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距离》金灯

22、生日礼物

　　开学的时候，学校逛刮起了了一阵编制风，所谓的编制风其实就是织围巾，虽然天气渐渐转热，大家却兴致高昂的织围巾一点都不受气候的影响。当然，这些都是女生，而目的，大部分是送给男朋友，也有送给家人的。
　　看着热热闹闹在一起打围巾的同学，我突然也来了兴致，跑到卖毛线的地方买了半斤的毛线，还认真的跟老板讨教了一下织法。看着店里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围巾，我也想象着自己织出来的围巾的样子。
　　毛线是灰色的，老板说男的带这个颜色好看。我选择是上下针，虽然这对于我这个初学者来说是很难的织法。但是我很希望自己能够织出一条好看的围巾，让带的人有面子。这个人，脑袋里面晃过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他，予洁应该会送的。而我要送的人，当然是夏宇航，而且他的生日也要到了。
　　对啊，宇航的生日要到了，我织一条围巾送给他。在心里我对自己说。
　　第一排起针是让老板帮忙织的，我不是很会。我按照老板教的，把棒针从第一个洞眼进去，小拇指上面的毛线从下往上绕一下，勾出来，然后第二次勾线的时候，毛线是从上往下，就这样一下一下地织。打毛线看起来容易，其实力道的掌握非常重要，要均匀，但是初学者常常掌握不好，这样打出的花纹就会松松紧紧，很不好看。还有就是错针，经常我打着打着就忘记了是上针还是下针，所以我总是不停地打，不停的拆。
　　往往就在这种拆拆打打中，一天就过去了。好在大三下半学期了，课也不多，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宇航最近找我，而我只想赶在天气变暖之前能够织完这条围巾送给他，所以不愿意出去。他问我，忙什么呢。我神秘地笑，秘密！
　　整整一个月的闲暇时间我基本上都在寝室里度过，为了争取时间，吃饭打水我都是让王月帮忙。她没有加入到我们织围巾的行列中，因为她说她没那个耐心。最后完工的时候，我举着自己的成果，开心了半天，我甚至想象得到宇航见到这条围巾时开心的样子。
　　“王月，我到超市去，你去不去？”我将围巾细心地折好放在床上，打算去买一个好看的盒子装起来。
　　“不去了，等下东阳来找我。”王月正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
　　“哦，好，那我去了。”我穿上鞋出了门。
　　好久没有出门了，外面有点冷。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往超市走去。
　　买到了心仪的盒子，还买了一些零食和生活用品，我两手拽着袋子往学校走。
　　“宇航…..”
　　我好像听到有个女生在叫宇航？
　　我抬头，朝前面看去。
　　真的是夏宇航。可是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女生。
　　隔得太远，我只看得清女孩子高挑的个子，长长的头发，波浪卷。她挽着夏宇航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这边走。
　　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躲进了旁边的柱子后面，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下意识的行为，好像做贼一般。
　　“宇航，等下去哪里吃饭？”女孩甜美的声音经飘过我的身边。
　　“你想去哪吃？”宇航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们去……”
　　声音渐行渐远，听不真切。“嗒嗒”的脚步声好像踩在我的心里，重重地，一步一步。他们贴在一起的身体，挽在一起的胳膊，女孩的笑容，宇航关切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刺眼，刺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却疼痛的厉害。
　　拎着东西回寝室放下，我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难受的感觉，心上好像有人拉着一把生锈的锯子，钝钝的，缓慢的疼痛。外面的天气好像变差了，整个的世界暗了下来。
　　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我才决定给宇航打电话。本来就是送给他的东西，不管怎样都要送给他。
　　电话嘟嘟的声音过后，被人接起。
　　“美林？”
　　“恩”我应声道。
　　“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呢。”电话的那端传来宇航愉悦的声音。
　　是吗？
　　“我有东西送你，出来一下吗？”我说。
　　“什么东西啊？”
　　短暂的沉默以后，他说，“”我马上来找你，你等着啊！”
　　急迫的声音，我似乎能看见他欣喜地冲下楼的样子。

　　“给。”我站在楼下等他，他走近的时候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什么啊？”他接过袋子，拿出了盒子。
　　黑色的盒子，上面缀满了粉色的心，蕾丝花边的卡片，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
　　“生日快乐。”我笑着对他说。
　　两天后的4月1日，愚人节，是他的生日。
　　我还记得曾经为这个笑过他，我说怎么有人愚人节这一天过生日的，你妈真会生啊。
　　他说，愚人，就是让人快乐的意思。我这一天过生日就是为了让你快乐。
　　我说，瞎扯，愚人是愚弄人的意思，就是骗人好不好。
　　果真是骗人！
　　“好漂亮！”宇航拿出围巾就往脖子上挂，“好不好看？”他兴奋地问。
　　是我看错了吗？我问自己。
　　“好看。”我对他笑笑，“宇航，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试探地问，等着宇航自己跟我说。
　　“谢谢你，美林。”他抱紧了我。
　　就这些吗？
　　带着暖意的胸膛驱走了寒冷，却缓解不了我心中的疼痛。难道是我多心了吗？
　　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吃饭，唱歌，逛街，谈恋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每次见到宇航的时候，我都很想问那天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口。

　　“喂？”宇航的电话响，他接起走到外面去了。
　　为什么到外面去接电话？
　　我看着远走的宇航，心里掠过一丝什么，快的抓不住。
　　“看什么，美林？”旁边的王月伸长了脖子看。
　　“没”我回过头。
　　“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会跑。”王月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以为我片刻离不了宇航。
　　旁边的张东阳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心里总有什么放不下似地，我跑了过去。
　　“妈，我知道了，你别逼我好不好！”宇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妈，不跟你说了，我挂了。”看见我走过来，他挂了电话。
　　“怎么了，宇航？”不知怎么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走吧，看电影去。”他搂住我的肩膀。
　　今天我们四个人约好来看电影，《变形金刚》，很热的片子。
　　我的心思却没有放在影片上，总是忍不住扭头看宇航，不知道他和家里怎么了，听着刚才的口气，不太好。
　　“美林，让东阳送你们回去，我有事要先走了。”看完电影，宇航对我说。
　　我点点头。
　　回到宿舍，我坐在床头。窗外的天空很暗蓝，没有一颗星。月亮已经圆了大半，淡淡的散着黄色的光，静谧安详的照耀着每一个人。躁动的心情似乎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宇航会不会也在窗前看这轮明月，这轮月亮是不是也会让他烦躁的心冷静下来。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却是一片忙音，无人接听。
　　心情烦躁了一晚，第二天我就早早的起床，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
　　如果知道会遇见他们，我一定赖死在床上也不出门。
　　宇航还有那个女孩子从一个酒店里出来，挽着手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抬头看了一眼酒店招牌，新天地大酒店。学校附近唯一的一家五星级。
　　还挺上档次呢！
　　仰望了半天招牌，直到眼睛痛的流出泪来，我才举步离开。

　　“美林，你电话。”刚回寝室，室友就跟我说。
　　“哦”我应了一声，接过电话。
　　“美林啊”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软软的，有一些熟悉。
　　“您是？”
　　“我是宇航的妈妈。”
　　“阿姨？”
　　“我有点事情跟你说，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有事？有点讶异，但是我只说了声“好”。
　　半小时后我在约好的咖啡馆里等待，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着宇航的妈妈吗？又好像不是。
　　“美林，真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呢。”晚到的阿姨冲我抱歉地笑笑。
　　“没事，阿姨。”她的笑让我觉得不是真的觉得抱歉。
　　“点喝的没？”她关切地问。
　　“阿姨，不用了。”对这种过分的热情我有点排斥。
　　“服务员，两杯咖啡。”她对不远处地服务生说道。

　　咖啡很快就端了上来，褐色的液体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宇航的妈妈搅动着杯子里的勺子，没有说话。
　　勺子时不时碰到白色的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声通过耳朵传进我的心里。
　　“美林”沉默了一段，她挤出个笑容，“你和宇航很要好吧？”
　　明明知道，却还是用疑问的语气，我真的…很不喜欢。
　　可是我却还是“恩”了一声，违心地陪她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
　　“我有些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犹豫的语气显示她真的很难开口。
　　如果真的觉得为难，也不会约我出来了吧。
　　“阿姨，”抬头，我笑着说，“有什么直接说吧。”
　　对面的人有点讶异，半天没说出话来。
　　“呵呵”她有点尴尬的笑笑，“那我直说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汇“美林啊，你是个好女孩，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吧？”
　　我终于开始明白她想讲什么，几乎也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多么经典的电视剧对白，我竟然有幸听到呢。
　　“或许，我们这样的家庭是有点俗套，但是宇航…需要的是一个以后能够在事业上，生活上都能够帮助他的人。”她仔细地斟酌着每一个字，“你是个好女孩，可是…你们并不合适。”勺子停止转动，她望着我“所以…请你…离开宇航。”
　　我看着她手中的勺子，感觉好像是自己被她掐在手里一般，危在旦夕，垂死挣扎。鼻子酸酸的，好难受，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其实是知道的，早就预感到了，从见过宇航的父母的时候开始。或许我对宇航的喜欢也不见得有多深，可是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一个人好，想要真真的和一个人谈一场恋爱，所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还是会痛，我小心翼翼地呼吸，害怕牵扯到心脏疼痛的位置。
　　“你们不合适。”
　　不知怎么的，我想到了看过的流星花园，杉菜和道明寺在一起的时候，也被道明寺的母亲强迫着分开，但是杉菜很坚持，而且还碰到了贵人，也就是道明寺的奶奶。杉菜在她的帮助下终于越过了重重的困难，成功获得了自己的爱情。
　　我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说一声，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你阻止不了我们。
　　我无声地笑，对面宇航的妈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可惜我却是个明白人，尤其是个有自知自明的明白人，我知道故事就是故事，永远不会变成现实。现在的情况是宇航的母亲让我们分开，我没有碰见所谓的贵人，也没有杉菜的勇气去争取幸福。因为我知道，这就是鸡蛋碰石头的行为，典型的自己找死。不管我多努力，多坚持，最终的结果只会让自己头破血流，现实中突破这种强大的阻力而获得成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杉菜的成功不过是大家所寄托的一个梦而已。
　　我只是有点难过自己刚准备接纳一个人的时候，却被无情地阻止，就像含苞的花骨朵卯足了劲儿准备盛放的时候，却有人告诉她这是冬天。
　　“阿姨，我知道了。”直视着对面的人，我努力给她一个笑脸。
　　或许她想象中的我会和她争执几句，甚至愤怒地离开，而她已经做好了迎接这种状况的准备，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的答应了。她或许会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管她呢，我笑着站起，起身的片刻泪流满面。
　　我只是识时务一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懦弱。遇到问题，我能明白的看清利弊，然后选择的永远是最佳做法，即使最佳做法是逃避和妥协，我也依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不挣扎，不反抗。
　　又或者只是因为我爱得不够深，所以不愿意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