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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蝙婆 ...

  •   凰羽晚饭后小睡一觉,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与好友游于大漠之中,而路边忽出现一茅舍,却是书店,有卖各类灵异神怪书籍。好友绰号“大侠”,酷爱看武侠,于是非要买书,却只找到几本恐怖故事。书店老板却说好书大都深藏在书库之内。 “大侠”慨然而叹,挺身而出,就要入库择书。原来这书库却是一座石筑密室,以机关开启。入库还要脱袜换鞋。。。

      凰羽久不见“大侠”出来,又见那密室深处似有无穷黑暗,深邃诡谲,不免心中担忧,便进去查探。凰羽刚走进密室门口便觉得一股阴冷气自黑暗中扑面而来,瞬间便将周身裹紧了,且有如实质般挣脱不得。

      凰羽心中大惊,不等明白过来意识便已经模糊。等到清醒之时,一睁眼便被那满世界白茫茫的光差点灼瞎了双眼。好不容易适应了一看,发觉自己竟然是置身于一个冰雪的世界中,放眼望去天和地都是一样的雪白,千万里冰封冻土,连一个能让目光聚焦的他物都没有。而袭上周身的刺骨寒冷更昭示着这是一个冰冷绝望的世界。

      凰羽立刻便冻得瑟缩成一团,正在牙齿打战之时,忽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一个身着T恤的伟岸身影不知何时立在了背后。

      而更令凰羽瞳孔一缩的是,他的背后呈现一个镜面样的障壁,一层薄薄的紫雾后面,越来越清晰地现出一片郁郁葱葱幽深宁静的森林!

      “进那森林,就不会被冻死。”高大的男子说话了,声音却如冰一样僵硬。凰羽仔细打量男子的脸,继而惊呼一声——眼前的不正是朋友“大侠”么?!

      还有一个不对劲之处——那就是为何自己身高还不及他的腰际?

      凰羽愕然低头,发现了一个更为shock的事实——自己的身形缩到了七八岁女童大小!

      凰羽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大起大落了一个轮回,“大侠”的声音又传到耳边,如磐石般冷静而沉重:“然而进那森林也不见得就是求生之道,这件宝贝赠与你——能否逃此大劫,权且看你造化了!”

      凰羽不明所以,目瞪口呆从他手中接过一物,一看原来是一个黑色的发卡——这发卡的样子好生奇怪,但是她第一眼便明明白白知道这就是个发卡。

      “这是怎么回事……啊?!”凰羽正想向他打听详情,却见他的整个身体都迅速地变得透明,继而化为一座坚硬的雪雕。更不妙的是,他的身体噼噼啪啪出现无数裂痕,眼睁睁地崩裂瓦解!

      “啊————”凰羽本来就胆小,逢此大变除了抱头惊叫而外手足无措。

      “记住,我给你的宝贝名为五虎断门刀,不到最后关头,不可擅用!”冰雕的声音也在那寒风中渐渐碎裂,最后却是极为豪放的狂笑:“哈哈哈……老蝙婆,我虽杀不了你,却也教你再也藏不住那妖怪尾巴……哈哈哈”

      凰羽这才反应过来拼命扑上前去,却只捧起一堆碎雪。

      天地重归冰冷寂静,寂寞如雪,绝望中的凰羽用那“发卡”束住长发,朝着那不知深有几何的怪异森林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在了一座原木堆砌的两层小木屋面前。夕阳从林木间倾泻下点点碎金抹红,有暖暖的炊烟在房顶轻轻地飘忽,还有极其勾人食欲的香味从屋内飘出。

      凰羽肚中忽然空得难受,心中也是一阵莫名地酸涩。在这深不见底方向难辨的森林中,面对这样一座充满温馨气息的小屋,她再也没有走下去的力气了。

      “姐姐,你回来啦!快进来,奶奶的饭已经做好啦~~~”一个扎了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掀起门帘,极其熟络地朝她呼唤,仿佛就真的是在招呼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她认识我?……凰羽再一次恍然。

      “小羽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奶奶煲了你最喜欢的汤,还不快进来尝尝~~”门口又露出一张爬满皱纹的慈祥的脸,也是极其熟稔且亲切无比地招呼着她。

      我和她们很熟么……

      还未等凰羽反应过来,叫她姐姐的小姑娘已经蹦蹦跳跳地拉着她进了屋。

      好温暖……好舒服……

      凭空冒出来的“妹妹”和“奶奶”是那么亲切,分明就是毫无做作的家人。凰羽糊涂了,难道自己本来就是生长在这个地方,有着这样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家人?

      凰羽想不明白,渐渐地甚至都不自觉地不再去想了。

      妹妹每天都拉着她蹦蹦跳跳在森林里玩耍,她聪明活泼,各种各样的花样层出不穷。而凰羽身体缩小了,似乎身心也有些回归了童稚,竟每天每天在这再无他人的森林中过得开心非常,简直不是一般的乐不思蜀。

      姐妹俩疯玩的时候,奶奶一般就在周围捡蘑菇或是找鸟蛋。两个孩子什么也不用操心,一切都有奶奶操持。只是这些东西奶奶总是自己一个人吃,而让姐妹俩吃的全都是荤菜——肉丸子、水煮、清蒸、煲汤,总是有着那样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却似乎每天都有新花样。

      只是有时奶奶不在身边,妹妹那天真无邪的眼瞳里有时会浮现一层凰羽看不懂的色彩。

      “姐姐,如果有一天有人害我,你会不会保护我?”

      “这里哪里会有人害你倒是有会咬人的老虎毒蛇,但是妹妹你这么厉害怕什么?”

      的确,妹妹很厉害。她最喜欢玩的游戏便是揪住野猪的尾巴,然后叫凰羽在前面敲打猪头。那看似凶猛的野猪暴躁地狂吼乱爬,却怎样也摆脱不了她的魔掌。凰羽本来很害怕面对张牙舞爪的野猪,但是在妹妹的坚持下,她渐渐地竟能单手按住猪头让它动弹不得,前爪在泥地上刨出一个大大的坑来。

      “我一点也不厉害。”妹妹撅起小嘴,“奶奶抓住我一支小辫子,我就动不了啦。”

      凰羽竟然从妹妹言语间听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和绝望,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奶奶是住在楼上的,而凰羽和妹妹是住在楼下。出门以后,奶奶总是把自己的房门锁上。有一次凰羽好奇寻了空子偷偷地溜进去看了,发现奶奶房里的凳子有点奇怪。

      这些凳子全都是中空的,像一个个木桶,而奶奶就坐在其中的一个上面对着窗户做针线活。她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的,可是她屁股下的桶里却有沙沙的声响。

      凰羽十分惊异,忍不住脱口而出:“奶奶不好啦!是不是有蛇爬进去啦!”不知为什么,听到那样的声响,她心里就是想到了一条毛茸茸的长蛇正在那桶里蠕动。

      “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擅自闯进来!”奶奶回过头,声音忽然变得非常严厉,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在那一瞬间变得出奇地难看。

      凰羽吓得呆了,可是只在下一瞬,奶奶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慈祥宁和,那温暖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又如夕阳暖照。

      “傻孩子,玩累了吧?奶奶这就给你做饭去。”

      “奶奶的凳子,为什么都那么奇怪呢?”凰羽问妹妹。

      妹妹扑闪着的大眼睛忽然暗了一下,却反问道:“姐姐有没有看到过奶奶的后背呢?”

      “诶——想想还真是没有过呢!”凰羽寻思着妹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仔细回想起来的确奶奶从未背对自己过——这是为什么呢?——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真是莫名其妙的想法……

      “姐姐,你的发卡可不可以送给我?”妹妹忽然又盯着凰羽头上的发卡两眼发光。

      “这个发卡也许对我很重要……”凰羽被妹妹那亮闪闪的目光灼得眼睛发酸,想了想终于点头,“不过既然妹妹你喜欢,送给你也无妨。”

      妹妹欢呼一声,高高兴兴地试用着她到手的新玩意儿。

      凰羽望着她一脸的宠溺,却突然变了脸色。她一侧身,右手反手一个猛抓,便将一根不断蠕动的绿色藤蔓死死卡在虎口中。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条这森林中最阴险最毒的蛇“竹叶青”。它们常常潜伏在树的枝叶深入,寻机飞射出来袭击猎物。

      竹叶青的速度是极快的,但是凰羽的身手更快,力气也极大,那条毒蛇只一会儿便生生被她捏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力气,只是和妹妹玩着玩着,便渐渐地也能拎着野猪的尾巴玩耍了。

      “哎唷!”妹妹忽然惊叫一声捂住后颈。

      凰羽慌忙一看,只见另一条竹叶青居然还敢突袭,并且不小心让它得了手。

      “唉今天难道是遇上蛇窝了。”凰羽轻叹一声,却是非常迅速地抓过妹妹来,毫不犹豫地用口帮她吸出毒血来。这竹叶青的剧毒可不能小觑,若是慢个半拍毒气攻心大罗神仙也得下地狱。

      “姐——你难道不怕自己中毒吗?”妹妹忽然幽幽问道。

      “怕。但是绝对不能对妹子见死不救——我记得你问过我如果有人要害你我会不会救你——当然会救的,毫不犹豫地救,不管伤害你的人是谁。”凰羽笑得一脸灿烂。

      妹妹呆呆看着她,简直要被她那笑容的光晕沉醉了。

      “姐,这个还是还给你吧!这可是个好东西,记得可别弄丢了啊。”妹妹小心翼翼拆下头上的发卡。

      “咦,你怎么又不要啦?”

      “我戴着不好看,还是姐姐戴着好看。”

      “哦——”

      妹妹忽然不笑了,幽幽地说道“姐,我给你讲个恐怖的故事,你敢听吗?”

      “这有什么不敢?咦,不是一直都是我给你讲故事吗,你什么时候也会讲啦……”

      “那我就讲啦。从前森林里住着一个妖怪叫做老蝙婆,她总是抓男孩来吸光他们的血,然后将他们做成菜给女孩吃。等到把女孩养大以后,她便吃掉那吃人肉长大的女孩,这样她的寿命就能再延长三十年,功力也能再长三成。老蝙婆很厉害,小孩子都会被她吃掉,大人都会被她冻成冰块……姐,你害怕啦?”

      凰羽没有回答,她已经面如土色。

      老蝙婆……妖怪尾巴……

      她是个很有想象力的人,并且是个非常有想象力的人。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真相,难道这就是真相么……

      “小羽,回家吃饭啦!”慈祥的奶奶在远处对姐妹俩招手。不管疯玩到了森林的哪个角落,奶奶都能准时在吃饭时间找到她们俩,并且背着她俩回家。

      奶奶的背并不宽,却能够背起姐妹两人。不管离家多么远,在奶奶背上只要一会儿就到。并且即使是在背她们的时候,她们也从未见过奶奶的后背。

      到家了,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那一如既往的诱人香味却让凰羽觉得无比地反胃,她坚持不吃肉,抢着吃了奶奶的蘑菇。奶奶不停地催促她吃肉,可是那奇特的味道在凰羽闻来觉得越来越奇怪,甚至有着令人作呕的腥膻味。

      “你今天怎么啦?”奶奶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凰羽心中一凉,赶紧端起汤碗:“没有啊~~~我去盛点肉汤……”

      她用勺子舀起那黏厚的汤汁,突然心中一动,往深处搅了搅。她捞起一勺底料来,仔细辨认了一阵,立刻一阵晕眩。那是一个小小的骨节,是手指骨,人的手指骨。

      啊啊啊~~~~凰羽要崩溃了,但是她不敢叫出来。

      妹妹一只手能拽住一头狂暴的野猪,但是奶奶抓住她一根小辫她就动弹不得。

      要冷静……必须要冷静——

      可是!人肉!那是人肉!

      凰羽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呆下去了。

      逃!

      可是该怎么逃,整个森林都在老蝙婆的股掌之中。还有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妹妹,那个最初将自己拉进这座妖屋的好妹妹,她可以明知真相还从容地喝着那肉汤!

      凰羽脑子一片恍惚,行尸走肉般端着肉汤回到“奶奶”和“妹妹”身边。

      这天半夜,凰羽蹑手蹑脚溜出了小屋。

      月黑风高,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只走了一小段,她便摔了几个跟头。而夜林中那些奇怪的声响更让她毛骨悚然,仿佛到处都是老蝙婆在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沙——沙沙……

      她汗毛直竖,却怎样也不想再回那“温暖”的小屋了。

      暗夜里亮起两盏鬼灯,她却连惊叫的本事也消弭无踪了,只能瑟瑟发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中发抖。

      “姐姐,你逃不掉的。”是妹妹的声音,此刻竟是如此低沉,像冰一样,寒彻骨髓地冷。

      凰羽环抱住身体,抖作一团。

      “姐,你明白真相了?奶奶已经发现了。但是你必须回去。她不敢动你的,因为她害怕你头上戴着的‘五虎断门刀’。明天晚上终于又是月圆的日子了,月亮升起的时候那妖怪会失去大部分力量,而且五虎断门刀也会显示它的本来面目。”

      妹妹的声音不再寒冷,只是透出不舍和遗憾来,“姐,你要记住。那根尾巴是老蝙婆的命根子,断了那妖怪尾巴,就能断了她的命。”

      “姐,我们快回去吧。就算奶奶发现了,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妹妹的声音重又童稚悦耳,拉起了凰羽的手。

      小屋里亮着灯,奶奶醒了。

      凰羽的心敲架子鼓一般地跳得发疼。奶奶却只是微微笑了笑:“你们两个小淘气,晚上也敢出去玩耍,小心被妖怪吃掉啊!”

      被妖怪吃掉——凰羽心中又是咯噔一坠。

      “今晚小羽一个人睡吧,小妹来和奶奶睡吧。”奶奶笑吟吟盯着妹妹,看似亲昵地捉住她一根小辫。她娇小的身躯绷得紧紧地,却乖巧地跟着老妖怪上楼了。凰羽呆呆地看着,在门关上的那刹那,妹妹回头望了一眼。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光。

      凰羽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难以挽回了。

      第二天早餐妹妹没有从楼上下来。

      “今天的肉是新鲜的,而且很嫩——虽然我喜欢吃老一点的肉,嚼起来才有味。”奶奶又端出了肉汤。

      凰羽用勺子舀起汤来,颤抖的厉害。汤里映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姐,这个还是还给你吧!这可是个好东西,记得可别弄丢了啊。”

      ……

      五虎断门刀,唯一的生机,她还是留给了自己。小妹——如果有人敢害你……即使是救不了你,我也会帮你报仇的!

      银光曳地,如流动的银绸般。终于月圆。

      老蝙婆紧闭房门,连窗户也封死了。凰羽摘下手中发卡,迎风一抖。明亮的月光汇聚成一道摄魂般的光芒,注入那发卡中。一把一丈长刀渐渐成形,利刃在暗夜里闪烁着刺透一切黑暗的利芒。

      那刀重逾千斤,凰羽拖刀上楼,楼梯在那重量下咯吱咯吱发颤。

      老蝙婆,这下终于轮到你发抖了罢!

      凰羽长啸一声,一刀劈开木门。屋内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却又仿佛有千万双妖瞳在各处闪着凶光。凰羽忽觉一股劲风迎面罩来,她赶紧举刀挡住,却仍是嗅到了那风里的味道。只吸入一丝便如毒液渗入肺腑,那恶臭更是如同将无数腐烂的尸首一股脑儿堆在了鼻子面前。

      凰羽暗自心惊,收敛满腔的豪气怨气,开始细细感知四周。

      沙沙沙……

      尾巴,尾巴在哪里?她满腔的血又开始翻腾。

      屋内的恶臭熏得她的五官都麻痹了,根本分不清屋内的事物。忽觉得脑后一凉,一股大力传来,竟是被揪住了头发!她心中一凛,急中生智抬起长刀便越过肩头朝后斩去。只听得一声鬼哭般的低嚎,抓住她头发的力量便消失了。

      凰羽赢得一招,心中豪气又生。也不多想,结结实实朝着屋内四面八方砍出数十刀。这段时间以来,她竟已经是天生神力了,这么多刀下来,只是略微气喘而已。

      虽然大多数攻击落了空,但好歹还是听到几声低低的惨叫。看来这老妖今夜当真是道行全失,连这么慢又这么外行的刀法也躲不过。

      只是这胡砍乱切下来也不是个办法啊。凰羽略一思索,小心地跨步到了应该是窗户的位置,一刀狠狠斩下。“噗嗤”一声,树皮制的窗户可不像原木搭造的房子一般坚固,应声而破。

      “嗷嗷——”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夜空,恍如枭叫,又如鬼哭。

      月色如银,月色如刀!老蝙婆暴露在了最忌讳的纯净的月光下,那条黑乎乎毛茸茸的尾巴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六翼炽天斩!杀!”

      手起,刀落。

      当!

      仿佛是击在黑铁之上,火光迸溅!

      哈哈哈~~~~凰羽仰天长笑,竟如开初在雪原遇到的那男子一般豪爽快意。

      天地重归黑暗,再一次伸手不见五指。

      凰羽又有些惊慌,顺手摸起枕边的手机一看:嗷呜,已经这么晚了,而且睡觉还将头蒙在了被子里,怪不得做噩梦。今晚的课点名了没有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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