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不***生

1、红鞋

　　苍白而年轻的女巫，面容鲜嫩如同枝头饱满的果实，低垂着头。她的手里摆弄着一只瓶子，瓶子里的烟雾聚拢时而变成盛开的花朵的形状，时而确是变成愤怒的面具，似乎就要撕咬着突破瓶子的束缚。她身边跟着一个矮小干瘦的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幼童独有的探求，殷红的小嘴很讨巧，脚下踩着一双木头做的红鞋子，只是右眼角有一片黑色的蝙蝠一样的胎记透着阴冷的气息。
　　小咩站在矮桌前面，局促不安的看着四周满墙的动植物标本，目光在抽干血液的小白兔或者瞪大双眼面容扭曲的灰鼠间游移。哦，天啊，我还穿着淡蓝色的睡衣，脚上踏着那一双红鞋子！小咩想这一定是魔鬼的力量催动了她，深夜了，还是在冥冥中漫步还是来到了这个恐怖的居所。她想起那个下午偶遇的男人温柔的耳语：“嘘，宝贝，夜半十二点到雨花街四十四号找我。”
　　本来自己只是百货公司普通的小职员，脸蛋平平身材也略胖了一点，又是专门卖减价的女鞋的，欣赏到帅哥的几率就很小了，艳遇的可能更是基本为零。可是今天下午就真的有了一次艳遇。高出小咩两个头的身高，穿着阿曼尼的西服，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长长的刀子眉间点着一颗朱砂痣，还有戏虐微翘的可爱的唇型，皮肤很紧致，泛着暗暗的光，让人忍不住想摸……嘶！你个大色女，竟然在这么诡异的地方还能如常的犯色，小咩的用因恐惧而冰凉的小手捂住了滚烫的脸蛋。她的脑袋里紧接着滚出了那个帅哥接下来做的事情：他在小咩的柜台前面停住，然后伸手那堆减价的便宜货里挑出一只红色的鹿皮高跟鞋。
　　“它不该属于这里，我要它……”帅哥微笑着。
　　纵然有些不理解这个一身高级西服的帅哥为什么会看上一双媚俗的已经过时的艳红色的鞋子，如果是一个猪头三或者是怪老头作了这样的事小咩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没有品位的倒胃口男人。但是帅哥所作的一切似乎都是应该被理解的，或许他是个重感情的恋物癖，他的情人喜欢穿这样的鞋子，所以他找遍了商场也要为他找到，或者这鞋子真的很美，和今年巴黎的时装秀上传出的流行是一致的，只是我不懂得欣赏。小咩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开着购物票。
　　“……就像你不该属于这里一样。你的眼睛，很美。”
　　小咩的心猛的一颤，心头流过一阵暖流，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眼睛，从来没有人称赞过的小小的眼睛，甚至有的时候还浮肿着的，总是挂着黑烟圈的眼睛。长了十六年了，没有人称赞过不起眼的小咩的一丝一毫，甚至于父母也没有过。可是那一刻，小咩望向对面服装部的小镜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那么一些美丽了，它们镶嵌在红彤彤的苹果脸上，健康又充满活力，泛着青春跃动的光芒。
　　可是那么一闪神的功夫，那个帅哥竟然已经消失了。正失神，帅哥又回来了，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他打开粗劣的鞋盒，从里面掏出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子，轻轻的仿佛是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捏着已经愣掉的小咩的足踝把像是受惊的白兔一样的脚丫塞进新鞋子里。
　　“很美，”帅哥的目光像是一漾一漾的水波，“嘘，宝贝，夜半十二点到雨花街四十四号找我。”
　　一个冰凉的吻贴上了小咩的眉心……

　　“你为何而来？”女巫柔和的声线打断了小咩的回忆。
　　小咩的脸调色盘一样瞬间由红转白。我该怎么解释呢？我竟然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甚至于强迫自己睡下，可是当我再醒来，竟然是在一间杂货店的门口，那门上写着雨花街44号！小咩不由得觉得全身发冷。
　　只是小咩不知道的是，她的眉心正徐徐的闪亮起黑光组成的一个诡异的符号，黑色的散发着阴暗气息得的流氓星中绘着一只流血的眼睛。
　　那女巫的眼睛眯了起来，浮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有意思，又是一个魔鬼的印记。这回是——眼睛。”
　　“魔鬼的……印记？”小咩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那个跟在女巫身边的小女孩则用并非人类的速度猛跑了过来，一双小小的手像钳子一样夹住了小咩的双臂。
　　“你接受了魔鬼的馈赠并被哺以魔之血，契约成立，”女巫玩弄着蓬松的卷发，一脸无害的道出让小咩不懂却颤栗的话语，“以魔君之名，惑。”
　　大地摇晃了，小咩的的眼神忽然变得迷茫又空洞。女巫轻轻的吟唱了几句她听不懂的咒语，又轻轻的呼唤着：“我儿，吸食吧。”小咩身旁那个眼角有着蝙蝠胎记的幼女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神色，就像是看见了一大碗美味的冰激凌的神色。
　　而这一切小咩都没有感知到，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座黑黝黝的山脊。