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距离》金灯

13、错离

　　“美林，找你的”王月拿着电话筒，朝这边喊。
　　“来啦。”我快步跑了过去。
　　“喂”试探的，我轻轻出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心一阵忐忑。
　　“美林”
　　略带沙哑的声音与以往有些许不同，我却立刻认出了他，“赵默然”
　　“恩”微微上翘的尾音，显示他的愉悦。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我开心的问着，不再想之前的事情。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你不想吗？”
　　调侃的声音，让我的心一阵乱跳。
　　我想说有，赵默然，我总是想起你呢。
　　“呵呵，你在哪呢？”最终我只能转移话题。
　　“我明天来看你。”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恩？”
　　“好久不见，看看你，顺便看看你的学校。”
　　“好啊。”
　　第二天，按照约定好的，我在学校外的车站等他。
　　“美林”
　　我转身，看见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赵默然”我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这是我同学，丁凡。”他指指旁边的男生。
　　瘦瘦高高，五官端正。夏宇航那类的，可惜没有夏宇航帅！
　　我想夏宇航干什么！！！
　　有病！！
　　“嗨！”他朝我招手。
　　“你好，我叫林美林。”努力地露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我想给赵默然的同学留下好印象。
　　“我知道。”叫丁凡的男生斜蔑赵默然一眼，露出古怪的笑。
　　莫名的，我感到不好意思的脸红。
　　“走吧”
　　在脸上的红云腾起之前，我迅速的转了身，走在了前面。
　　从门口的校名，主楼，广场，到食堂，活动中心，操场,我带着他们四处的转，就像当年我刚到学校，辅导员带着我到熟悉环境一样。
　　“这是我的宿舍”我指着一栋有点破旧的房子说道。
　　A大是百年老校，不仅历史悠久，建筑物也透露着岁月的磨痕。
　　“男生宿舍在哪边？”丁凡突然开口。
　　“那边就是。”我指着不远处的几栋宿舍。
　　A大的宿舍集中在一起，左边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隔着一个大操场。
　　“我去下厕所。”丁凡说着离开。
　　气氛突然一下变得怪怪的，我看着赵默然，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好像，第一次这样单独的相处。
　　我沉默着，他也沉默着，我们都没有看着彼此。
　　“啪！”几秒钟的沉寂后，他点燃了一支烟。
　　赵默然把烟慢慢的放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重重的吐出。烟圈由浓变浅，荡漾开来。
　　我突然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掐掉烟头的想法。我的心也随着他的深吸而沉重，随着他的吐出而舒缓。
　　“你怎么抽烟啦？”努力地平复心里的讶异，我状似无心的提起。
　　他的嘴角微微的一扯，没有说话。
　　“抽烟对身体不好呢！”我极不自然的笑，“赵默然…..”
　　“聊什么呢？”丁凡朝我们走来，打断我的话。
　　“没”我扭头看他，“没什么，瞎聊。”
　　“走吧”赵默然拍拍丁凡的肩膀，“我们吃饭去吧。”
　　“好啊”我说，因为他看着我。
　　我带着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小餐馆。我不是有钱人，请不起昂贵的饭，也请不起浪漫的西餐，我相信赵默然也不会介意。
　　随意点了三菜一汤，我们围坐在桌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美林！”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接着我被紧紧的搂在怀里。
　　夏宇航！
　　我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今天明明全天的课啊？？
　　对面的两个人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僵在了那里。
　　“美林，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下”旁边的人继续出声，让我们一干人等回过神来。
　　赵默然明显变白的脸，让我难过极了，我赶紧的解释。
　　“他是……”
　　“我是她男朋友，夏宇航。”
　　除了他一脸的笑，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男、朋、友”轻的像风中吹来的声音，赵默然的表情让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痛。
　　赵默然，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
　　我焦急的看着赵默然，猛地摇头。
　　“他不是……”
　　“美林可是当着全校人的面答应我的呢！”
　　没有哪一次，我是如此的恨一个人！
　　对！是恨！我恨夏宇航耍心机的让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我恨夏宇航告诉赵默然我是他的女朋友！明明他就最清楚的，不是吗？？？？
　　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撕碎！
　　“吃饭，吃饭。”旁边的丁凡感觉到气氛的异常，立刻打起了圆场。
　　一场没滋没味的饭，比前一次和夏宇航单独吃饭感觉还要糟糕。无可挽回的绝望在心里滋生，大喜大悲之后，我彻底的无言。
　　我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不是吗？但是我确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夏宇航。
　　草草的吃完饭，夏宇航和我送走了赵默然和丁凡。从头至尾赵默然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从头至尾只有夏宇航笑脸如花。
　　“好好休息。”
　　夏宇航把我送到宿舍楼下，转身走了。
　　一头倒在床上，赵默然的脸出现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惨白的脸，不可置信的眼神，让我无法呼吸。
　　那个帮我清理过伤口的手，那个帮我解过题的人，那个让我生气让我开心的身影，忍不住的我又开始回忆起过去。有些感伤，却仍然忍不住的怀念。
　　不知道赵默然知道我有男朋友这件事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之前一直努力的想要隐瞒，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一个所有人误以为的错误，但是真到被他发现，我却没有流泪。或许是我的心更加坚硬了，又或许是已经伤透了，反而流不出泪来。
　　我不敢呼吸，我怕，痛会随着呼吸蔓延至全身，让我无从招架；我怕，一不小心气息就会让止住的泪水奔涌而下。
　　窗外的阳光很充足，透过树叶斑驳的投射在窗棱上，星星点点，摇摇晃晃，明明是很温暖的天气看上去却是那么悲凉。
　　尴尬的饭局以后，赵默然没有再联系我。
　　我想或许以后，我们不会再联系了。
　　心不是不伤的，可是我还是照常的上课，吃饭，自习，尽量让自己的忙碌，忙碌的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夏宇航似乎也一下子从空气中消失了，接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好像又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儿。
　　今天周末，之前这个时候我一般都和夏宇航在一起，或者去游乐场，或者逛逛街，看看电影。没有了夏宇航，时间突然都要有我自己安排了，坐享其成惯了，有点不适应的感觉。
　　思前想后了半天，我决定上网打发时间。
　　交钱，拿号，开机。我坐在学校的网吧里面，打开了自己的□□。
　　随意的浏览，然后我就那样被震的回不了神。
　　抽烟就和手冷一样，因为手冷所以把手插进裤兜里，因为心冷所以我才抽烟！
　　这是赵默然的□□签名。
　　似乎是在向我解释我之前问他的问题。
　　“你怎么抽烟啦？”
　　“抽烟对身体不好呢！”
　　赵默然当时什么也没有说。
　　赵默然，是因为心冷吗？
　　心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惹得我热泪盈眶。
　　“赵默然，你还好吗？”我的手指迅速的打下了几个字，在我来不及思考的时候。
　　我在干什么？
　　发送完我才开始后悔。
　　我！
　　我这是在干什么！心一阵慌乱的跳动。
　　我看着屏幕，还好，他的头像是灰色的，说明他不在线。
　　我急忙下了□□，生怕晚一秒钟就有可能会有遇见他的尴尬。
　　边走我边想，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把刚才发送的话收回的。
　　天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捂住自己的脑袋，使劲的揉。
　　整整一天我躲在寝室里面，忐忑而忧心。
　　我们的谈话，他的□□签名，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脑袋里面重复又重复。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
　　好吵！
　　人家昨天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好不好。
　　“王月”我用枕头把头盖住，“接下电话啦！”
　　铃声继续响着。
　　“王月啊！”
　　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无奈地，我把头伸出。
　　寝室里面没有人在，就剩我一下。
　　我只好去接电话。
　　“喂，她们都不在。”
　　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准备挂电话。
　　“美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里喊道。
　　赵默然！！
　　瞌睡虫顿时跑的无影无踪。
　　“赵默然？”
　　“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看到你的留言了。”
　　他，生病了吗？
　　“我很好。看到你有了男朋友，......”他似乎想努力扬起一个微笑，“我也就放心了。”
　　“我......”
　　“你先听我说完。”他的声音变得轻缓，“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们是.....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赵默然.....”
　　“叫我默然，美林。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的，叫我默然。就像我叫你美林一样。本来，我是想等到你能自己改口叫我默然的。......呵呵......看来，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默然。”
　　他的话让我被就悲凉的心更加凄惨。如果他是面对我讲，我一定会失声痛哭到天昏地暗的，虽然我早已泪流满面。隔着话筒，至少我还可以装作一切都正常的模样。
　　“好了。”他如释重负般，“就这样。我挂了。”
　　“恩。”艰难地，我从喉咙里面挤出一个字。
　　我不敢张嘴，我怕我一张嘴就会嚎嚎大哭。我不想赵默然知道我有多伤心。不对，是默然。
　　对不起，默然。这个天大的误会我该怎么向你解释？我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呢？
　　或许，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吧。
　　对不起，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