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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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篇
我恍恍惚惚的回来，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虞明君今天，怪怪的。
坐下来的时候，发现了问题，我裤兜里有个东西硌着我，不是手机，不是钥匙，是一块没见过的玉牌。晶莹通透，碧绿碧绿的，里面仿佛有股暖流会顺着手心流向心里，是明君吧。唉！
握在手心的玉牌有些奇怪，明明只是一块玉，却又好像有残缺，也不能完全说是残缺，只是一种感觉，感觉不像一个整体，就是不完整，却又的的确确是一块完整的玉。
应该是一块戴了一段时间的玉，边角都很圆润，握在手中，有一股人气，而且玉的中心仿佛有一股碧绿的水在流动，定睛细瞧，却是静止的。应该不是块普通的玉吧，还是应该还给她的，对，明天还给她，即使对着她受伤的面孔，也不再做这种暧昧不明的事了。
放学的时候，阿四传短信让我去她家吃晚饭，也好，反正老妈不在家，省得自己动手了。
刚出校门，便看到要乘的公车，发足狂奔，我习惯追车，宁愿跑出半站，也不愿等下辆。
在接近车尾的一刻，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啪！
我奔跑的步子硬生生的被截住，几乎在同时，我眼前泛白，冷汗渗出皮肤，那声清脆的破碎声似乎是从我心里发出的。
我知道自己身上只有一个东西能发出那样的声音，而且那东西不是我的。感到嘴唇发干，伸出舌头舔一舔却怎么也缓解不了这干涩。
完了，这是那破碎声之后，大脑反映出的第一个词。我甚至没有回头看它的勇气，就这样愣在路边，公车什么时候走的我不晓得，我只知道，那块玉碎了，是我弄碎的。
不知过了多少辆车，我一点一点一点的转过身，那玉已经碎成几块，却仍发着温润的光，刺痛我心的温润的光。
一股热气从心底涌出，一直冲到眼眶。
轻轻蹲下身，把那碎玉一块块的拾起来，拼合在手心，仍然晶莹通透，仍然有股暖流，暖流仍然顺着手心流向心头，再由心头上冲眼底，之后，流出来……
凝视着碎玉良久，我做了一个决定，我重新溜回学校，站在听风桥下的河堤，看着那片被满月映得明亮起来的水，把手中的碎玉抛了进去。
还真是，破碎的缘分呢，是注定的吗？给自己一个苦笑，心都苦了呢。
明天我会告诉虞明君，那玉，被我留在听风桥下那片水中了。也只能这么说了，希望她不会太伤心。摸摸鼻翼两侧，是潮湿的。
次日，午间休息，我去找虞明君，未果。对哦，她很少在食堂吃饭的，因为不喜欢拥挤，那，去找莫小英茜应该没错。
“莫英茜，知道虞明君在那吗？”声音不自觉的低下来，毕竟昨天她是负气离开的，虽然不是很清楚她为了什么生气，大概是我吼了她吧。
莫小英茜稍仰着头看着我，却没回答我的话，只是看着我，眼睛中有奇异的光在闪。
“喂，”我伸手在那眼前晃，怎么愣住了？
手被她挥开。
“你真的不知道？”她脸上的疑惑不是假装。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晓得她在哪，所以来问你啊，有事和她说。”怎么莫小英茜今天怪怪的。
“如果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那就回去时替我告诉她，下第二节课我去找她，叫她等我。”见莫小英茜没什么反应，也只能让她传个口讯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莫小英茜扯住。
“你不知道她转学走了吗？”
“转学走了？”平静的湖面被投了一颗大石。我急忙压低声音：“怎么，说走就走了，连点征兆都没有？”
“她昨天找你，不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吗？”
怎么今天莫小英茜只会用问句。
“不是。”心中忽然烦躁起来，不想再对着人群，只想一个人躲起来。
一个下午过的浑浑噩噩的，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混乱，总是理不出头绪。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象丢了什么似的。莫英菲还添乱似的问我是不是在找尾巴，怎么坐立难安的。我没吱声，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好了！好象变成一只乌龟，只要缩进壳里就什么事都不用想了，实在不行鸵鸟也成啊，可事实上我万分不巧的是人类。
放学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等在校门口，我也不知道在等谁，在等什么。
人群中发现了莫小英茜，看着她，心慌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她也看到了我，停在那里。看着她，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的，可是，该做些什么呢？
良久，无奈的叹了口气，掉头往家走。等了这么久，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吗？还是，原本自己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晃晃的往家走，腿却有千斤重，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重，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
慢着，下午？我竟然……
我不管不顾的往回飞奔。
真讨厌，第一次怨恨学校太大，人太多，放学时的人流是在太过汹涌，只有我一个逆着人流往回冲。可是，可是，我一定要回去的。
艰难的游过人群，我杀到听风桥，丢了书包直接下水。（还好水只及膝，我可是只旱鸭子。）
到底扔到哪去了，昨天应该没扔多远啊。
我心急如焚，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想找到那玉，一块儿就好。平日里清澈见底的河水，被我搅得浑浊一片，从前只知道这河很漂亮，可今天，怎么这么长……
也不知摸了多久，摸了多少个来回，本来红彤彤的夕阳不知何时，月亮竟悄悄爬上梢头。
我几乎摸清了水下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水草。汗水浸透了衣衫，河水湿透了裤管，满脸的水汽，不知是汗水，还是溅起的河水，抑或是其他……
只是，只是那玉，偏偏就是寻不见。抬手抹下脸上的水，满心的泄气，却停不下寻找的动作……
河面倒映出一轮满月，圆圆的，满满的，我下意识地伸手触摸，霎时，碎了！心猛地一缩，跌坐在水中，呆愣愣的望着满手的泥巴和那破碎的月影。没有了吗？月影，还有……
五月上旬的东北，乍暖还寒，水中的我不觉寒冷，心却冰凉冰凉的，狠狠地抖了一抖，抖落了满心的难过——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自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虞明君，她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连身边的人也甚少提及她，莫小英茜更是对她绝口不提。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到底出没出现过，她就像一颗流星，瞬间划过我的生命，便消失不见。
英茜篇
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从未有过的心乱。可能是因为明君的突然离开，毕竟半年的朝夕相处，已经习惯了看到她，习惯她和世雯一热一冷却相处融洽的样子。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一起的，可现在，好像三角形缺了一个顶点。还有那个坏蛋林泊，本就生了一张讨人厌的脸，又总做出惹人嫌的表情，真是的。
放学时，总觉得有些怪，四处张望，看到了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坏蛋林泊。那身蓝色的运动装还真配她那张郁闷的脸，我停下来，不离开，也不上前，就这样看着她。她微皱着眉，呆愣愣的看着我，不知为什么竟心疼起来，她那张脸本不适合这表情的。
有话和我说，那就过来，老这么看我算怎么回事呀。心中这样想，嘴上却发不出声音。
眼见着林泊叹了口气，转身走掉。我有心去追，可双脚却把我带往相反的方向，我重新回到了教室。
“怎么了，忘了东西吗？”教室门口和安世雯撞了个顶头。
“嗯。”不晓得怎么回答，含糊的答应一声。
可世雯反倒跟着我回到座位旁，俯视窗外汹涌的放学大军。
“今天下午，你不对劲哦”
“是吗，我也觉得。”不知为何，此时的我竟有些害怕世雯，甚至不敢抬头接触她的目光。
“是因为那家伙吗？”
顺着世雯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家伙，成百上千的人向外涌，只有她，逆着人流，不顾一切地往回闯。蓝色的身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以极慢的进程却奋力的游着。
她不是走了吗？
她去的方向……听风桥。
我再顾不得那许多，随着她的身影追了过去。
我看着她下水，一直弯着腰在水中摸，是丢了东西吗？
从夕阳西下，到月上枝头，她摸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我隐约觉着不对，却又说不上那里不对，只是这样望着她。终于按捺不住，正要出声，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生生止住——
我就这么半张着嘴望着她——抬起手臂抹了一下脸……那是……在抹眼泪吗？
原本断开的环节因为这个动作神奇的组合在一起，我仿佛明白了一切。这一切，一定与明君有关，与昨天中午她们的相见有关，与……有关……
本以为这已经够震撼的了，是我太天真：林泊又去触那水中的月影，在倒影破碎的同时，她颓然的跌坐在水中……
我动弹不得，仿佛跌在水中的那人是我。心像被重锤敲了一下，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绞啊绞的，一种无法言语的难过霎时溢满整个心底。
第一次，我尝到心头的苦涩，差点倒下，忙扶住身旁的树。
河中的林泊好像听到什么似的向这边张望，我逃也似的跑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校门的，只当我踏出校门那一刻，所有的路灯“唰”地亮了起来。狠狠瞪着这些晃眼的钠灯泡——还真不会选时候。
眼前朦胧一片，不晓得是月光，还是灯光，或是……
华灯初上，夜晚变得绚烂。我的心却空落落的泛着苦楚，竟真的是，如此大的反差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