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之爱·东方不败》郁娓殇

3、穿针引线

　　杨莲亭从后面把手郑重地放在东方不败肩侧，接着说，“我知道教主心中必定不能十分信我，但是请教主给我一个机会。我也知世人恐不能尽皆接受这份孺慕之情，但是我只希望教主能够正视我的感情。我不在乎世人怎么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放低自己的声音缓缓说道，“只在乎你……”

　　东方不败轻微震动了一下，换做平时，杨莲亭未必可以看出来，不过此时他正全心全意放在东方不败身上，所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也希望对于教主而言，我可以成为脱离了性别的存在，断袖龙阳都是爱，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否认这样的爱情。”

　　东方不败傲然一笑，竟别有几分滋味，他狠点了杨莲亭脑门一下，嗔怪道：“油嘴滑舌。”心中却对这样的告白十分受用。

　　东方不败活到现在，并不是没有人全心全意爱过他，他那七个小妾不能说个个爱他入骨，却是个个都倾慕于他，真心要追随他，只可惜……他早失男子雄风，别说不可能与她们恩爱缠绵，且内心想起她们时，总是又嫉又怨，早没了当初举案齐眉的心思。

　　东方不败修炼神功已久，虽看起来比之以前更甚无情无心，却时时渴望得到一份真心对待的感情，如今杨莲亭俊美英武，又是一心仰慕于他，时时刻刻表现出来的体贴温柔自不必说，那份专一和认真便是世上绝大多数男子都做不到的。东方不败虽面上不显，待他却格外与别人不同。再者，杨莲亭虽知东方不败宠爱自己，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反而在教中众人面前更加谨言慎行，把一切打点妥当，当真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也只有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才会显出那么几分不同来，这份不同便显得更为难得。想到这里，他不禁愈发对杨莲亭青睐起来。

　　可是，即使他对杨莲亭另眼相看，也不免要考虑到更多的东西。杨莲亭如今正是少年心性，是否能够稳定不说，就连这份爱意恐也是一时心头发热导致的。只是，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忍不住想要毁掉一切来发泄心中的烦闷——而且，纵使他认为天下人都无权嘲笑自己残缺的身体，可是这样的身体，却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从未后悔自宫来修炼《葵花宝典》，在他的思想里，为了成为天下第一而付出别的可以舍弃的东西本就是理所应当，可是……如果杨莲亭知道了以后流露出什么不当的情绪……他都控制不了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心思！

　　此刻，东方不败站在窗前，看着悬于夜空的皎皎明月，背在身后的手中还拿着那个杨莲亭亲笔写的夹在书中的签。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东方不败望向杨莲亭住的院子，知他必定尚未入睡，这两个多月来，杨莲亭也的确辛苦了，不但要伺候自己，更要从头熟悉并且接手掌管教中事务，做好总管之份，也十分不容易。

　　据下属回报，在杨敬忠死前，杨莲亭一直不务正业，也……沉溺酒色，并且因为武功很一般，为人过于骄傲，所以在这个崇尚强者的日月神教中倍受歧视，是个难成大器之人。但是自从父亲离世，被东方不败授命接任总管一职，却在这方面显示出了超乎常人的天分，又比之寻常人更努力认真几倍，慢慢地便得到了教中众人的赞同。

　　那么……他是因为对自己的爱慕之心才会尽力去做好的吗？东方不败心中缓缓有一股柔和的情意萦绕，让他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壶水杯这种东西东方不败自己从来都不在意，最后都按照对方的喜好重新换了一套，再看看房间四周，虽然大格局并没有怎么改变，但是，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都已经精心修饰过了——说不定，这个人正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一点一点尝试着融入自己的生活，这点小心思自然也瞒不过东方不败。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波涛汹涌的疯狂，而恰好是无人在意的细水长流，一旦细枝末节成为习惯，你会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像过往一样孑然一身。

　　“教主，今日在崖下有人给杨总管说亲。”

　　东方不败眸色暗沉，并没有接话，甚至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但是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威势却让跪在地上的人禁不住发抖，额上也迅速冒出大片的冷汗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不败才淡淡道：“他怎么说？”

　　“禀教主，杨总管说，他已有意中人……”刚刚环绕身旁的压力逐渐收敛起来，跪着的人在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照实禀明。

　　不是敷衍的“暂时不考虑婚事”，而是直截了当的“已有意中人”，证明他真的是认认真真地对待这份感情，并不是一时兴起，也看得出来，对女儿家来说，他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负责任的好男儿。

　　“说的是哪家小姐？”

　　“城中商贾张家的二小姐。”

　　“你下去吧。”

　　“是，属下遵命。”

　　拒绝一次可以，两次三次呢？张家小姐不行，那么李家、方家呢？他还可以坚持多久？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优柔寡断，即使最后不能在一起，也不代表现在不可以做什么“预订”省得被别人抢走的吧。

　　罢了。那就这样决定好了。

　　东方不败把书签郑重收入袖中，推门走了出去，正是朝着杨莲亭院子的方向。

　　东方不败站在杨莲亭门外，看着他正埋头整理账簿，眉头微蹙，似乎正陷于沉思之中，拿着一根笔直坚硬的尾羽不停地在旁边的草纸上写写画画，再用毛笔誊抄在账簿上面。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又或许是因为下定了决心要先把他预订下，以后再试着慢慢相处，于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东方不败此时看杨莲亭，真是越看越欢喜，竟就那样站在门外愣愣地发起呆来。

　　过了一会子，杨莲亭似心有所感，忽然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东方不败正穿着白天他亲自为他换上的衣服站在门外，见他抬头，对他莞尔一笑。

　　杨莲亭又惊又喜，虽然不清楚东方不败深夜到访的原因，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教主……”

　　东方不败只是笑看着他，也不说话。

　　“教主，你来了多久了？快点进来吧，外面天寒。”杨莲亭把东方不败迎进屋，又要忙活着去给他重新沏茶。

　　东方不败抓住他的手腕，道：“不必了。”话毕，又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你这衣服怎么破了？”

　　“属下今日在武场上与人切磋武艺，不小心弄的。”

　　“你屋内也没个人伺候着？”东方不败早知道他把自己屋里的人调到别的院子里去了，当时也没过问，只是现在想起来，顺口问了一句。

　　“属下惯于一切自己打理，就不劳烦别人了。只是这衣服……属下倒还真的不会缝补。”

　　东方不败心中自有乾坤，也没多问，只是接口说道：“你的针线呢？”

　　杨莲亭便去翻自己的柜子，想看看自己把“难见天日”的针线放到哪个角落里了，却特意把那件樱粉色的衣服的包裹给弄散了，露出了一块粉色边缘，又假装很匆忙地收进去，好似有什么怕被人发现似的。

　　然后他拿着针线坐到东方不败边上的椅子上，把针线“极自然”地递给他。

　　东方不败面上也是一派云淡风轻，只是接针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扎了杨莲亭的手指一下。

　　“你知道我会女红？”东方不败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道。

　　“属下不知，属下只是觉得，教主理应无所不能。”杨莲亭笑着说道。

　　东方不败本就恼他招惹自己的同时又与女子纠缠不清，此时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更加恼怒，一怒之下觉得杨莲亭必然也是用这样的三寸不烂之舌对待其他女子，于自己更是毫无真心，却并没表现出来，只是耐着性子给他缝补衣服。

　　杨莲亭此时并没有脱下衣服，东方不败就在他眼前不远，他仔细看了东方不败的神色，知道他误会了，倒也忍得住，不动声色地随他瞎想。

　　东方不败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垂下头凑到杨莲亭胸前，把线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