起去吧。”

      如此直白露骨的等级歧视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尴尬,棹歌的握筷的手不由地一紧,心里一股怒意如海潮翻涌。

      谁知两个当事人都还没说话,唐宠玉第一个跳了起来:“爸,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有门当户对这种无聊的念头吧,你看不出来哥喜欢棹歌吗?”

      棹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大小姐真不是一般的天真没脑袋。楼亚轩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脸色显得有点青白,他的目光因唐宠玉的话落向唐伯昭。却见挑起事端的唐伯昭却是好整以睱,很无所谓地继续吃喝着他的早餐,慢吞吞地喝下一口牛奶后,才笑着看向唐冠华:“爸,我昨天已经跟特护交待过,她今天一整天都会待在这里,张院长看过你的检查报告说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需要做些常规的治疗复健就行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棹歌累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放松一下,不是吗?”虽然他并没有点头承认他喜欢棹歌,但是也没有否认的态度让唐氏夫妇与楼亚轩都是心里一沉,他来真的?

      仿佛没有看见唐冠华阴沉的脸色般,唐伯昭朝棹歌点了点头,“今天晚上跟我去参加舞会,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

      “我……”棹歌立刻拒绝,“不了,唐哥哥,我今天也有点不太舒服,不想出门。”这个时候,聪明点的都不会站在唐伯昭那边,棹歌并不担心会因此得罪唐伯昭,但她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唐氏夫妇的欢心。

      唐伯昭瞅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转头看向唐氏夫妇:“既然这样,那我就跟欧阳老太爷说我没空,不去了。”这已经是变相的威胁,简直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气一样的任性。棹歌不由得淡淡冷笑,本质上这个男人和唐宠玉一样,都是被宠坏的小孩。欧阳老太爷,临江城最具有影响力的企业家与慈善家,欧阳氏的新年舞会可以说是新一年上流社会社交界的风向标,都已经接到请柬居然说不去,那绝对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唐冠华和平蕊心都是一怔,唐冠华当场就想发作,幸好平蕊心压住了他,她笑着打起圆场,“好啦,大过年的,棹歌这段日子确实辛苦了,她不就跟咱们的女儿一样吗,伯昭照顾妹妹,想带她去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就让他们去吧。”

      “宠玉,你应该也很想去吧?”突然楼亚轩扭头问了唐宠玉一句。

      唐宠玉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楼亚轩的脚,虽然他头上的纱布是已经拆掉了,但是脚上的石膏可还没拆呢,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去吗?

      “前两天,我的管家也把欧阳老太爷的请柬送了过来,虽然我现在还得坐个轮椅不能跳舞,不过我还是可以陪你去的。”楼亚轩笑得温柔明朗,把唐宠玉感动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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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唐伯昭要带棹歌先行挑选礼服,所以,四人并未同行,只是相约在晚间再碰面。

      当唐伯昭挽着棹歌走进大厅,所有的目光都在这一瞬间聚焦。唐伯昭外形极佳,身家丰厚,不但是社交界各大名媛竞逐的对象,更是政商两界大佬们眼中的标准女婿候选人。现在突然见他带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前来参加今年最盛大的新年舞会,好奇、猜疑、嫉妒,无限的八卦精神在这一刻被充分发挥。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你很适合白色,衬上这条蓝色披肩,非常漂亮。待会儿宠玉和亚轩来了,一定也会觉得你今天与平日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同?”棹歌发现唐伯昭惊艳的眼神里还混杂了些许迷恋,这让她有些许的兴奋。她还是第一次穿上这样的衣服,当她第一眼看到镜中的自己,隐约竟有些迷惑,似乎她与生俱来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镜中的她,高贵、优雅、美丽、坚定,就像真正的高贵门阀世家的小姐,而不是出生成长在最底层、最黑暗、最污秽、最卑贱的地方。

      唐伯昭近乎着迷地看了棹歌一眼,“你今天晚上很迷人,很……”唐伯昭的声音微顿,目光在棹歌备显柔媚的小礼服上慢慢逡巡,“性感。”唐伯昭贴近棹歌的耳边,声音轻轻地低沉下来,耳语般对棹歌言道:“我有时候真的疑惑,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呢?”

      唐伯昭的贴近和耳语令棹歌颈背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她低下头强笑道:“唐哥哥,你再胡说,我就回去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拉开自己肩上的水蓝色真丝披肩将自己裸露的双肩密密遮住。唐伯昭看着她的动作,不禁哑然失笑,这可真是个纯真可爱的姑娘啊。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你带走。”唐伯昭突然抬起头,目光近乎严厉地向四周扫去。

      棹歌微愕,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有多少眼睛盯在你身上啊,我真的有点后悔带你来这里了,我应该把你好好地藏起来才对。”唐伯昭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托起棹歌的下巴。

      “唐哥哥!”大庭广众之下,棹歌没有兴趣玩火自焚,她的目标只是点燃他就可以了。她一低头躲过唐伯昭的吻,抬头却看见唐宠玉正一脸笑容地推着可怜的楼亚轩走进来,顿时集中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全部都飞向了那一对,居然坐着轮椅来参加舞会,实在是太……太有创意了。可是,当棹歌对上楼亚轩的目光时,立刻便明白楼亚轩一定看到了唐伯昭的举动,他的笑容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棹歌隐在唐伯昭身后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吃醋了么?

      “宠玉、亚轩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唐伯昭带着棹歌迎向楼亚轩和唐宠玉。

      “人家也要去买衣服做头发,还要化妆当然很迟啦。”唐宠玉嘟起好看的小嘴,俯下身圈住楼亚轩的脖子,“还有啦,亚轩说不想太早来,会被参观得很惨啦。哈哈!”唐宠玉亲昵地亲了一下楼亚轩的脸颊,在那一瞬间,棹歌有楼亚轩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内疚与不安,可是转眼,他的目光又紧紧盯住棹歌放在唐伯昭臂弯里的左手。

      “棹歌,你今天真漂亮,哇,这件是香奈尔的新款哎,哼,不用说啦,一定是大哥的眼光,他啊,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其实最色了,才会挑这么短的裙子。不过平时看你清清纯纯像个学生妹,没想到穿上小礼服居然还很有料哎。”唐宠玉凑到棹歌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忍不住冲着她挤眼轻笑。

      “宠玉,你在胡说什么啊!”棹歌故作羞恼地跺了跺脚,目光很自然地转向楼亚轩,如此近的距离,唐宠玉的话尽入他耳,他脸上勉强挂着的笑容都已经消失,只能看到他眼底隐蕴的怒火。棹歌心底不禁恶意再起,他……会不会在今天爆发呢?棹歌忍不住有些期待,若是在这样的场合,楼亚轩可以不顾一切,该是多么震憾的事件啊。

      不过,这一切,仅止是想象而已,楼亚轩没有这份勇气,而棹歌其实也并不希望自己在这上层社会的第一次露面变成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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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会正要开始,音乐才响了一个音却又突然停下。所有人都惊奇地看向主人,却见欧阳老先生突然起身迎向大门,这着实引起了一场骚动,是谁?是谁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纳兰先生,你的大驾可真难请啊。”

      “欧阳先生言重了,是晚辈失礼了。”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棹歌的目光越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还有那温润悦耳,怎样都不会被错认的声音,就在初初响起的瞬间,整栋大厅里就像突然沉寂,棹歌的耳朵里视线里就只剩下了那个人而已。只是,下意识地她开始朝后退却,转头低身,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她,更怕面对他的疑问。

      “棹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唐伯昭发觉棹歌松开了他的手臂,并且完全没有跟随他们的脚步,距离他们已经有两三步远了。

      “没,没什么,我……我只是觉得有点闷,我,我想到外面走走。”棹歌轻扶额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可是咱们一支舞都还没跳呢。”唐伯昭微微皱了皱眉,带着这么美丽的舞伴却不能在华丽的厅堂里拥她起舞,未免有点遗憾。

      “我们出去跳吧,外面一样听得到音乐。”随着那个人的身影逐渐走近,棹歌很已经慌得有点不用脑子了。

      “可是外面很冷。”唐伯昭犹豫地看着棹歌身上的短裙,他是无所谓,但是以棹歌这身装扮要到外面去跳舞,只怕会被冻得不轻。他看着棹歌,有些不解地道:“棹歌,你怎么了?好像很紧张似的。”

      “没,没有啦,我只是……不太会跳舞,我不想让你丢脸。”

      “哎,这有什么关系,我从最简单的舞步教你,保证你不会丢脸。”唐伯昭好笑地看看一直拉自己短裙下摆的棹歌,这傻丫头居然紧张成这样。

      棹歌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她已经顾不上在唐伯昭和楼亚轩面前演戏,她急匆匆地开始朝大厅的侧门走,但愿……但愿纳兰净尘一点也没有发现她。就在她走出侧门的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干嘛那么怕纳兰净尘,他跟她不过见过少少几次面而已,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就算让他看见打个招呼,又有什么关系,她到底在怕什么?心中虽然不断地问着自己,可是她的双脚却完全不听指挥地尽全力远离大厅。唐伯昭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只以为她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紧张过度,觉得不舒服,所以才要急忙离开,所以紧跟在后面就追了过去。楼亚轩看着他们远远离开的身影,抓着轮椅扶手的手背,瞬间青筋暴起。

      侧门出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阳台,比唐家的露台不遑多让,也是大得吓人。“棹歌,你在想什么,好像神不守舍似的。”唐伯昭笼着棹歌的肩轻轻摇了摇她才慢慢转回了神。

      “没想什么,你看,今天的星星好多啊。”棹歌抬头仰望星空,半山的豪宅,空气份外清新,虽然寒冽彻骨,但这熟悉的温度却让她慌乱的心慢慢沉静下来。“你不冷么?”唐伯昭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棹歌裸/露的肩头,顺着棹歌的目光看向星空,“确实很漂亮,怎么样,漂亮的小姐,愿不愿意在星光下,与我共舞一曲?”

      身后大厅里的音乐已经再次响起,整个露台上,因为气温的原因只有他们这一对站在外面。唐伯昭执起棹歌的手,搂她起舞。棹歌半依在唐伯昭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同时偷偷地朝大厅张望,纳兰净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说是画家,可是那么大的画室里就只有一幅画,还是没画完的,像他这样的人,到底是靠什么在养活自己啊?还活得那么奢侈。现在居然还被欧阳老太爷如此礼遇,他到底是谁?

      真是越想越奇怪,人怪事怪衣服也怪,尤其是今天,刚才扫过一眼,就看到他今天穿了一套乳白色中式对襟立领礼服,领口袖口都绣上了繁复的花纹,半长的外套左下摆绣了一只踏云而舞的银麒麟,一头长发习惯地编结斜整在右胸前,发尾还结了一个精致的银色长穗中国结,看上去就像古装片里最高深莫测的那种世外高人。不过,难以否认的就是他今天穿上这身称得上正式的礼服还真是帅得惨无人道,这会儿,里面想与他共舞的贵妇小姐们一定已经排到大门口了。

      哎!哎!棹歌猛地摇头,极力想晃掉自己脑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到底在想什么啊,纳兰净尘的事,与她何干啊!

      “哥,你们在这儿啊,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原来跑到这里来浪漫,不过……你们不冷啊!”唐宠玉突然从大厅里冲出来一脸暧昧地看着两人,棹歌望向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沉郁之气由那里强烈散发。

      “什么事啊?”唐伯昭有三分不悦地看向唐宠玉,他才跟棹歌才出来五分钟,一首曲子还没跳完整呢。

      唐宠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唐伯昭,“欧阳爷爷叫你进去,说是要介绍那位纳兰先生给你认识。”

      “纳兰先生?”唐伯昭有点疑惑,印象里商场上并没有一个姓纳兰的人物。

      “是啊,纳兰先生,就是最后才到的那个很帅的白衣服的男生,天哪,我真的从没看过那么帅的人,真是太漂亮了。”唐宠玉一脸倾慕,满眼都冒着少女初恋般的红心泡泡,棹歌看着她那花痴的模样,不知从哪里突生一股无名火,纳兰岂是她可以倾慕的?

      唐伯昭经此一提立刻想起刚才那位让欧阳老太爷亲迎到大门口的年轻人,若不是棹歌不舒服,他确实应该去结识一下。

      “我有点不舒服,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再休息一会儿。”虽然外面真的很冷,但是一想起要跟唐伯昭、楼亚轩他们一起去见纳兰净尘,棹歌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一种恐惧,她不想,很不想让纳兰知道她生活的另一面。

      “不舒服?一定是在外面吹冷风吹太久着凉了。”一晚无语的楼亚轩突然开口,一开口便是隐含的冷嘲热讽,但棹歌现在没心情去理会他彻底打翻的醋坛子,她只想离那个大厅远一点。

      “那我们跟欧阳老太爷说一声就回去,你不能在这里待着,这里太冷了,你会感冒的,来,咱们进去跟老爷子说一声就走。”

      棹歌再无法拒绝,看来,纳兰她是非见不可了。

      走过去那短短的一小段路上,棹歌假装整理仪容,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唐伯昭的臂弯中退了出来,越走近纳兰净尘,她的头就越低,走得越慢,她甚至不断地在希望着有一条岔路可以让她直接绕出这座大厅,不必与他碰面。

      “欧阳爷爷。”唐伯昭、唐宠玉、楼亚轩先后与欧阳老太爷打过招呼,唐伯昭顺手便将缩在他身后的棹歌一把揽进臂弯,半环抱住,充满了保护与占有的架式。

      “伯昭啊,你是怎么回事啊,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欧阳老太爷逐渐走近,他的目光瞄了瞄棹歌,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随着他的话音,纳兰净尘白色长筒皮靴已经步入了棹歌低垂的眼帘,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五步而已。“这位就是如今在书画界享有盛誉的纳兰先生。”

      “纳兰先生,这两位是唐氏企业现任掌门人唐伯昭和小姐唐宠玉,这位是远帆航业的二公子楼亚轩。这位是唐先生的……”欧阳老太爷的声音顿了顿,带了些疑问的目光落向棹歌。

      “我的女友,风棹歌。”唐伯昭毫无顾忌地宣告着棹歌的身份,让现场的诸人都愣了愣,棹歌更是忍不住全身一抖,他!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唐伯昭感觉到棹歌强烈的不安,但他只是微笑着,将她揽得更紧。

      棹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纳兰净尘,却见那人只是淡然地笑着,仿佛只是第一次看见棹歌,仿佛是一个真正的陌生人第一次相见,“在下纳兰净尘。”纳兰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悦耳,温润如水,可是棹歌却只觉得像一盆冰水在这一月的寒夜里向她兜头浇下,连骨髓都被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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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先生,唐伯昭,幸会幸会。”唐伯昭伸出手去与纳兰相握,显得十分愉快。

      “楼亚轩,”楼亚轩伸出手与纳兰握了握,有点不好意思地自嘲道:“出了点小意外,所以,得在轮椅上坐两个月。”

      纳兰净尘浅笑,“祸兮福所倚。楼先生必有后福。”

      “多谢先生吉言,我在法国时曾有幸欣赏过您的‘镜花水月’,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油画作品。”楼亚轩的赞美看上去十分真诚,棹歌微微怔然,原来纳兰真的这么有名。

      “哈哈,纳兰先生的画作被称为‘神明之眼’,据说凡是看过的人都会被诱惑。”欧阳老太爷在旁帮腔,纳兰只是微笑不语,不骄不躁,一派大师风范。

      “纳兰先生画画这么厉害啊?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画一幅?”唐宠玉一脸崇拜地望着纳兰净尘,脸上的光彩让棹歌倍觉刺眼。

      “哈哈,唐小姐有所不知,”不待纳兰开口,欧阳老太爷便出来打起圆场,“纳兰先生从来不画肖像画的,应该说他从来不画人和动物,只画风景。”

      “为什么?”唐宠玉顿时好奇地追问。

      “这……”欧阳老太爷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纳兰。

      倒是纳兰十分坦荡地笑道:“我画人物没有画风景漂亮,露丑不如藏拙。”

      众人哈哈一笑,显然他们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他不肯画活物的真正原因。

      “这位是风小姐吧,怎么一直低头不语?身体不舒服吗?”突然间话锋一转,纳兰的目光直接的落向棹歌。

      棹歌的心咯噔一跳,她终于抬起头正视他,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向她微笑着,那笑容柔和、温暖,像五月的阳光,可是她却备觉寒凉,有什么东西如利锥一样正一下一下刺得她心脏阵阵紧缩。

      “没什么。”棹歌摇了摇头。“我很好。”此时此刻,只能形同陌路。

      “音乐又开始了,你们年轻人都去跳舞吧,不用陪我这老头子了。”欧阳老爷子抬手招呼别人,显然是要去应酬另一拨客人。而棹歌只想催促唐伯昭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料就在她刚要转身瞬间,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惊讶地回头看向拉住她的人——纳兰净尘,心口猛地一抽。

      “唐先生,您的女伴真是美丽非凡,我今天孑然一身而来,可否借您的女伴与我跳一曲?”

      唐伯昭下意识地便想将棹歌往怀里拉,棹歌也猜他会拒绝。可是,当唐伯昭的目光一遇上纳兰净尘的目光,他的手就慢慢地松开了,棹歌便在极度地惊讶中被纳兰净尘揽进怀中带入舞池。恍惚地,棹歌想着,是啊,这个世界上能够拒绝纳兰净尘的人应该很少吧,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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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无数艳羡的眼神中,棹歌被纳兰净尘拥抱着带入舞池,有一刹那的天旋地转、目炫神迷,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借着魔法的力量,获得与王子共舞的机会。

      棹歌等着纳兰净尘说话,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忍不住终于抬头正视他,有些心虚地问:“为什么不说你认识我?”

      纳兰看着她轻笑,目光温润:“你不也当作没看见我吗?”纳兰净尘用力一推,拉着棹歌作了一个旋转,再将她稳稳带回,棹歌抬头看着她,“你舞跳得很好。”

      “只有这样吗?”纳兰微笑着凝视棹歌微红的脸颊,对上他的目光她竟躲避不开。“那个姓唐的女孩好像就是你上次救的丫头,对吧?”纳兰突然问道。

      棹歌身体蓦然一僵,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怎么一提到她你就变得跟个刺猬似的?放心,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棹歌完全不相信,既然他连很久以前只见过一次的唐宠玉都认得出来,更不用说前几天才见过面的楼亚轩,棹歌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这家伙到底什么居心。纳兰看着棹歌变幻莫测的眼神,立刻明白这丫头又在动什么坏脑筋,他非常无辜地眨眨眼睛,突然带着棹歌作起了连续的旋转,棹歌本来就不是很会跳舞,又穿着极不适应的高跟鞋,能跟上他的慢舞已经很吃力了,这会儿不但舞步加快还要连续的旋转,顿时脚下不稳,一头就撞进了纳兰净尘的怀里。棹歌的脸轰地一下像被点着了一样,瞬间红透,再顾不上去琢磨这人到底有什么居心还是歹意,只感觉到纳兰净尘趁着她跌进怀中的机会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然后很快又放开,将她扶稳。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纳兰净尘!你存心让我出丑吗?”棹歌忍不住低声怒斥,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是只有她才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与故意,在别人眼里只会认为这是意外,笑话一下她舞艺不精,更或者还有些人会认为她是在故意借机吃他豆腐也说不定!这个人真是比外表看上去恶劣多了!

      “这只是对你一个小小的惩罚。”纳兰净尘低笑,声音闷闷地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模样。

      “惩罚?我做了什么需要受到你的惩罚?”棹歌咬牙,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居然也有顽皮孩子气的一面。

      “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一进门你就故意往外面跑!”

      啊?棹歌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当时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一进大厅就看见她?而且……棹歌盯着他的眼睛,发现在那温暖的笑容下,他好像的确是有着一些不悦的情绪。令她非常讶异的是,如此细微的感觉她竟然真的可以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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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姑娘还有一整晚的时间,而棹歌,当舞曲的最后一个音落下时,她就知道,她的梦该醒了。静静地退离纳兰净尘的怀抱,那温暖,令人心醉,但她却丝毫不能留恋。

      “累了吗?”唐伯昭在第一时间就将棹歌揽回自己的怀里。

      唐伯昭一直在疑惑为什么纳兰净尘伸手他就会放手,明明,他根本不想放开棹歌的手。

      那几分钟里,时间的概念对于每个人似乎有了不同的意义。唐伯昭皱着眉头,看着大厅中央那对同属白色的男女相拥共舞,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却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难言的契合感,舞曲进行到一半,不知从谁开始,不断的有人停下舞步把目光移向他们,渐渐的整个舞池就只剩下那对明丽耀眼的人儿在舞池的中央翩翩起舞,只是那两人却似乎并无所觉,只是依着自己的旋律,悠然自得地相拥共舞着。

      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唐伯昭想,他终于知道嫉妒是什么滋味了。所以,当他再次把棹歌拥进怀中时,便下意识地用了更多的力量,无言地向所有人宣告这个耀眼女人的所有权。

      纳兰净尘看着棹歌十分安静地退回到唐伯昭身边也没说什么,在衷心地表达了赞美与谢意之后就朝欧阳老太爷走去,一路上客气地婉拒了无数名媛淑女的邀舞。

      “这个纳兰净尘到底是谁啊?”唐宠玉微微有些羡妒地看着纳兰净尘的背影,她刚刚还想邀他跳一曲舞,他却像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笑脸,只是一个劲地夸奖风棹歌的美丽,这让同为美人的她心里总是起了些疙瘩。

      “他是个传奇人物。”楼亚轩对纳兰净尘与棹歌的共舞倒似乎没有什么不悦,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只是个陌生人,更因为他已经吃了一晚上的闷醋,总算有机会让唐伯昭也被酸一回,莫名的他心里就起了一层快意,心情竟因此明朗起来。

      “传奇人物?”唐宠玉和棹歌都被他的话吸引了。

      “他的画很美,但是他一年只画四幅画,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一张,在苏富比,他的画作一幅就要上百万美元,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年轻的画家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欧阳爷爷说他从来不画肖像画,为什么?”

      “这件事说起来就更神秘了,正儿八经可以当传说。”

      “究竟是什么嘛,你快说啊,再吊人胃口就把你丢在这儿让你自己滚轮椅回去。”唐宠玉耐不住性子瞪大眼睛威胁楼亚轩。

      “好好好,你别急嘛,据说,他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在学生时代没什么名气,直到毕业前夕,他的一个老师突然在一个美术教室里放火自焚,差点烧掉整座大楼,警方在调查中找到了这个老师留下的一封遗书,才知道这个老师爱上了学生毕业画作中的女人,但是即便是百般的恳求,甚至绑架了那个学生威胁他想得到那个女人信息,好像还是没有成功,最后因爱成狂抱着那幅画作自焚了。据说那个学生就是纳兰净尘,大家都很好奇他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居然能让人见之成狂,可惜他被警方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听说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画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了。他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开始周游各国,他的画作越来越出名,追捧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很多人都说他是自达芬奇以来最天才的画家,书画界送了他个美誉叫‘神明之眼’,是说他所画的作品犹如天神眼中所见,极致的美丽。”

      棹歌微怔,目光不由得转向那个优雅的白衣男子,却见他与欧阳老太爷正低声交谈着朝楼上走去。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唐伯昭很快就发现棹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纳兰的身上,刚才的酸意便重又涌上,他有些不悦地托起棹歌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向自己,十分暧昧地笑道:“今天晚上你应该只看着我。”

      “唐哥哥,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棹歌佯作真怒,脸板了下来。

      唐伯昭一愣,随即轻轻撩起棹歌颊边一缕碎发,低身轻语:“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每、一、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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