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触动的心弦（GL）》团子阳

7、第七章

　　明君篇

　　冬去春来，天气一天暖过一天，开学已经一个月了，我和林泊，嗯，相处愉快。可能是因为那次逃生的经历，经历过那次的生死与共，我们仿佛变得更加熟络了。
　　现在的林泊见到我，会笑咪咪的叫我“明君丫头”，声音中带着宠溺。只是我越来越无法满足这种一个人的独角戏，天天对着喜欢的人，却无法向对方倾诉。而那个人也不知道身边有个我，在默默无语、充满希望又毫无指望的喜欢着她，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即使被拒绝也好，至少，她会知道有个人在喜欢她。决定了，约她出来，和她讲。
　　今天是个好日子——4月1日。
　　中午，我特意去了食堂，老实说，真的不喜欢里面的拥挤与闷热。我四处搜寻林泊的身影，她会在的，那么刁的嘴，对于食物是很挑剔的。
　　果不其然，她在，身边好多人。是那对双胞胎吧，即使见过好多次，仍会不自觉地被他们吸引住，他们的身边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借机亲近的男生女生，一种是坐在他二人身边仍然笑得自在的林泊。
　　“林泊。”我过去与她打招呼。
　　“嗨，坐。”抬眼望见是我，她微笑着向我打招呼，唇边仍是那一抹含着的浅笑，同时招呼我坐下。
　　“有时间吗？”我不愿再绕圈子。
　　“有事吗？”她轻轻挑眉。
　　“有些话，要和你说。”
　　“这里不行吗？”她仍扒着饭。
　　“我等你吃完。”我坚持。
　　“哦！”林泊答应了一声。
　　三下两下，林泊扒完了剩下的饭，对我扮了个鬼脸。
　　“我们去哪儿？”林泊出了食堂，扭头询问着我。
　　“听风桥。”听风桥是由校外穿过校园的长桥，下面是一片半月形的水，水深至膝。
　　“那里，离教学区很远呢。”林泊的眼神清澈得像只小狗。
　　就是因为远才好啊，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好吧！”明明是很委屈的话，却让她说的轻快。
　　初春的午后，我们站在听风桥下的河堤上，蓝天白云，小桥（一点都不小）流水，我要向喜欢的人告白。
　　“上次，谢谢你。”我先捡了个安全的话题。
　　“啊？那一次啊？”林泊目光迷茫。
　　“着火那次，你救了我。”
　　“啊。”林泊反应过来：“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拖你进去的，当然要把你安全带出来，应该的。话说回来，是我不好才对，不应该让你涉险的，你要真有什么，我可就罪大恶极了。”她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反倒不知该怎么开口了，左思右量，不知这句喜欢怎么吐露，竟愣在当场。
　　良久，林泊侧过头看我：“你不会就是为了感谢我把我叫来这的吧。”
　　“不是”，我猛地下了决心：“我是有其他事要说。”我决定直话直说。
　　我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
　　没有想象中的诧异，林泊只是把平时眯着的眼睛张了开来，真的很好看，然后笑意盈盈，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喜欢你啊。”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也喜欢……我的吗？”不可思议的欣喜溢满我的心头。
　　“是啊，我喜欢你啊。”林泊笑得童叟无欺。
　　“林泊……”张开嘴，才发现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眼泪也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我紧紧地抱住林泊。原来，幸福是不需要声音的，只要感受到就好。
　　“那个，明，明君丫头，你，你……”林泊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将我推开。
　　“怎么了？”我望着她，怎么，推开了我？
　　林泊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怎么了，明君丫头，愚人节快乐。”
　　“我，喜欢你。”我重申“与愚人节无关”。
　　“是啊，我也喜欢你啊。” 林泊依然笑得很天真。
　　“我喜欢你，不是普通朋友那种。”我看着她。
　　“我喜欢你，是好朋友那种。”林泊特意强调那个“好”字，此刻的她竟钝的厉害。
　　“我喜欢你，是恋人的那种。”我轻轻拉住她的手。
　　“向，向我表白吗？愚人节游戏呀。”林泊终于看出我不是在开玩笑，开始变得不自在。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老实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人家表白，因为本来也没想到会有自己向人家表白的一天。本来以为爱这个字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可真的说出口本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也可能是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人，才会如此自然的脱口而出吧。
　　林泊脸上那可以称之为自然表情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呆愣的表情：完全挣开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真不理解她平时为什么总是眯着眼，下巴动了几下，又紧抿上嘴，同时喉头动了动。完全不像平时的她了，阳光下那一脸纯真的模样，和她平时玩世不恭的脸完全不像一个人。不过，我更喜欢这一面的她。
　　“那个，明君，”林泊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们，我们都是女生啊。”她勉强的牵动着嘴角。
　　“重要吗？”一度，我也因为这个原因挣扎了很久，可是最初喜欢上她的时候，根本就没把性别因素考虑在内。喜欢的是她的人，可没设什么前提。
　　林泊明显的开始紧张，她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抹，重新垂下的前额发反倒形成了另一个形态，软软的遮在额前，很服贴。
　　她又舔了舔嘴唇，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作出来竟有些——性感。性感吗？什么是性感，我在心中暗暗取笑自己。
　　“我，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喜欢女生。”林泊磕磕巴巴的说。
　　“那个，明君啊，喜欢分好多种的。呃，有，有朋友间的，恋人间的，亲人间的。那个，我对你是像喜欢朋友一样的，就像，就像我喜欢莫英菲，喜欢莫英茜是一样的。”林泊比手划脚的解释。
　　“只因为我是女孩子吗？”我本就对今天的表白没有任何把握，只是怕错过了今天便再没了机会。两个都是女孩子，也的确是个问题。
　　“我，我从没往那方向想过。”林泊又开始摸鼻子，她真的很紧张，我竟已经如此地了解她。
　　“对，就因为你是女孩子。”林泊微皱着眉，紧咬着下唇，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即使此刻她拒绝我，我仍停不下那颗驿动的心。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还那什么的话，我也没办法。”果然很可爱呢，如果不是她闪躲的眼神，这句话怕是更具震慑力吧。
　　我轻轻上前，抚过她的脸，她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下，又停住。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笑了出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明君丫头，我们，在朋友的范畴内，保持朋友的距离，维系朋友的感情不好吗？”此刻在林泊的眼中，我竟看到了一丝愧疚，是错觉吗？
　　“我，能求你件事吗？”我明明是笑着的，可说这话时，竟红了眼眶。
　　“你说。”此刻，我确定我在林泊眼中看到了怜惜。
　　“吻我。”我用尽全身的力量，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泊，这是绝望中仅存的一丝期望。
　　林泊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过来，不知为何我竟在她眼中看到了悲伤。
　　她抿了抿嘴，轻轻托起我的脸，我下意识的闭上眼，感觉她慢慢的接近，我甚至感到了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忽然，近至鼻息的呼吸不见了，眼前的身影也消失了，我急忙张开眼睛，对上的是林泊困惑又略显惊慌的双眸。
　　二话不说，我踮起脚尖，吻上了那片诱惑我许久的唇，果然是温暖又湿润，和想象中的一样。可是，接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像这样双唇相接吗？
　　“唔……”林泊发一个声音，之后竟把舌头伸进我的口中。我的心忽的一下跳到嗓子眼儿，仿佛林泊的舌头再长一点，就会碰到似的。
　　我上下齿一动，林泊“咝”了一声。
　　原来密合在一块儿的四片嘴唇分了开来，林泊的下唇一片殷红，是我吗？
　　她抚着下唇，委屈的望着我。只是一瞬，她便转过身去，我却看到她的脸孔、耳垂儿、脖颈，包括抚唇的手指，都是煞红一片。
　　“我们，今后还是朋友吗？”我的声音细若蚊吟。
　　“当然。”林泊仍然没有转过身。
　　不好意思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

　　林泊篇

　　疯了，都疯了！以为是愚人节就什么都不顾忌了。
　　那个虞明君，她、她、她、她竟趁着今天对我表白。我以为是朋友的呀，她怎么这样，我和她一样是女孩子的。
　　疯了，都疯了！狠心拒绝的那一刻，我竟有一丝错觉，仿佛做错事情的是我一样，不该让别人有任何误会的。她轻轻抚上我的脸，笑得有种绝望的美，是我令她绝望的吗？遇上我，是她的不幸吗？她的确是一个让人怜惜的女孩子。
　　疯了，都疯了！她说，吻她，我们都是女孩子。可是看着那张脸，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会是她最后的希望吗？
　　我轻轻托起她的脸，慢慢靠近。她阖上眼帘静静等待，我甚至感觉得到她紧张的呼吸，慢慢靠近那张脸……
　　忽然，那张脸变成了莫小英茜的脸，我惊得立刻直起身，心咚咚跳个不停。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容我细想，虞明君的唇贴了上来，灼热的像火烧一样，我想说话，可刚一张嘴，舌头却跑到她的嘴里，眼前一片亮白……
　　“咝！”一丝疼痛把我拉了回来，下唇痛啊，一摸，有血，我被咬了。可我只能愣愣的想着刚才——那是接吻吗？和平时莫英菲的戏谑不同，唇齿间的吞吐……想到这，我竟红了手指。我就说自己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偏偏没人相信。
　　“还是朋友吗？”虞明君的声音细若蚊吟。
　　“当然。”这句话不是应该我说的吗？
　　疯了，都疯了！我的初吻竟是和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