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佛祖睡》宫墙阿柳

27、尼姑庵遇刺（二）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阵滑破空气的声音突然响起，竟是一锁链直直地飞窜了过来，而目标正是正在运气发锻的无方师太。无方灵敏的耳朵莫地一动，旋身一转，便避开了那横扫过来的锁链。显然那暗器之人也只是视探一下无方师太的身手，一击不中之后也没有穷追猛赶，只是收回了势。那锁链便落在一个人身上。
　　无方师太微皱着眉看着三丈多远那突然增加的两个人，虽然也是黑衣打扮，但光是那周身散发的气量，就不是这些和她们纠缠的黑衣杀手同一个等级的。那两个黑衣人一出现，这些正在打斗中的黑衣人也收了势，几个翻身便落到那两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身边，躬身唤了句，“副堂主。那少女已经找到了，只是……”
　　毒蛇一般的细三角形眼睛往那说话的人脸上一扫，出掌便给了说话的黑衣人一掌，“饭桶，一点事也做不好。”
　　那受了一掌的黑衣人也不敢说什么，捂着发痛的胸口便退到一边。
　　毒蛇收回阴狠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帮女尼，最后落到无方师太手里那白缎，毒蛇眼莫地亮了亮，用尖细的声音慢慢道，“哼，白缎缠娘子……消失了近二十年，竟是变成了老秃颅隐身于这种破烂的尼姑庵里面。萧某倒是佩服，佩服。如果不是你那白缎，萧某还真是认不出来。”
　　只见无方师太蓦地一怔，脸色变了变。神色不定地看着那黑衣人，道，“老尼向来不与藏头露尾的人打交道，不知这位施主竟是因何而与本庵过不去？”
　　“藏头露尾？”那毒蛇眼黑衣人只冷冷一哼，接着伸手一扯，便将脸上的黑布撕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那人的脸一点也不好看，甚至可称得上丑陋万分。虽然他的五官看来也倒俊朗，然而他左脸上竟有一个像是被火烙烫伤的伤印，那伤印几乎占了他大半张脸，使他那看起来还算过眼的脸映衬得万分恐怖狰狞。
　　“如此，你可还会认为萧某藏头露尾？事隔二十年，想不到我们还会以这种方式见面，真是让萧某惶恐啊。你可还认得这个烙记，便是你的手下杰作啊。”毒索眼黑衣人顿了顿，声音也越来越阴冷，让人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缠身的冰冷，“萧某曾发过誓，只要再见到白缎缠娘子，一定要将其亲手杀了以消萧某心头之恨。”
　　无方师太脸上更是出现大惊之态，瞪着那张可怕的脸道，“是你？萧十一郎？”
　　“正是萧某。”萧十一郎的脸本就恐怖异常，却偏喜欢笑，笑起来更是让那道丑如索命夜叉一般狰狞可怕。
　　无方师太低头猛咳了几声后，便抬头直视着那阴毒的眼睛，平静道，“我与你的恩怨早已在二十年前便已了结。如果你还不能放过老尼，老尼也无甚办法。只是老尼座下弟子却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你又何苦相逼。”
　　“你以为中我一掌就能让我消恨也太天真。何况，这次萧某这次前来也不是特意来过来探望你现在这个老秃颅的。”说着，他毒蛇般的阴翳的眼竟往后面那树丛望去。
　　“无方你的旧伤又复发了？”无窍师太凑近无方师太低语道。
　　无方摆了摆了手，道了声无事。目光重新迎向那人。出家前的事，便只能是前尘往事，可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往事，而连累到这庵里的人，那她是万万无法原谅自己的。
　　“萧十郎，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下去，就别怪老尼再次与你为敌。”无方师太负手沉声道。
　　闻言，萧十郎，不屑地仰天长笑，“哈，难道你还以为我是以前的萧十郎？看招。”
　　不过须臾，两人便缠斗起来，白缎和铁链在空气中舞得虎虎生风。带来的劲力使空中的气流都带着一股不同以往的风寒凌厉。
　　这两人，又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因为丧女而被仇恨盈满胸腔，那个黑衣男子因爱生恨却柄成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他人得到欲致女子于死地。两个人复杂的爱恨情仇延续到今天，只剩下那无尽的悲凉与辛酸。那本属于他们的故事，本就应该随着时间的蹉跎而沉寂下来。
　　“哼，玉儿，看来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以你现在的程度恐怕连我的衣袖也碰不到吧。”
　　那萧十郎竟是个厉害的角色，无方师太被那萧十郎的进攻逼得步步后通，如困兽般地做着途劳无功的挣扎。
　　无方师太想不到这么多年这人就会进步神速，以前还能与他持平的自己到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对方对手，虽然现在还能推上一招半式，不过不出半个时辰自己必定会落败，到时就……
　　“无方，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无窍几人想要加入他们的打斗，不想却被与那萧十郎一起出现的蒙面人拦住了。
　　被铁链扫中胸口的无方师太，倒退了好几个大步，捂住心口压抑住那翻腾的内腑，嘴角却仍是被震得流出了血。
　　“萧、萧十郎，如果你今天的目标是老尼我，老尼我随便你杀剐，只要你放过庵里的其他人，她们与你并无仇。”
　　“哼，玉儿，你竟还想和我谈条件，以你现在的处境，杀你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况且不过我今天的目标本就不是你，你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萧十郎说着，毒蛇一般的眼睛扫过远处的那棵树。
　　躲在树下因为紧张担忧而不停冒着冷汗的戒情忍不住心口发凉，本来粉润滑油的双唇齿也因为无方师太的受伤而变得惨白。那个人好像很厉害，无方师太会不会有危险呢。她觉得世事真是变化无常得令人恐怖，平日里充满意安宁气息的庵里怎么会遭遇这种变故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庵里的人都是善良的好人，她们任何人遇到危险伤害，都是戒情无法想象的。不，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佛祖啊，请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

　　那是一个昏暗宽旷的房间，关上门房便是透不进一丝光亮，致身于其中便是感受不到时间的交替，有的只有无边压抑与寂寞。这诡异的气息便是有如扼住般让人难以喘气。
　　可是这个地方，却是他必须要忍受的地方，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永无止境的的黑暗。有什么，有什么能打破这种格局，他要破坏，他要毁灭掉这一切……只要能让他得到自由。
　　赤裸着上半身慵懒地扒在小小的窗棂上，男子他那本该如琉璃般溢彩的眼睛此时静陌如一汪死水，毫无生寂。他透过那小小的窗看着窗外春意嫣然的景色，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宛如一座美丽的雕像。不知过了多久，那本来无波的眼神渐渐变得狠戾起来。
　　该死的好天气！存心想气人是吧。明明他现在那么不愉快，它却毫无所觉般地烂漫快乐。真是讽刺。男子紧蹙着清俊的剑眉，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似地微微嗤了声。
　　这时，门无声地打了开来。那黑影慢慢接近那个男子。
　　“滚。”
　　男子头也不回地道。抓住旁边的衣服便披到了身上。
　　“小岁岁，你这样也太伤人家的心了……”那黑影作西施捧心状。
　　窗外的光亮照在那黑影脸上，让那人的脸暴露在晨曦中。那人仅用一支玉簪束发，红的唇，白的脸，媚儿眼，透着牡丹的贵色，长在一个男子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女气，全身上下无一不矛盾，然而却矛盾得恰到好处反而显出独特风韵。
　　男子却一脸嫌恶状地呸了声，“少恶心巴拉的。谁准你进来的。”
　　貌美男子笑了笑，一点也不为对方的冷淡而伤，反而更加靠近男子。伸手抱住男子，贴着他的背道，“只要我想进，谁又能拦得住我呢。”没有自扬，只是陈述。
　　男子没有推开貌美男子，只是抓着窗框的手却紧了紧，依稀可以看到那白玉手上的青筋。
　　貌美男子看男子没什么反应，便笑得宛如偷了腥的猫。伸一手抚上那如缎般冰凉滑顺的青丝，令一手却一点一点卸去那男子披着的衣服。
　　“给老子滚出去！”对于貌美男子的得寸进尺，男子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
　　可恶！要不是他现在暂时没了内力，不然他早把这个卑鄙的变态拍飞了。哪里能让他那么得意。原来那貌美男子看似轻柔的拥抱，竟是施了巧劲把那男子禁锢在他怀里。
　　“别生气，别生气。师兄我可是要帮你的啊。”美貌男子故意把手按在男子的背上，满意地听到那人有些痛苦的嗤声。“唉，巧姨，下手也太狠了点。让师兄我看着好是心痛啊……”
　　“不，不用你多管闲事。”男子有些气软地趴扶在窗上。该死，该死，痛死他了……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这宫变成灰烬，看那老太婆还得涩什么。
　　挑掉男子的衣服，看着男子背上那交错纵横，皮开肉绽的鞭伤，美貌男子原本还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正，眼神闪过阴翳。开口冷道：“我帮你杀了她如何？”
　　男子一怔，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缓缓道：“她可是你师父……”
　　美貌男子闻言，只是无所谓地耸肩，“我以为这应该不是你在意的不是吗？伤了你的人本就该死，还是……”顿了顿，“你舍不得？”
　　男子面无表情地沉默，后道，“我要亲手杀了她，即使是你也不行。”
　　美貌男子也没有拆穿，只淡笑不语，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只药膏。打开盖后那清新独特的气味让人一闻就知道不是凡品。
　　将药膏涂抹到男子的背上，美貌男子轻轻地叹了句，“有时候，我真忌妒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