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荡》亚瑟的卡西

7、第 7 章

　　之后的一段时间，乔子逸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模糊，因为一切变化的太快了。发生异常的次数在逐渐增加，开始还是隔几天一次，渐渐地开始每天都发生了，然后很快变成一天几次。而感觉到这些异常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只是一部分人记得清清楚楚，大部分人有印象但记得不算特别清晰，后来大多数人都记得很清楚了。再后来当实验室里除了柳寻之外的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异常的时候，乔子逸在他们脸上看到的不是惊慌反而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柳寻已经变得很沉默了，开始她还和那几个没有异常感觉的同学一起乐观的估计着这只是暂时情况，不久之后异常就会消失，大家恢复正常，他们几个才是幸运的没有遭到混乱波及的人。可当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混乱而她坚持认为自己感受到的才是对的，感受到混乱的人才是出了问题的时候，她开始感受到了大家的疏远。乔子逸安慰过她几次，可也只能安慰而已。面对这样的事情大家心理受到的冲击都不小，柳寻的这种反应他也不知如何劝解。终于有一天柳寻在实验室里失控大叫起来：“看看你们说的这些事，看看你们每天感觉到的那些混乱，不正常的明明是你们啊！为什么都觉得是我不正常！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神经病！”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她能看到投到她身上的几道怜悯同情的眼神。柳寻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后来导师被叫了过来带着柳寻离开了。第二天他们才知道，柳寻申请办理了暂时休学。
　　相应的导致的混乱也开始升级了，开始只是一些记得发生过的小事发现没有发生过，后来一些比较重要事情也开始乱了，课程错乱，做实验变得颠三倒四，买过的东西变得没有，见过面的人变成了初次相识。实验室里现在每次做实验要好几个人同时看着，一旦发生了异常之后，所有人回忆写下的实验数据相同的部分才敢认为是真的。不但效率变低了很多，做出来的结果也不敢轻易相信了，组内的工作就此停滞不前。
　　某天担任了助教的乔子逸在监考本科生一门课的期末考试，临近考试结束的时候眩晕突然袭来，接着再有印象的时候，墙上的钟时间变成了开考不久的时间，而底下的学生们已经开始鼓噪：“写好的答卷变成空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还怎么考试啊！”那个时间段应该有很多学生都在考试，这一场混乱让考试无以为继，最后学校只能发布公告让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全部暂停，成绩按平时成绩给出。
　　学期结束了，大家却远远没有平静，很多人都没有回家，有人说就算买了回家的火车票坐上火车了，如果在半路上发生了混乱，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是火车变到了某个不认识的地方就糟了。在学校，至少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混乱像一场飓风飞速的刮了起来，让人惶惶不安，不知所措。新闻里面说已经安排专家研究解决此事，每天都有领导出面安抚情绪，但是这对于制止恐慌的作用可谓是杯水车薪。人心本就脆弱，而恐慌又是那么容易传染的情绪，岂是几句安抚能够解决的。校园bbs现在每天的头条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大家不停地争论着什么是真实的，而末世论也开始喧嚣尘上，版面上一股悲观情绪。所幸很多人还是按照着之前乔子逸的建议每天在网上记录自己的情况。萧峰依然活跃在这些帖子里，观察大家反映，给出各种分析，被送外号“分析帝”。萧峰把这种发生异常的情况命名为震荡，这一说法渐渐流传开来，并开始被官方所采用。
　　萧峰也和乔子逸自那以后一直保持着联系。萧峰的真名叫傅翔，是计算机系的，比乔子逸要大上一岁却比他还低一届。之前傅翔以萧峰自居，总要乔子逸叫他大哥，他叫乔子逸二弟。乔子逸第一次看着发过来的站内信里那个虚竹二弟的称呼的时候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后来傅翔知道自己比乔子逸还低一届之后很是郁闷，不情不愿的叫了几次师兄后不甘，自己明明比乔子逸大，于是开始叫乔子逸小乔，乔子逸哭笑不得，就管他叫老傅。两人叫了几次觉得称谓实在诡异，终于妥协都叫名字好了。
　　期末过后两人都没有回家，而这段时间都比较空闲，于是他们约着一起整理网上的那些记录，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规律。
　　乔子逸看中了图书馆的小讨论间，那里有电源有上网端口有一张大桌子还有好几个舒服的靠背椅。放假了去图书馆的人也少，也不愁找不到空的。
　　于是乔子逸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去占了一个讨论间，把房间号发短信告诉了傅翔，自己坐下开始整理。过了半个小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袋包子，抬头一看，一张俊朗的脸对着自己咧开嘴无声地笑着。这是乔子逸第一次见到傅翔的真人。与徐胜江那显得开朗中带着几分傻气的样子不同，也不像自己这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清秀，傅翔是一种充满男子气概的英俊，轮廓分明，只有带卷的黑发显得有几分稚气。傅翔看他看着自己发呆，晃晃手中的包子：“不是吧，没见过帅哥，看呆了？”
　　乔子逸摇摇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们计算机系的不都是成天在电脑前编程，邋里邋遢的，自称“码农”的吗？”
　　“啧啧，是谁在败坏我们学计算机的人的形象啊。你现在看到我了这个活生生的实例啦，那些错误的印象就统统的扔掉吧。”乔子逸说着放下背包，同时把包子往乔子逸那一推，“早点，七食堂最有名的包子，我一路捂着的，还热着呢，快吃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啊。”乔子逸早饭这一顿常常是不吃的，喝一杯咖啡就算了，徐胜江批评过他好几次，可他就是不喜欢一大早在食堂排队买早饭的感觉。哪怕到了中午很容易饿的要死，还是没有养成吃早饭的习惯。此时看着散发着香味的热包子，也来了食欲，于是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恩，挺好吃的。你不吃吗？”
　　“我当然是在食堂吃过了。你吃吧，吃不完的交给我。”傅翔已经打开了电脑，准备开工了。
　　“哎，我就是不喜欢早上排队啊，所以从来不在食堂吃早饭，自己凑合凑合就算了。谢谢你的包子啊。”
　　“客气什么。要不这样吧，我以后每天早上给你带早饭，你就负责来图书馆占地方怎么样。”傅翔边说边眨着眼睛，乔子逸只觉得他就差在眼里放上两个星星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子逸绷着脸，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快给我收起来。”
　　“哼哼，就这么说定了。你那是什么报复社会的阴暗心理啊，快给我收起来。”傅翔学着乔子逸的语气。
　　乔子逸嘴里没说，心里却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感动，咬着包子越发觉得这包子美味可口，想着之后的几天这个人都会给自己带热乎乎的早饭，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